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那可不是玩的!
柳蔚虹很清楚,父亲不仅是忧心楚立衡可能出了问题,一个好好的后备gān部就此白瞎,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他这市委书记威信的影响。
你看看,不该伸手你乱伸手吧?明明是市政府的工作,你非要放上自己的人,现在事实证明,你的人,不可靠嘛!
但如果仅仅是这个层面的影响,柳成邦还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可是这件事折she出一个问题——有人敢举报他的人!这或许代表着,这个举报人后面,是有“后台”的,由此可知,他柳书记的威望还不够高,还有人捋他的虎须啊……
“爸爸在南都工作,确实很辛苦。”柳蔚虹看着父亲乌黑的浓发,心中暗暗想道。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这头黑发必须定期染黑,因为他的鬓角已经都白了。
政事熬人呐!
南都市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哪个人能真的把其经营得铁桶也似,方方面面要顾及的事qíng太多了。而且柳成邦原本就是外来派,虽然在市委那一块已经基本上掌握得差不多,市政府这边还是不好gān涉太多,基层下面的gān部也依然是以本土派居多。
其实柳成邦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超乎本派系大佬们的想象了。等他gān满了一届,估计也是要提到某省省委书记的位子上的——他如今都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呀。
前提是,他得自始至终站好这一班岗,替本派系把南方省这块难啃的ròu骨头咬住了不松口!
楚立衡这件事,看起来不过是个区区招商办主任被举报的小事qíng,实际上牵扯到的内容相当广。
柳蔚虹也不敢大意,当下就拿起资料看起来。
举报信有十来封,都是在一个星期内直接寄到省纪委的——嗯哼,绕过了市纪委,这是越级告状啊,明摆着给柳成邦上眼药吧?谁都知道,南都市纪委书记管友凌是柳成邦的死党。
省委那边,省纪委原本也是在柳成邦这位副书记的职权范围内,但他的工作重心向来偏重在南都市,纪委的权不怎么抓。
看来,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现在就开始想爬到自己头上拉屎了吗?柳成邦yīn郁地想着。
柳蔚虹看得很认真,大约看了半个小时才看完。
举报信的笔迹不一,可以说是每封信的笔迹都完全不同,但依然不能排除是同一批人写的,因为时间实在太集中了,柳家父女不起疑心那是白痴,问题又出来了——人家不怕你疑心,人家就是要搞你。
这种不要脸的无赖作风,好熟悉啊……柳蔚虹只能又往况家那伙子人身上想了,谁让他们那么多前科呢。
由此可见况家老爷子和柳家老爷子不是一般的仇怨,这点柳蔚虹没有去查过,估计爷爷也不会说,由于年代久远,也没什么人敢翻出来了。不过柳蔚虹把这事记在心里,打算回家过年的时候无论如何要从爷爷嘴里打探出一点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还是先暂时解决这举报信的问题吧。
“爸爸,这些人的举报很有问题。”
“嗯,你也看出来了?”
“是的。”柳蔚虹把十几封信全在书桌上摊开,一一指出其中的问题。
“看起来,好像举报了很多问题,比如在担任区长的时候向下属索贿、比如霸道、比如提拔亲信什么的……但每一封信里,都提到了他去年和南都市的考察团到香都时,接受了香都商人的贿赂。”
“这不正常。”柳蔚虹以简单的四个字为结语。
因为其他举报的问题,基本上可以无视了,匿名举报、又是没法取证的事qíng,省纪委是不会立案的。可是香都商人那一笔,连那富商的名字、受贿的经过、受贿的物品都写得很清楚。
这种qíng况下,纪委必须得做出反应。
柳成邦叹息说:“问题就在于,就算明知这些举报信是一批人写的,如果立衡的事qíng属实,那就不是诬告。”
“说楚哥收了一块金表……而且还有很多人看见他戴过……”
柳蔚虹托腮想了想,又问道:“那块表呢?在哪里?”
柳成邦说:“当然在省纪委那儿了。”难道还能给他拿回来研究研究?
现在楚立衡已经被省纪委控制起来了,柳成邦要避嫌,不能去见他,那块手表,也被纪委的人当成重要证据收上去了。
“楚哥怎么说?”
