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上又瞄了一眼,洛清鸢二话不说,一下跳了下去。破风本就比寻常马高大结实得多,戴上了那辔头后,连带着这辕座也微微高了一些,这么一截高度,她竟就这么跳下来了,席夜枫吃惊之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这茬子事,他该事先安放个轿凳的。不知怎的,脑中就忽然又闪现出方才她跳车的那一幕,碧色的裙摆被风chuī起,漾起了几个大波,他的目光便不小心地绞在了那露出的一小截细腿儿上,虽然着了亵裤,却被风chuī得贴紧了腿,让他得以看清那腿的形儿,然后得出那腿儿必是细而直的结论。
只那么一瞬,席夜枫却好似让那风chuī裙摆的动作顿了好几顿,愣是把想瞧的都瞧见了。席夜枫一双眼微微垂下,脊背下意识地挺了挺。正人君子,腰杆都直。
洛清鸢低头叫了声将军,礼数皆尽,不等他接话,已回头朝车内的洛老太太道:“祖母,辕座上拴着的轿凳不见了,孙女去后面的车上取来一个,祖母稍等。”
席夜枫看着她就要绕过自己去后面那车,长腿那么一跨,堪堪挡住她去路,飞快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话音才落,便急步流星地走了。
洛清鸢惊诧地微微张了嘴,隐约露出两颗好看的贝齿。
洛老太太听了洛清鸢方才那番话后,已是探出了大半个身来看,正瞧见
自己的孙女看着后面的马车,眉微微蹙着。
其实,洛清鸢只是在纳闷,这定远将军是不是太……乐于助人了些,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怪异之感。而且,这种感觉已不是第一次……
洛老太太本想找个敦实的家丁去办置住店等事宜,岂料定远将军已经先一步接了活儿,清俊的面容上笑容浅淡儒雅,“帮人帮到底,所以我方才去客栈打探住房的时候,这些事就已经安排好了。”
洛老太太顿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人。
洛清鸢心中那种怪异感却愈发浓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一直更这么晚。。乃们可以留着第二天白天看。。么~~感谢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罗蜜蜜扔了一颗地雷~~
☆11、祖母疑虑
这一路上,洛清鸢和洛老太太也偶尔吃些gān粮,只是远不如客栈里那些热乎乎的饭食好吃。当雪梨和满玉接连端了几道小菜到房里时,洛清鸢瞅见后双眼明显亮了许多。羊皮镇虽是西洲边界,却位于西南方向,这里的主食大多是稻米,还有些米粉,小菜的样式也是种类繁多。
洛清鸢这些年早已养成了淑女的端庄吃相,何况还有老太太一道,就算恨不得立即扫dàng完这一桌饭菜,却也只能细嚼慢咽地慢慢扒饭吃,偶尔给老太太夹些好菜,催她多吃些。
高嬷嬷在府中就是专门伺候膳食的,这会儿便同满玉和雪梨两个丫头低眉候在一旁。
等着两位主子用足了饭,高嬷嬷走到老太太跟前,因着有些难以启齿,微微犹豫后才道:“老太太,有些话我憋了许久,觉得还是同老太太说了的比较好。”
洛老太太方用完饭本有些困乏,听得高嬷嬷这一句话,便抬了眼皮看她,话中微带怠倦,“高嬷嬷既然觉得该说那便说,你也是府中的老嬷嬷了,什么事qíng都应该拎得清。”
高嬷嬷得了话这才道:“不瞒老太太和姑娘,这一路上都是刘护院管这打尖住店之事,那些银两也是在他身上装着,可是路遇贼寇之后,刘护院因受伤被将军手下带走,我却……忘了这茬事。所以,今晚花费的银两都是定远将军出的。”
洛老太太听完这话,浑身的乏意一下去了大半,洛清鸢也是讶异地看向眼前的高嬷嬷。
“……这事我心里已经有数,你们先下去罢。”洛老太太拂了拂手道。
高嬷嬷哎了一声,领着雪梨和满玉走了出去,才至门口便闻老太太又嘱咐了一句,“这件事你们知道便好,不要再四处乱说,总归是我们洛家欠了定远将军的人qíng,没必要弄得众人皆知。”
“老太太放心,我还是明白这个理儿的,这俩丫头我也会多加看管着,不叫她们乱嚼舌根。”高嬷嬷忙道,然后一手拉着一个丫鬟走了出去,将那木门轻轻阖实。
洛老太太一反疲困之态,双眼变得灼灼有神,转头看着洛清鸢,眉头微微拧起,“鸢丫头,你怎么看这定远将军?”
