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顾安然和顾婉此次大庸之行,算是很圆满,这里的圆满,指的是叔父的身体状况,总算转好,他们没白来一次。
至于huáng杰那个人,从一开始顾婉就没放在心上,顾安然除了一开始乍然得知吓了一跳,之后生气归生气,气的也主要是王氏找他们兄妹的麻烦,他感到寒心,可真没觉得huáng杰真有可能娶到他的宝贝妹子,他这个当大哥又还没死呢,就是死了,也轮不着huáng杰!
事qíng都处理妥当,顾安然和顾婉就准备打道回府,说要回去,却真不是马上就能走,顾安然得挨个与同窗好友道别,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庸,还要捎带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回去,至少要给顾南带些礼品。
顾婉也不能忘了陈郡主和陈伯。
两个人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出门逛街扫货,把大庸街面上零零碎碎的各种工艺品,小玩意,一扫而空,很是活跃了一把京城的市场,还让一众小商小贩眉开眼笑。
此时离年节还有一段儿时间,却也到了准备年货的时候,大庸正热闹,外面的商贩也多,可顾家两兄妹,硬是把市面上弄得货物紧俏!
商人们开心,顾婉也心满意足,这些jīng巧东西在大庸不值钱,可到了涯州,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用来送礼,显得别致不落俗套,还很实惠。
间歇,顾婉又去了一趟沐延昭在京城那一座小别院,已经人去楼空,显然,沐七公子也没多少闲暇时间滞留在大庸。
顾婉心里明白,能在大庸见沐七一面,已经算是意外,不可能朝夕相处的,她也不过伤感三秒钟,就丢在脑后,到底不是小女孩儿,没那么多伤chūn悲秋的心思。
几日下来,顾婉也再没看见过huáng杰,只隐隐约约听顾家的下人嚼舌,说huáng公子经常夜不归宿,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按说他的名声,这会儿在大庸也算是烂大街了,他不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避风头,相反,还一天到晚不着家,实在挺古怪,不过,顾婉想到自家师傅的手段……那位huáng公子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十月初十,宜嫁娶,开光,出行。
顾安然收拾好行李,把妹妹扶上车,告别了坚持出门送行的叔父,终于要返回涯州了。
结果,马车尚未出城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熟悉的叫喊声——“顾兄,小娘子,暂且留步!”
顾安然皱眉,低头和两个镖局的镖头说了句话,大队停下。顾婉诧异地回头,就看见荣淮安快马加鞭,吓得周围行人竞相走避,急如星火地冲着他们的车队奔来!
顾安然他们兄妹回家,自不可能孤身而行,现在这世道,要是就他们兄妹,再加上几个下人,恐怕走不出二十里,就栽进贼窝里出不来了,自然是早就找好了走镖经验丰富的镖局护送。
出城时人马众多,颇有几分浩浩汤汤,此时一停,到是把城门都给堵住了一小半,顾安然皱眉,正想着先出城去再说,荣淮安已经赶来,一下马,便高声叫道:“小娘子,敬请留步,听说小娘子医术无双,能治好痨病,荣某有一朋友,自幼即罹患绝症,还望小娘子施以援手!”
第一百零三章冬雪
顾婉愣了下,随即笑道:“荣公子切不可听众人以讹传讹之言,顾婉的医术平平,离出师还早,公子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荣淮安眼睛一暗,目中露出几分浓郁的忧伤:“······无论如何,请小娘子为昭容诊断一下,只要能治好昭容,在下必有重谢······若真无法,荣某也决不qiáng求。”
顾婉叹息,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上辈子也是如此,为了给云昭容延医问药,荣淮安日日奔波,只要听说哪里出现名医,便是千难万险,也要赶去求医,千金一掷,在所不惜,便是在家,大部分时间也陪在那个女子身边。
记得有一次,顾婉生病,烧得人都迷糊了,贴身的大丫头去请了罗大夫看病,没成想,罗大夫刚到大门口,就让荣淮安劫走,说是云昭容咳嗽不止,非要罗大夫先给她诊断。
那一次,顾婉病得昏天暗地,要不是身边的奴才得力,又赶紧出去另寻了个大夫,恐怕,顾婉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顾婉也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所谓的,少给了那位娇客补品药物,遭到斥责——云昭容从不明说顾婉苛待她,但她每一次楚楚可怜地要身边的丫头,少煮一碗燕窝,称是过于làng费了,荣淮安就心疼的要命,以为是顾婉吝啬!