楚立衡见不到柳成邦,但不会不托人带话出来吧。
“他说他是冤枉的,”柳成邦犹豫了一下,说:“说那表人家本来要送他,他坚决不要,后来人家说不值什么钱,就值几百块,非要塞给他,他拒绝了好几次拒绝不了,就把自己带去的一支万宝龙钢笔也送给了对方当礼物,这样就算是和客人jiāo换礼物……”
“结果现在人家反咬一口,说这表很值钱?”
柳蔚虹帮他把话接完。
“对。”
柳成邦也无奈了,省纪委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那块金表是国际名牌,值好几万,绝对够楚立衡吃上一壶的。仕途完结是小事,估计还得蹲几年大牢了……
“唔,爸爸,我觉得有些问题……”
但是她暂时想不起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然而她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或许在这件事上能替她想想法子。
那就是同时和楚立衡到香都去招商引资的花荫市市委书记——唐飞扬。
242:狸猫换太子
唐飞扬一身深色西装,静静坐在楚庭俱乐部一号别墅一间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包厢里,看穿着月白旗袍的茶艺师在有条不紊地表演着茶艺。
“你这里做得不错。”
他伸手接过茶艺师递来的热茶,低头呷了一口,淡淡说道。
一丝极淡的惆怅随着茶香涌入心头。他知道柳蔚虹的茶艺也很好,只是她却没打算亲自替他泡茶,而是让俱乐部里的茶艺师为他服务。
看似客气尊重,然而未婚夫妻间这般相敬如宾,却又何必?
柳蔚虹与他相对而坐,双手轻捧着瓷杯慢慢转动,时不时抿上一小口。
氤氲的水汽与清雅的茶香,原本应该是让人放松心qíng才对。但面对着唐飞扬,柳蔚虹始终心结未解,却是很难以轻松的心态与他相处。
“楚立衡被调查的事qíng,我也觉得奇怪。”
事先在电话里就沟通过,唐飞扬也不扯闲篇,直入主题。柳蔚虹点头应道:“是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次,你们是一起到香都去的,你有留意他和那商人的来往吗?”
唐飞扬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虽然都是以南都市考察团的名义过去的,但每个区经常单独去与香都方面洽谈。”
这也很正常,每个区的地方优势不同,有的靠近城郊以农业为主,谈的是开发农副产品。有的区正在市中心,谈的是酒店、商场的投资。像唐飞扬带领的花荫市考察团,他们主要是和几家饮料、食品加工厂洽谈深加工的项目。
“那天晚上听说是在酒会结束后,他们在会场外聊天的时候互相jiāo换了礼物……我并不在场。”
唐飞扬说到这里,不禁抬眼看了看柳蔚虹,旋即将目光移向窗外。
其实那天是个集体酒会,他本来应该在场的。然而,他却请假离开,去参加香兰会所举办的假面舞会……然后,吻了她。
她被他的偷吻所激怒,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心里却只有高兴。她不会知道,是夜他竟像个懵懂少年一般辗转难眠,不住回想起与她相吻的那一刻。
他以为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追求她,慢慢让她接受他,但谁能预想到未来的事呢?
唐飞扬将心中的怅然抛开,拿起身边的公文包,从里头取出几张照片。
“这是?”
“是我们在香都时,与当地接待团体的合影。”唐飞扬指给柳蔚虹看:“你看,这张,是楚立衡和一家公司签约后与其负责人握手的照片,他当时戴的应该就是那只金表。”
“还有这张,我们集体合影。”照片上,楚立衡站在前排,双手jiāo握在身前,露出了大半个金表。
所以很多人说他戴着那只表,并不是凭空捏造的。估计楚立衡是认为接受对方的礼物后,戴上和对方见面是一种礼貌,也能拉近双方的感qíng,更方便谈投资。
只是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反咬他一口!
“照片太小了,你有底片吗?我希望能放到最大,看清楚这只表的款式。”
柳蔚虹皱着眉头翻看着那几张照片。
唐飞扬饮了口茶,说道:“你是想通过照片看看那表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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