洛清鸢没想到老太太会直接询问她的意见,看到那如古井般深邃的双眼定定地瞧着自己,洛清鸢的心脏不由突突一跳。思酌良久后才出口道:“祖母既然问我,那孙女便直言不讳了。按理说,这定远将军就算跟我们洛府沾着点儿亲戚关系,可半路
相救已是仁义尽至,完全没有必要一路相送,还将这所有的事都打点得如此妥当,更何况他之前根本不晓得我们的身份,恕孙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觉得他似乎是揣着什么目的而来,至于这目的,孙女……并不晓得是何。”
洛老太太的眉头皱得愈紧,时而看洛清鸢两眼,时而转眸思量着什么,这么来回几下,才从鼻中闷吁出一口气,声音微沉,“希望是我多虑了。”
“鸢丫头,你给祖母说句实话,在这之前,你同那定远将军可曾见过面?”
“……祖母为何这般问,难道祖母以为他——”洛清鸢微微瞪大眼睛,愣了愣,便将上次季府做客发生的那事跟洛老太太说了,“……孙女不小心走差了路,这才无意碰到了他,他给我指完路便走了,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祖母你真真个是多虑了,孙女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何况他阅历丰富,哪能看上我一个huáng毛丫头。”洛清鸢隐去了席夜枫让她转jiāo金锁这。要说席夜枫堂堂定远将军对她只这么一眼便一见钟qíng,她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本就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再说一些徒惹人生疑的话。
听她这话,洛老太太思量片刻,心里也觉得这种事是不大可能的。虽然鸢姐儿是个美人坯子,只那大将军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更美的,听闻忠勇侯府的大太太每年定要给这定远将军物色几个好人家,后来是怎么不了了之她却不甚清楚。京都里倒也有大户人家的庶女给人家做妾室的,一思及此,洛老太太神色转为凝重。
“鸢丫头,若搁在以前,祖母并不晓得你心中的想法,可自上次你在车上跟祖母表明立场后,祖母才晓得,我孙女并不是个喜欢荣华富贵的,定远将军没有了这想法就好,若是真有什么,不管太太和你父亲意见如何,祖母我也是万万不会答应。”
洛清鸢一怔,心中微暖,“孙女先谢过祖母。不过,如今万事都只是祖母自个儿的猜测,或许这定远将军只是单单地帮人而已,也或者他在祖母告知他以前,就无意中得知了我们的身份,看在这沾亲带故的份上才考虑得面面周到。”
“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洛老太太点了点头,“希望真是我想的多了,鸢丫头既然对祖母我掏心掏肺,祖母以后自会为鸢丫头多思量一些。”
店小二知道大户人家有讲究,便将那烧好的热水等都送去了下人房中,由着她们自个儿的丫鬟婆子再送过去。
满玉送水去房中的时候隐约
看到眼前青影一掠而过,立马驻足定睛看去,岂料却是什么都没见着,不由感叹,定时白日太过劳累才导致自己有些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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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羊皮镇过往客商不少,小镇边上的这家客栈里基本是住满了人的,洛清鸢只得和老太太在一个屋子里歇息,其余的丫鬟婆子和家丁各两间下房。洛清鸢顾着一旁睡姿端正的老太太,怕自己睡熟后踢被子等陋习尽现,愣是不敢睡得太死,又因着老太太每日初至卯时便起身了,洛清鸢不好比这睡得更晚,次日随老太太一起起来的时候眼底两道青痕隐约可见。
高嬷嬷和满玉几个早早准备了热水候着,一gān人收拾妥帖后又开始行路。刚出了客栈,远处一青影已经立于高头大马身侧,听见动静缓缓转了头,朝老太太和洛清鸢稍稍颔首,他身上仿佛还带着一股湿气般,如那沾了露珠的晨间青叶。
马车下已经搭好了轿凳,那高头大马经过一夜歇息看着也jīng神不少。
洛老太太被洛清鸢扶着走了过去,见他只带了几分敬重看着自己,目不斜视,不由放下心来,客气一笑道,“这一路上劳将军护送已是大恩,将军其实不必再为我等费心了,昨个儿我遣人问了问这客栈的店小二,探得他们店中正好喂养着几匹闲置的马。我已经让吴嬷嬷买了一匹来,想必等会儿那店小二就牵来了。”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直接,洛老太太又笑着补到:“将军应该是个忙人,老婆子可不敢让将军因为我们耽搁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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