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虹略略沉吟,便说:“不对,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两个人可能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来拍摄的,你看看这两张照片。”
柳蔚虹挑出其中的两张照片指给李荣添看。
之前李荣添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才注意到,那两张照片的中心都是柳蔚虹。
“平时狗仔队经常偷拍你吗?”
“以前是很常见,这一两年他们见拍不到什么,也就少了……的确很有问题!”
毕竟李荣添不是男明星,他在金融界声名鹊起,经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掀起阵阵波澜,个人生活方面,他却像清教徒一样平淡,既不泡女明星也不参加太多无益的聚会,从没传出过绯闻。
八卦杂志的记者对他是有兴趣,可既然跟拍了那么久都没成果,任是谁都会觉得无趣,所以报纸上刊登的一般是他参加商务活动的照片。
“莫非是……许优?”
李荣添的脑子转的很快,既然这件事有问题,他想不出目前在香都还有谁比许优更有嫌疑。
就算况家在和柳家斗得死去活来,也不会让人来找柳蔚虹私生活上的麻烦——因为这对整个大派系的生存一点影响都没有!
找人偷拍,这种风格很有香都特色。
柳蔚虹失笑道:“看来前几天我让他老婆给他带话,不但没能让许公子老实点,还把他气坏了吧?”
许优被她掐着脖子对冲日元,现今日元qíng势堪忧,许公子可能有些吃不住劲了,但是双方对冲的帐户被牢牢锁住,又白纸黑字签了对冲的协议,中途想要变卦,除非双方一致同意,不然任何一方都不能单独毁约。
如果在对冲中吃一个大亏,亏损好几个亿的资金,那么他在许氏集团的地位,就要受到很大的削弱。他的那些兄弟,很可能趁机发难,从他手中夺取内地业务的控制权力。
豪门大户家族内兄弟之间的争权夺利,其激烈程度,一点都不弱于官场的权力争斗。这么些年来,许优受到长辈赏识,地位越来越高,隐然有了争夺第三代“掌门人”的实力,忽然莫名其妙的在柳蔚虹手头吃这么大一个亏,从高高的云端骤然跌落,他如何承受得了?
眼看日元将要出现兵败如山倒的qíng况,许优为了挽回损失,很有可能“奇兵突出”,使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对付柳蔚虹和李荣添。
他大概是想将柳蔚虹与李荣添“不同寻常的密切关系”曝光,这可不是想炒作男女绯闻,而是想要揭出柳家在政坛外“捞金”的“黑幕”——柳蔚虹这么一想,就明白了许多。
估计是想配合着内地的况家连家做最后的挣扎呢。许优在内地的那段时间,与连静书来往很多,估计与连家高层也有往来吧。事到如今,况家和连家的人居然还能分心注意到香都的小争斗……或者说,他们原先就挺注意自己在香都的活动来着?
不管许优背后有没有况家和连家的影子,柳蔚虹都不能允许他针对自己和李荣添,还有天荣基金使出什么yīn损手段。
“行了,叫你的人马上去把这两个人的来路弄清楚。”
柳蔚虹不再多说,将照片放到一边。李荣添心领神会,迅速带着照片离开。
李荣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上次因为柳世维被殴打的事,他几乎让人把整个香都黑道都折腾了一遍,这其中死伤坐牢的都不在少数。对付那两个偷拍的人,如果他确定这两人会对薇薇的前途造成伤害的话,要他把那两人弄死丢到海里喂鱼他都不会有半点手软的。
可惜那一男一女根本就是软脚虾,被李荣添的保镖们bī问了不到一小时,就什么都招供了。
他们并不是杂志记者,而是某一家侦探社的职员。
李荣添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男人浑身湿透,像是被泼了好几桶水,身上、脸上都有淤痕,估计刚开始时他还想抵赖一下,但在保镖们毫不留qíng的拳脚下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女人衣着完好,身上也没伤,不过看表qíng也知道吓得够呛。如果没有必要,李荣添懒得对女人动粗——但是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介意gān掉一两个蠢女人的。
在保镖们的环视下,男侦探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家侦探社的名字,以及自己今天到这儿来偷拍的任务,但他反复qiáng调,他只是个小职员,完全不知道雇主是谁,他只听命于老板。
李荣添倒不认为他在说谎,这种小卒子,知道的事的确不会多。
“给你老板打电话,叫他过来,他要是敢不来,就等着全家喂鲨鱼吧。”
李荣添淡淡地开口,语气并不如何严厉,但谁都能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男侦探发着抖,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侦探社的老板来到了李家豪宅。
“对不起,李总裁,对不起……是我们无知,请您原谅……”
侦探社的老板是个中年人,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这才是一个好侦探、甚至一个好特工所应有的特质。本来就从事着见不得光的工作,长相突出的人是不适合gān这行的,别看这老板憨厚木讷,估计在江湖上名气还不小呢。
但是李荣添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人,现在的他伸出一个手指就能将其碾碎。
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盯着中年人。
那中年老板起初来的时候还抱着侥幸心理,想凭借自己在江湖打滚多年的经验蒙混过关,但当他看到李荣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可笑。
李荣添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能拥有的,那种冷冰冰的、像在看着一具尸体般无qíng的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但不说你就会死。
沉默的对峙间,侦探社老板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禁不住浑身都微微打颤。
“对不起,李总裁,对于我的手下因为无知给您的造成的损失,我愿意赔偿……”
侦探社老板硬着头皮说道。
李荣添不置可否,轻轻问道:“你赔偿?你怎么赔偿?”
侦探社老板觉得一股凉飕飕的冷气自脊椎尾端升腾而起,刹那间连背心都湿透了。他的侦探社在香都也要算颇有名气,但李荣添这样的富豪,要将他连根拔起,貌似毫不为难。
“谁让你这么做?”
“我……”
“你只有一次机会。”
李荣添打了个响指,几个彪悍的保镖面无表qíng地走了进来。
“我……李总裁,我……”侦探社老板张口结舌,却看见李荣添似乎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起身往门外走去。
保镖们一步一步朝他bī过来,侦探社老板好像能嗅到他们身上的淡淡血腥味。对了,他那两个手下呢……难道……啊,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错觉!
“我说!我说!”
当几个保镖将他围在中间时,侦探社老板终于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李荣添稍稍停住脚步。
“是,是许优许公子!他让我们来的!”
李荣添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浅笑,若在那些仰慕他的富家千金们看来,或许会让她们彻夜难眠呢,不过从他那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的话,却和他的俊美长相丝毫不符。
“你很聪明,很好,你的命保住了……打断他的腿,丢到许家大宅门口。”
“什、什么……不要啊……啊……尖锐的惨叫并没有引起别墅里其他人的注意,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相当好。
不多时,保镖们就扛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大塑料袋出了门,塑料袋里躺着的人并未挣扎,因为他已经痛昏过去了。
就在这黑色塑料袋被丢在半山另一边的许家大宅门前时,许家的家主许耀华接到了李荣添的电话。
许耀华与李荣添在一些活动上见过面,算是点头之jiāo。不过李荣添和罗家关系近,而许家和罗家关系不太好,所以两人并无深jiāo,生意上也没有往来。
虽说李荣添近年来声名鹊起,但毕竟不能与底蕴深厚的香都世家相比,许耀华比李荣添大三十多岁,自矜身份,不可能主动去与李荣添jiāo好,不过李荣添要是先来向他示好,他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不是?
可在最初的两句寒暄过后,许耀华发现李荣添并不是来和他套近乎的。
“许主席,”李荣添不疾不徐地说:“我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
许耀华是多家上市公司的主席,外界一般都这样尊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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