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重来一次,顾婉真没想着要顾家什么东西,只是有点儿舍不得爹留下的字画书籍,别的房产土地,还有那几个小庄子,几家店铺,她就不打算要了。
当年他们父亲和二叔的感qíng很好,实在没必要为了些许钱财伤了彼此的感qíng。
而母亲留下的东西是宝贝,可这些都是能够留着传家的,即使到了这般落魄的地步,娘亲也不曾拿出去变卖,为了娘亲,他们兄妹两个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东西也是不肯轻易使用的。
所以,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不坐吃山空,无论如何,顾婉也要想办法置办下产业……
当然,顾婉这会儿到没有发愁,她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不说她还有个随身商店在,就是没有,养家糊口也能做到。
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去当郎中!
现如今大夫可是很稀有的,很多村落都没有大夫,人们生了病,如果是小病,就硬扛着,要是拖成大病,也只不过想方设法找一个游方郎中,随便看看,吃点儿糙药……这种条件下,重病患者能撑过去的不多,大部分都落个病死的下场。
以顾婉现在的水准,当然不可能成为什么名医,她当年学的是西医,中医只是跟着他们院长学了几年,还差得远,连脉都看不准,但即使是这样的水平,在这个时代,很多村子里也能被称为神医了,不是她水平高,实在是水平高的大夫,例如那些御医,大药堂的坐堂大夫,老百姓轻易见不着,见到也请不起……
顾婉摇摇头,把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撇开——当郎中什么的,也只能想想了,她想学医,偶尔给人看看病,估计大哥会同意,但她要是想真的做个郎中,抛头露面,估计她家兄长会急红了眼!
天上的浓云散去,今日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照,墙角堆出来的雪堆,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沐公子,我听说前面的积雪都清理gān净了,水公子打算明日启程?”
纷杂的思绪平息,忽然想起昨日大哥很是松了口气地说,两位贵人准备离开村子了,顾婉不由随意问了一句。
沐延昭一怔,随即笑道:“是啊,其实早该走了,只是华庭馋小娘子做的美食,这才耽搁到今天,哎,别说是他,就是我,吃了小娘子做的饭菜,恐怕也要好几个月适应不了其他地方的伙食!”
顾婉顿时失笑,自从重生以来,多少有一点儿抑郁的心qíng,也不觉大好,任谁的劳动成果得到旁人的赞赏,总会赶到身心愉悦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顾婉就在沐公子……的爱马,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下,拉着昏昏yù睡的蓉妞回家,沐延昭一直落后五步,远远地护送,等到亲眼看着顾婉安安全全地进了家门,这才离去。
第十六章别离
更新时间2012-9-18:01:14字数:2744
顾婉看着在厨房外面堆积如山的水果,哭笑不得!
今天一大早,水波的车队离开村子,特意绕了一下路,玉屏便带着另外三个侍女驾车把他们储备的水果统统送了过来,说什么也要顾婉收下。
当时水波坐在车上,隔着窗纱望过来的目光,顾婉总觉得颇有几分可怜巴巴,他眼睁睁看着那一筐又一筐从车上搬下去的,他最爱当零食吃的果品,脸上的表qíng,简直像心疼的要命!
玉屏这般体贴的侍女,却丝毫没有体会自家主子的ròu痛,高高兴兴地命令护卫兵士帮忙把东西都给顾婉搬进门,把半辆车都给搬空,这才停手,笑眯眯地道:“沐公子走得比我们早,昨天晚上就连夜赶路,这是他临走之前jiāo代的,说是要谢谢婉娘你送他的果酒。别客气了,收着吧,这东西对我们不难得,等到了云州还能补充,可这大冬天的,你们要是想吃个水果,那恐怕就很不容易了。”
其实很容易,而且品质上乘,绝对比这些冻的新鲜可口!
顾婉心里暗笑,说来,水波这位小侯爷当的也太不靠谱,家里的下人居然听沐家公子爷的话,不过,由此可见,两个人的关系着实密切。
本来,顾婉还有一点儿推脱的打算,可看到水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忽然起了几分恶趣味,不打算推脱了,等到水果统统被搬进院子,贵公子失望地放下车帘,顾婉才把刚在家里做好的几坛子咸鹅蛋,咸jī蛋,一大坛果酒,还有一坛酱料,塞给玉屏。
这种乡间小吃,玉屏是吃过的,吃的时候口舌生香,这会儿看到顾婉的回礼,自然是十分高兴,连水波的ròu痛感都少了一些,一点儿都没嫌弃这礼物上不了台面。
此时,跋山涉水,辛苦赶路的沐延昭,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居然便宜了水波,他为了给顾婉的水果,可没少对水波许诺,给出的代价,绝不是那点儿东西吃食能够比拟……
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他也不会怎样生气,沐延昭这个人,一向很少为自己的事qíng动怒,他只会为了很小的一点儿赏心悦目而愉快!
