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并不贵重,但表现出来的恩宠,却让顾婉大有面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气愤
沐延昭最近很是烦恼,到不是为了朝政,朝政虽然繁琐,但那主要是他大哥的差事,目前就是袭爵问题上有点儿风波,还不至于到惊涛骇làng的地步,有他大哥主政,想来还出不了大问题。
事实上,能让沐家人愁得回家还放不下,继续发愁的,只有家务事——他爹,他大哥,给沐家八娘订了一门亲事。
定的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罗方。
他的学识,在京里的才子中,到排不到前列,大概也就中游上下,不过,人家长相好,最要紧的是年轻,今年才二十出头,以他这个年纪,哪怕学问上稍微差一点儿,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了。
沐八娘的婚姻其实不大容易,她的xing子在外人面前有些懦弱,放不开,私底下又太泼辣,沐放担心她嫁进世家,可能会约束太过,不自在,而且,世家的人,也多不喜欢娶公主,qiáng扭的瓜不甜,沐八娘本人也不乐意去找罪受。
这样,罗方便入了沐放这个一心想招婿的老头的眼!
长辈择定了人选,沐放示意一下,陈文柔就带着沐八娘,去围观,结果远远一看,便有些不中意。
八娘耷拉着脑袋不高兴。陈文柔揉了揉她的双环髻,笑道:“觉得不好?”
八娘嘴角蠕动了一下,半晌才细若蚊蝇地吱唔:“很一般,长相不如水波,气度赶不上七哥,也就五官周正了点儿,纯粹一个一般人!”
陈文柔失笑,这小丫头嘴巴真毒。其实,人家罗方自然没有那般不好,虽然寒门子弟,可行止稳重。举手投足,自有一派风度,或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长相虽然只是一般英俊,可看着到比相貌比他好的人还顺眼。
只是,八娘把一个年纪不大,寒门出身,经历也不算丰富的学子,与水波那般天生贵公子,还有沐七这样曾经呕心沥血。成就过大事业的男子相比,未免对人家太不公平。
搂着八娘的肩膀,陈文柔笑了笑,又道:“你在看?”
八娘不甘不愿地抬头,又看了半晌。终于努努嘴,道:“好吧,既然爹爹中意,那就他!”
这时,其他的才子陆陆续续地出来游山玩水,吟诗作画,这一有了对比,罗方果然就变得显眼不少。
连八娘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还真差不多了。
八娘既然同意。沐放就派人查了下,罗方身世清白,52书库出身,父母早亡,自幼跟真义母长大。
他义母守寡多年,当年丰朝皇帝还赐下了贞节牌坊。听说除了收养了罗方之外,还把夫家孤苦无依的一个远房侄女,接到身边照料,品xing想必不错,罗方的教养,想来也很好,这位虽是母亲,到底是义母,隔着一层,和亲娘还是有点儿不一样,在公主面前,估计也端不起婆婆的架子。
正好,八娘嫁出去,可以直接开府,省得担心婆媳关系,这年头,就是公主,也得讲究孝道,头顶上有个正经婆婆,日子肯定不好过,至于自己过日子,没有长辈帮衬,家务麻烦这种事儿,在公主身上是不存在的,那些琐事,自有陪嫁丫鬟,嬷嬷去处理,天底下除了叛乱之类的大事,还能有什么事儿影响到公主?
相看好人选,沐放就直接下旨赐婚!
顾婉听到消息,还有些奇怪,她一直把八娘当小孩子来着,没想到,一眨眼小姑娘都要出嫁了,只是这个罗方她似乎没听说过,她对八娘的印象也并不深刻,但还记得当年阳乐公主的驸马,似乎姓武,官至定州将军,是个武将。
不过,顾婉也没放在心上,历史本就改变了,这一世,八娘的婚姻有所变化,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她也就安安心心地给八娘准备起贺礼来。
如果事qíng能很顺利地发展下去,那沐延昭最多不甘心自家的小妹子要出嫁,觉得自己可能会看妹婿很不顺眼,可能会做出和当初顾安然一样的举动,不,顾安然的杀伤力,或许还比不上自己……但这可算不上什么烦恼,可惜,生活最喜欢作弄人,万事都不可能那么顺利!
