他回了内院往进了殊兰的院子,坐在炕上靠着那墨绿色的弹花靠枕,任由殊兰给他擦脸洗手,人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殊兰轻叹了一声,示意丫头们不要出声,刚给他脱了靴子,就有外院的小厮进来回话。殊兰给胤禛身上盖了薄被,轻手轻脚的出了里间,怜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便知道眼前的是二阿哥的院子里一个叫做平安的小厮。
平安见了殊兰忙跪下磕头焦急的道:“二阿哥不知怎的忽然发了高烧,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出气也不大顺畅。”
胤禛已经自己穿了鞋走了出来,他脸上还有疲惫,脸色也不大好看应该是听到了:“拿了帖子先去请太医。”苏培盛忙应了一声,自有小太监是办事。
胤禛接过殊兰给的燕窝粥喝了几口,觉得比刚刚舒服了一些,对殊兰道:“爷去看看。”
殊兰点了点头:“妾身换件衣裳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殊兰的本事胤禛心里最清楚,殊兰愿意去自然是好的,殊兰看胤禛眉头紧皱,柔声道:“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胤禛的神qíng缓了缓,握了握殊兰的手。
平安见胤禛走了又朝着殊兰行了一礼忙跟了上去,隐隐还能听到胤禛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
吉文见人都走了才低声问殊兰:“主子真的去?”
怜年掐了吉文一把:“难道主子不去?”
殊兰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吉文,吉文吐了吐舌头,主子爷知道主子的本事哪能真不去。
吉文嘟嘟囔囔的一面给殊兰换衣裳一面道:“二阿哥到没什么,有那么一个额娘,主子就是好心也成了坏心。”
这话也是殊兰就是有多么大的能耐,能不能使出来还不大一定,有李氏搅局事qíng就好不了。
殊兰换了衣裳进屋看了看儿子,小家伙闹的累了已经睡着了,殊兰叮嘱了吴嬷嬷几句:“今儿院子有些乱,纳穆就拜托嬷嬷了。”
吴嬷嬷行了一礼:“不敢辜负主子的嘱托。”
殊兰笑着点了点头,只带了吉文和两个二等的丫头,一个叫月季一个叫玳瑁,别的依旧留在院子里,让怜年看好院子,即不许人出去,也不许其他人进来,二阿哥的事qíng必定不简单,怕就怕会有人浑水摸鱼,栽赃陷害。
主仆三个才刚过了点翠亭就看见了急匆匆的李氏带着丫头婆子一块过来。
她昨儿晚上刚挨了一巴掌,气色很不好,半边脸还肿着,但显然她这会根本顾不上这些事qíng,后面跟着的人几乎是小跑着,一阵风似的就刮到了殊兰跟前。
对上李氏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殊兰垂了眼福了福身子:“听说二阿哥不好,妹妹正打算过去看看。”
她一出声李氏就往跟前扑,吉文几个往前站了一步,红罗和红袖吓的死命抱住了李氏:“主子,二阿哥要紧。”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但到底站住了脚,她的神色疯狂,神qíng狰狞,看着殊兰尖锐的道:“是我惹了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要是二阿哥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殊兰只淡淡的道:“姐姐总是这么高抬妹妹,前院的事qíng妹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伸手?”
前院的人都是胤禛的,等闲不会出事,这也就是胤禛为什么将儿子放在前院的原因。
李氏怪异的笑了笑:“这也足可见妹妹的本事之大,真是妲己在世。”
殊兰冷了脸:“姐姐可真是个好额娘,二阿哥生了病到有时间在这里跟妹妹磨嘴皮子,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心肠也这般冷硬,真是少见。”
李氏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殊兰的手:“我去能做什么,我为的就是堵住你,你不在跟前二阿哥或许还有几分活头,你要是在跟前,他就彻底没命了!”
吉文的脾气虽有收敛但到底没失了本xing,一见主子吃了亏大哭着道:“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红口白牙凭空捏造,要不是主子爷要我们主子过去看看,我们主子费得着在这里跟不相gān的周旋,没得让人往身上泼脏水,主rǔ仆死,我今儿也不要这命了,只为着我主子的这清白!”
她一面哭一面就朝着李氏身上撞,红罗和红袖几个也不敢真让主子吃了亏,忙上来拦,两拨人乱哄哄的扭在了一起,殊兰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真要闹下去,全府的人都看了笑话,李氏不要脸她还要,只能故技重施,眼一闭,晕过去。
月季和玳瑁虽然年纪小一起帮着吉文,但一看见殊兰的样子,立时也跟吉文哭了起来:“主子你怎么呢?!”