两位贵客来的时候颇有几分惊天动地,走时,却悄无声息……只在客房里给郭玉柱和郭家屯留下了三百两纹银。
这银子不多不少,即使泄露出去,也不至于引来土匪过分的贪婪,又已经足够整个郭家屯一个冬日的花用。郭玉贵便有几分感念水波的好处,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说,这丰朝的显贵们,也不都是贪婪成xing,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之辈!
贵客的来来走走,也不过是让这偏僻的小乡村,多了一点谈资,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并不会因为某个意外人物有多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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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琅大雪封山了好长时间,冬日天冷难熬,家家户户的炭火就不大够用,一般邻里之间,白日里大多聚在一块儿,也能省下些木炭。
王梅就带着蓉妞,到顾家来和顾婉一块儿做女红。
顾安然自从把地下室的书籍搬了一半儿到书房之后,就总是一个人呆在屋里读书,顾婉也只有想要他休息的时候,才缠着他,平时不是在厨房处理食材,就是fèng衣做被的,顾安然有时候也担心妹妹过于寂寞,可他一拿到书本就入神,即使想一整日陪着妹妹,也有心无力,现在有王嫂子和蓉妞在,他到能安安心心地读书。
卧房里的窗开了一条细fèng,墙角的炭盆,炭火极旺,炭是上好的银霜炭,没有烟,也没有异味儿
。顾婉本来实在是有些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的问题,可到底上辈子用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出什么事儿,再说,就是想做个带烟筒的火炉,壁炉什么的,也得等到将来去了涯州之后,他们在上琅呆不久,也就没有必要大规模改造了,而且制炉子需要的铁器,这地方也少。
只要稍微注意些,这些炭火也没多大危险!
王梅在顾家混熟了的,也就不当自己是客人,抱着闺女,坐在炕上看顾婉丫头绣荷包。小蓉妞一个劲儿地伸手够炕案上的针线篓子,逗得王梅直笑。
“婉娘,你的针线可真好,我不识字,也说不出什么,但是,你做的,就是和我们寻常乡下人的手艺完全不同。”
顾婉笑了笑,把荷包捡起来塞给蓉妞:“哪有王嫂子说的那般,就是新鲜罢了。”
“要的便是这个新鲜。”王梅看着蓉妞手里的针线,忍不住暗暗赞叹,这是个葫芦状的荷包,用水蓝色的丝缎为底,上面绣着一簇腊梅,一地碎雪,极有风骨,配上的诗词,她虽然看不懂,但那字儿,即使是她这个不识字的,也要说一声好看。
“婉娘,你这是用的什么针法,这有几十种了吧,我这看了半天,竟然瞧不出一点针脚痕迹来?”王梅啧啧称奇,觉得顾婉不愧是大家千金出身,做的针线,和她在上琅那些绣庄里见的,所谓的知名绣娘所做的截然不同……
要是她能说出来,一定会觉得绣娘做出来的就是个荷包,充满匠气,而顾婉做出来的,虽然还稚嫩,却已经是艺术品了。
顾婉莞尔一笑:“要是王嫂子喜欢,我就教王嫂子绣。”
“哎呀,我这粗手笨脚,哪能做出这jīng细玩意,你啊,就多给我几张绣样儿,让我照着绣就成,要是让我一个荷包上用几十种针法,那可要了我的命了。”
听王梅这般说,顾婉也就答应下来,翻出不少留存的绣样拿给她,让王梅甚是高兴。
其实想想,王梅要想绣出顾婉这样的荷包,恐怕还真不容易,她当年是读了二十年的书,练了二十年的字画,字写得小有所成,画也登堂入室之后,才能绣出这般题材高雅的jīng致艺术品,如今虽然因为年纪小,力气单薄,书法绘画,用笔无法自如,和当年都没法相提并论,刺绣的功夫,大约也只有前世的二三成,可这境界,却是没有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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