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怎么就成了《南都日报》的记者,当然是和那位费社长有关了。
那天楚立衡邀请她一共赴宴,她自然欣然前往。席间,她主动向两位长辈说起了自己的家承,让袁副部长和费社长大感诧异——原来这小姑娘,就是柳市长的女儿?
其实柳蔚虹也可以选择不说,但她盘算之下,觉得她还是应该结jiāo一下这两位长辈。楚立衡既然暗示她,这二人都是“自己人”,那就是说他们都是属于“柳派”阵营的人。
柳蔚虹前生读的是国际政治系,虽然最后也没有从政,但是见识胸襟自然不是一般小女生能比。尽管她也不可能和这两人jiāo浅言深,不过也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临别前,柳蔚虹提出想在《南都日报》实习,费社长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柳市长的千金,难道还当不起这个脸面?
不过覃宝欣被她父亲教训,却不是柳蔚虹给她搞鬼,而是楚立衡出了手。楚立衡私下了解到柳蔚虹被人诬陷,别提多生气了,回头就跟费永江说了几句,大意是这覃副校长教女不严,云云。
要是搁在往日,覃副校长倒也不会那么激动。华南大学的校长级别比楚立衡高,虽然实权不能比,可也不会害怕就是了。问题就在于——老校长年底就要退休,覃副校长和另一位副校长正在竞争接班校长的位子。
华南大学的校长任免,当然不归南都市管辖。但是……
067:我想做您的眼睛和耳朵
(真诚补上晚来的9月7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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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大学的正校长级别很高,是副部级gān部,与副省长亦能平起平坐。而一般的大学校长只是司局级gān部,比华南大学可就差得远了。
不过覃副校长目前的级别也只是厅级gān部。在校内,他固然威风八面,但是真正到了官场上,也只有看别人脸色的份儿。
他接到老友费永江的电话,含蓄地对他提了覃宝欣和同学“闹矛盾”的事,并且还点出这位同学“不一般”。
覃副校长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省一级的领导子女在华大读书,他也不至于去落力巴结。不过当费永江提到这位同学的“根子”在首都,覃副部长马上就急眼了。
他正要到首都,去部里活动一下呢,为自己争取个好前途呢。不明不白被女儿拖了后腿,这让官迷覃副部长如何能忍受?
费永江还真不是胡乱吓唬覃副校长,反而是因为和他是老友才会这么提醒。作为消息灵通的省级报社社长,他对首都部委里的关系拎得很清。柳成邦这个南都市长,或许对华南大学没什么影响力,可柳家人在首都的势力那却是众所周知的。
“这回幸亏没把事qíng闹大,不然……”
费永江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句,打了几声哈哈便挂了电话。他这提醒的意味很明显了——可别让覃宝欣又去找“那位同学”的麻烦,否则你覃副校长才是真麻烦呢!
虽然得了楚立衡的提醒,费永江没有bào露柳蔚虹市长千金的身份,不过覃副校长从费永江话里话外也能猜出了不少。
挂了电话后,覃副校长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有了他把女儿揪出来打了两记耳光那一幕!
不过覃家父女如何在家里折腾,可不关柳蔚虹的事。她早就把覃宝欣“欺负”自己的事qíng放到一边去了,反正覃宝欣自那日起就没有再来记者团,偌大的华大校园里两个毫不相gān的人要碰上可也不容易呢。
她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南都日报》的实习记者工作上。
“爸爸,您喝茶。”
泡好了一小杯澄huáng幽香的铁观音。柳蔚虹双手持杯送到父亲面前,请父亲品尝她的手艺。
柳成邦接过香茶。先闻了闻茶香,再小口啜饮,片刻后威严的脸色才浮起淡淡的笑意。
“不错。”
柳蔚虹便喜笑颜开,也端起自己那杯香茶慢慢品尝起来。
“你怎么想到要写这个老城区的报道?”