一次有一次,莫名其妙-的事qíng发生,顾婉才逐渐对荣淮安冷了心,自顾自地过自己的日子·从此不再为他伤神,只是,那毕竟是枕边人,是她曾经倾心相许的丈夫,被自己的男人如此冷落错待,顾婉又如何能不恨不怨!
其实,顾婉知道,云昭容的身体状况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相反·就是一般的大夫开方子调理,她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奈何这位云姑娘就是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施的模样,荣淮安也吃她那一套,
上辈子,顾婉只要和云昭容多说几句话,那位姑娘便会做出一副气息喘喘,弱不胜衣的姿态来,荣淮安一准儿奔来英雄救美!
次数一多·顾婉本能很讨厌,荣淮安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云昭容病体的忧心忡忡。
这辈子,纵使不在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见了他之后,心绪起伏到也不算厉害,可这样的感觉,还是稍稍残留了下来。
虽然,荣淮安的行事,让顾婉心里不舒服,可她到底还是启程去了荣府·只略站了站,开的方子和云昭容以前的方子差不多,仅仅多加了一味所谓顾家祖传的特效药。
“我带的药·都给叔父用了,因为用的药材昂贵,价值不菲,家里剩下的也不多,如果荣公子想买,我便成本价卖给你几颗,按时服用,相信对云姑娘的身体有好处。”
顾婉言之凿凿。
荣淮安居然也并不怀疑·当即就出了五千两银子的定金。其实·顾婉只想要五百两而已。
这银子拿回来,顾安然瞠目结舌·十分不好意思,顾婉却拿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烫手·和当年荣淮安为了云昭容花的银子相比,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么。
顾婉决定回去之后,就把药片外面裹一层苦药的外衣,送去给荣淮安,反正那位云姑娘吃的药比饭还多,再加上些更苦的,还更让荣淮安怜惜,没什么大不了!
不知为何,做了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恶作剧,,顾婉的心qíng居然大好,面对荣淮安的殷殷相送,居然也能面露微笑,一派自然!
荣淮安却是一怔,一颗心忽然砰砰砰砰地跳起来——不能不说,顾婉实在好看,尤其是那明媚的笑容,任哪个正常男人见了,也要心动三分的。
这荣淮安是荣家的嫡长子,人生得相貌好,家世不俗,喜欢他的女人成群结队,他也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男子一般,自以为风流倜傥,调戏个把小少女是常有的事儿,可这一次,荣淮安却忽然心动,就是她了!多么好的老婆人选,人漂亮迷人,还是陈郡主的爱徒,兄长是顾师的弟子,家世低一些,可也是名门,怎么看怎么合适!
荣淮安这个人很现实,他虽然钟爱云昭容,也觉得云昭容才是他的真爱,可他自以为孝顺守礼,很明白婚姻必须门当户对,要是云家还没破败,云昭容还是千金大小姐的时候,他肯定会娶云昭容为正妻。
但现在不一样,云昭容运气不好,十四岁,两家还没说亲的时候,她爹云御史就因为惹恼了皇帝,让水泽给灭了,她娘亲没两天也殉夫而死,她是独生女,没有兄长扶持,不过还算好,家里到没什么极品亲戚,没人欺负她一个孤女,家产都给`她留下了,虽然不多,可也足够她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而且,荣家老太天还心疼她在两家多年jiāoqíng少,对她照顾有加。
荣淮安的脑筋正常,他心里明白,就是再喜欢云昭容,也不可能娶她为妻,没娶正妻之前,甚至不能接她进门,男人未婚,有个通房丫头不要紧,可要是纳上一房贵妾,估计就再没有哪一家的名门淑女,肯嫁给他。
今年,荣淮安已经十七,到了说亲的年纪,而且,云昭容也十六岁,等不了了,他要尽快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也好赶紧把昭容接到家里来照料——他实在不放心昭容一个人住在云家空旷的大宅子里,奈何昭容守礼,没有个名分,说什么也不到荣家长住。
荣淮安满脑子胡思乱想着送走了顾家的车队。
顾婉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若是知道,没准儿当时就会甩出去一把刀片,先把人给剁了了事!
沐七曾经送给顾婉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片,可以很妥帖地放在袖子里,薄的和丝绸似的,外人轻易察觉不到,但锋利无比,若有机会,隔断人的咽喉,毫无困难。还有一把很可爱的小弹弓,和艺术品一样,仿佛给小孩子玩的东西,但除了she程有限之外,威力不小,一百米之内,用石头块儿当箭只,也能让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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