闻讯赶来的钮钴禄和宋氏也不敢真的袖手旁观,七手八脚的将殊兰扶起,忙着让人抬回了芳花院,看着浩浩dàngdàng的一群人走了李氏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一点也没有让殊兰晕过去的罪魁祸首的感觉,急急忙忙的往前院赶。
钮钴禄和宋氏一面又让人去前院通报一声,一面进了院子侍候殊兰,又是换衣裳又是打扇,怜年给躺在chuáng上的殊兰擦了擦额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嘴一抿,转身对一旁站着的钮钴禄和宋氏笑着道:“两位格格先到外面歇一会,这里的事qíng还是奴婢们来做的好。”
宋氏一看便明白怕是人家并不乐意自己在这里,笑着点了点头就出了屋子,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等,钮钴禄也不好在等着也只好跟着出去,自有机灵的小丫头在跟前侍候,怜年给吉文使了个眼色,吉文会意,就出了门,站在廊下说是在喂鸟到实在是守着不让人进去。
怜年站在窗前看了看,才回来俯身在殊兰耳边轻声道:“主子。”
殊兰便知道自己可以醒过来了,微微吐了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亏的是先遇上了。”
要是真等的殊兰去了前院不得不给二阿哥开个药膳的方子或者什么,二阿哥要真还有什么,李氏怕是会恨死她的,就算李氏不怀疑,难道别人心里会不怀疑,这事qíng她必定管不得,但碍于胤禛又不得不管,只有如今的qíng形是最好的。
怜年也知道殊兰说的是什么,低应了一声:“那外面的两位格格怎么办?”
钮钴禄正和宋氏低声说话见怜年从里面出来便都问:“侧福晋怎么样?”
怜年凝重的道:“不大好,奴婢去前面看看,最好能去请个太医过来。”又勉qiáng笑道:“实在不方便招待两位格格,等我们主子醒过来,改日若有时间一定当面谢过两位格格”
这是送客的意思,宋氏和钮钴禄也识相,只顺势又问候了几句就告辞了,怜年送着两人出了门,嘱托吉文看好院子,自己去了前院。
59
二阿哥的院子和胤禛的书房隔了一渠清水,有抄手游廊相连,两岸绿树掩映藤萝攀附,进了院子到没了外头的繁盛,当院只种了参天的松柏挺拔苍翠,也因这松柏得了个松柏院的名字。
二阿哥的病症很急,太医开了内服外用的药同时用了还不起作用,只见着脸越发红肿,呼吸越发不畅,胤禛一急自己用上内力,又请来了太医院好几个太医,有个刘姓的太医仔细看了之后道:“二阿哥这是过敏,这个人各有异,有的人吃了海鲜起反应有的人闻了花香起反应,有的人可能见到皮革就会其反应,各不相同,千奇百怪,有轻也有重,重一点的也有立时就去了的,轻一点的可能尚未发现就已经好了,只能找出二阿哥对什么起反应在不碰触才能起作用,别的奴才也没有好的法子。”
胤禛想到当时自己的症状多少太医都没诊断出,殊兰就看出了眉头,转身对苏培盛道:“去看看,西侧福晋怎么还不到?”
苏培盛还没出去就碰上了进来的李氏,只能往一旁避了避行了礼,李氏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苏公公做什么去?”
苏培盛道:“主子让奴婢去请西侧福晋。”
李氏一听得这话浑身僵硬,勉qiáng道:“不用去请了,她刚刚晕了过去。”
苏培盛一愣,转身去看胤禛,胤禛显然一心都在二阿哥身上还没有看见这边的qíng形,李氏往前走了几步给胤禛福了福身子,见胤禛没有时间看她,又看见儿子的样子心里一酸又哭了出来:“爷,你可要救救二阿哥!”
胤禛烦躁的看了她一眼,顾忌着在外人面前儿子又生重病,并没有开口,但脸色却不善,李氏被胤禛打了一巴掌早没了当时的英勇,一看见胤禛面色不好就先后退了几步,只是还看着苏培盛那边,一见着苏培盛往出走她立刻就道:“苏公公不用去了,西侧福晋刚刚晕了过去!”
她不敢抬头看胤禛,只觉得那yīn森冰冷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打了个寒颤,腰弯的越发厉害,听得个yīn冷的声音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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