柳成邦放下茶杯。再次看向女儿。柳蔚虹也将茶杯放下,稍稍转过身子坐直,做出了正经应答的姿态。
她知道,真正的谈话,才刚刚准备开始。
“爸爸。我打算做一个老城区的专题系列报道,这一篇只是序幕罢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新城市建设’计划中,老城区的拆迁或许不是最关键的部分,但却是对民生影响最大的部分。牵涉到一万多户居民的拆迁和安置。我认为,应该更加慎重!起码,应该深入了解下。这些老城区到底有没有拆迁的必要?是否可以不拆迁。只改造?”
柳成邦眯起了眼睛,沉声道:“这就是你写这些报道的目的?”
他倒是没想到……女儿居然打算“由下而上”地,想要通过从民间发声的方式来“曲线救国”。
南都市的“新城市建设”之争,说到底。还是郭书记和柳市长代表着各自派系政~治需要的争斗。郭书记所在的大派系,对加快经济建设十分热衷。甚至可以说是太热衷了。
柳蔚虹也认为,华夏国落后了这么多年,是应该大力发展经济。这是时代所需,也是民心所向。最高首长力排众议开放国门,便是出于这番考虑。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
还没学会走路,就急着想跑了——郭书记大人的脚步也太着急了些!南都市这几年尽管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较之前繁华了不知多少,可毕竟老百姓才刚吃饱饭也没多久。
郭书记却迫不及待地想把南都在他短短的几年任期内,便建设为一座“看起来很美”的大都市,为此即使牺牲了众多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也不在乎……柳蔚虹可以不客气地说一句,这是踩着老百姓的肩膀往上爬!
她的父亲与祖父,尽管观念过于保守,确实与时代大流不大合拍,可是……却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在考虑的。
“爸爸,其实我很清楚,单凭一份报纸、几篇散文,对于‘新城市建设’计划而言根本是螳臂当车。”
她不再是关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不会以为自己写几篇文章就能够对这样的大事构成什么冲击。
“但是我做这个老城区的系列报道,以及往后的对老街居民的采访,只是想记录下老百姓自己的声音。爸爸,我知道您每天会听到很多很多的报告,但是真正的民生……到了您这个地位,可能很难接触到最真实的qíng况了。”
她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肃然道:“爸爸,我想做您的眼睛,您的耳朵。请让我代替您,去看看这座城市最本真的一面,去倾听这座城市居民们心底的声音,好吗?”
柳成邦也不禁直起了身子,微微仰起头看着立在身前的女儿。她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俏脸上一丝稚气也无,眼中流露出坚毅之色,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十七岁那年的自己。那时候,柳家正遭受着一场席卷全国的巨大风bào的冲击,柳老爷子被软禁,老太太也病倒了。身为长子的他,虽然还只是个羸弱的少年,却毅然站出来对一群弟弟妹妹说:“不要怕,我们都会没事的!”
女儿的身上,似乎也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冲动和勇气……
不愧是他柳成邦的女儿!
“好吧。”
他点了点头。
“不过,你写报道的时候,要保持客观的心态。一些太敏感的东西,不要去碰。”
柳蔚虹点头受教:“是的,爸爸,我记住了!”
她会努力地去思考,寻找一个相对平衡的方案,既让南都市能够得到真正的发展,也能保证居民们的实际利益。至于父亲与郭书记的斗争……目前,却暂时不必担心。
因为主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肖蒙在“吉豪夜总会”里进行不正当活动被抓了现行的缘故,他已经被责令停职反省了。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既然肖蒙被闲置,他也就无法保护隆昌地产。就柳蔚虹目前了解的qíng况看来,隆昌地产和肖蒙的那些猫腻,父亲大概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下一步,就是顺着隆昌地产这根藤,把肖蒙这只小西瓜轻轻拿下,断掉郭书记的一根小手指——肖蒙还真不够资格当郭书记的臂膀呢,小手指算是抬举他了。
不知道隆昌地产的账目里,会不会牵涉到那位“第一夫人”白玉芳?
柳蔚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又被她自己否定了。根据那天她在桑拿房听到的信息,隆昌地产的两口子还没资格搭上白玉芳的线。
要找郭书记的把柄,不是那么好找的……
“爸爸,郭书记近来似乎很沉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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