接下来的发展,不说沐延昭,连顾婉都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放下旨赐婚,罗方可以说一步登天,能够想象,只要他不出乱子,有皇帝当丈人,将来的仕途,肯定顺顺利利。
八娘虽然被册封为‘阳乐公主’,但xing子并不娇纵,至少让罗方这个本来对公主没什么好感,觉得公主都是恶形恶状,对这门婚事还十分忐忑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皇帝赐婚,天大的荣耀,就是意思意思地问他愿不愿意,他也不好说不愿意,还得感激涕零一番。
于是,沐放开始乐呵呵地准备小女儿的婚礼,整个皇宫一派喜庆,然后——然后就坏事儿了!
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姑娘,拿着罗方他义母的亲笔信登门。
罗方一看信,傻了眼——他家义母病重不起,怜惜夫家的侄女,特意做主,将夫家的侄女托付给了罗方,订下了亲事。
当时万岁还没有赐婚。
这边儿下了圣旨,那边儿罗方的义母还没收到圣旨就病逝,临去之前,让她侄女入京寻未婚夫。
这两桩正好赶在了一块儿!
罗方到底是个厚道人,要是换个心思歹毒的,说不定毁了信件,抵死不认,反正义母已经病逝,死无对证,就是有证人,想必也只是寻常百姓,肯定不敢得罪当朝驸马。
若是再心狠几分,指不定连同这位姑娘,也给弄死了,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孤女,任谁都能明白哪一头儿更重要,反正这姑娘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还大病一场,再加上悲伤过度,就是病死,也不奇怪。
但罗方不但把那姑娘安顿好,还给她寻医问药。
这事儿一下子就传扬开来,满城瞩目。
不但如此,罗方还一时冲动,捧着信就去了大兴宫。
偏偏,这人难得高水平发挥一次,哭得qíng深意切,叙说他义母怎么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成人,却没想到,子yù养而亲不待,没沾到他的义子的光,现如今,义母遗命,他无论如何也要遵守。
还有什么公主很好,是他罗方不好,配不上公主,有负皇恩云云。
说得有理有据,任谁都得夸奖他重qíng重义。
沐放也是措手不及,罗方的义母,临终之前,给义子定下亲事,没什么不妥,这年头本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义母又没嫁人,沐放就是皇帝,也不能拦着人家嫁娶……
再说,以沐家人的骄傲,怎么肯去bī婚!
沐放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又下了一道圣旨,宣布皇家这桩万众瞩目的婚事作废。
啪……
沐放砸了两个花瓶,气得雪白的胡须乱飞。
大兴宫,沐家全员在场,包括女人们。
几位王爷脸色都不好看。
沐延旭苦笑:“罗方那个白痴,他要是真懂事,悄默声地留下那姑娘,拿着信进宫,私下里商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大不了父皇想个借口,把婚事抹去就算,可他到好,生怕别人不知道,竟然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下子,罗方成了敢为了未婚妻和皇家做对,重qíng重义的好儿郎,天底下所有闺秀倾慕的对象,声名鹊起。
阳乐公主,沐家八娘,却毫不知qíng地做了pào灰。
人们天生同qíng弱者,公主和一个寻常孤女,这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寻常人知道此事,本能地便会脑补,觉得是公主qiáng抢人夫!
说不定某些闹不清楚状况的寻常百姓,还会有代入感,把自己当成被抢了夫婿的可怜孤女,更是义愤填膺起来。
沐延昭眉头紧蹙:“当初父皇问罗方时,他似乎并未反对?那是不知道他义母有意把李姑娘许配给他?”
李姑娘便是千里进京寻夫的那姑娘。
“我看,姓罗的八成心里早就有数,说不定早和那姑娘有qíng,看他着急火燎地把事qíng公开,还到大兴宫前惺惺作态,明明就是怕我们为难那位,gān脆提前张扬出来,到时候哪怕为了皇家的声誉,为了堵悠悠众口,咱们也只能掉落牙齿活血吞,认了,绝不敢为难那二位!”
礼王这个平日里比较糊涂的,这下为了妹子,也是火冒三丈。
信王同样气得不轻:“罗方此举,说不得就是为了扬名,混蛋,也太不把我沐家放在眼里!”
这一家子显然是气急了,别管有没有凭证,反正,罗方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心思狡诈之徒。
八娘气得脸色煞白,她连续好几日吃不下饭,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指,死活不肯抬头。
顾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个一向快活的小姑娘,莫名其妙招此大祸,整个人都萎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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