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太太挥手笑着道:“都坐下吧,听我分派就是了。”
周婆子到里间里把箱子一个个捧出来,罗老太太先把罗氏叫到跟前来,作为出嫁女没有资格分娘家的东西,但作为母亲可以送女儿一点小东西。罗老太太送罗氏是一套头面,是罗老太太年轻时候的东西,年龄大了戴不着便一直收着,此时jiāo给罗氏。
至于罗素,虽然不在跟前,罗老太太也给她准备好了,是一对白玉璧,罗素对于金银首饰都没什么兴趣,也只能送她这些东西。
“你妹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帮她收着,若是赶不回来,你就拿给她吧。”罗老太太感伤的说着,罗老太爷去时,罗慕白和罗素都没能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只怕到她时,也是见不上的。
罗大老爷听得却是满面泪痕,上前接过盒子,很想说到时候叫罗素和罗慕白回来,只是这个话他说了要如何实现的了,只是哭着退到一边去。
出嫁女分完了,接下来就是罗欣的,罗老太太添妆三千两,直接给的银票,jiāo给罗二太太先收着。罗二老爷不禁道:“老太太教养欣丫头一场,又给她挑婆家就是她的造化,如何还能再让老太太添妆。”
他要是嫡子,他的女儿,不管嫡庶,罗老太太添妆都是顺理成章,他这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他的女儿按理说不能得罗老太太的东西。
“姑娘家还是要多些嫁妆傍身才好,欣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些几年,也是孝顺尽心,二太太就给她收着吧。”罗老太太说着,又看向罗二太太道:“来前就是欣丫头的及笄礼了,跟亲家商量商量,及笄礼完就把婚事办了吧。”
“是。”罗二太太含泪说着。
随后周婆子又拿拿出来五个匣子,从罗慕白开始一直到罗六爷是每个一个,这是罗老太太给孙子们的,一处庄田和八千银子。除了这些之外,另外还有一份是给罗延旭,是两处田庄,一万银子,作为长房长孙,额外有一份是常有的事。
“我也就这些东西。”罗老太太有几分感叹的说着,道:“等我百年之后,屋里剩下的不管多少全是慕远的。但凡侍候过我的下人,全部不要身价银子放出去,辛苦这些年了,也得个赏赐。”
“是,老太太放心。”罗大太太答应着。
财产分配完毕,罗老太太便让众人退下去,罗欣虽然罗老太太,此时因为待嫁的关系也搬到旁边小跨院里。罗欣倒是想留下来陪着罗老太太,罗老太太也挥手让她出去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人生已经要走到最后了,她也要想一想,这一辈子做了什么。
“都走了,都走了……”罗老太太有几分感叹的说着,想想人生一世,其实最后剩下的也就是自己,也或者是她与罗老太爷不对盘了一对辈子,夫妻恩爱,郎qíng妾意那是她没体会过的一种感qíng。说不上遗憾还是不遗憾,想想罗老太爷一辈子爱妾不断,她还是别自寻烦恼了。
周婆子轻声说着:“儿孙们能如此孝顺和睦,也是老太太的大福气了。”
“是啊,又能求多少呢。”罗老太太说着,或者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女人就更要苦上加苦,cao了十二万分的心,所有的智慧心力全用上,恨不得把心cao碎了,才能得到多少。
九月底罗慕远动身走,轻车简从,罗慕远简单一个包袱,贺大爷一个箱笼,贺氏也是简单一个包。走的时候罗大太太很想增加点负担,想给罗慕白捎点东西,结果贺氏拒绝了。罗慕白在沿海是打仗的,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吃喝都不可能讲究,侯府的东西根本就用不上,倒是药材可以带上些,但也要不了许多。
“衣服只带了换洗,缺了什么记得叫小厮们给你买,银票我也放好了。”虞秋荻叮嘱着,只是送亲的话,九月底走,最迟十一月肯定能回来。只是沿边战事局势不定,罗慕远过去了肯定不能马上回来,再耽搁几下,只怕就要年后了。
“我晓的,家里事多,你也要保重自己才是,现在三奶奶和四奶奶料理家务,你也松口气好好歇一歇。”罗慕远说着。
虞秋荻不禁笑了起来,道:“我晓的,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几遍,你就放心吧。”现在跟前两年还不一样,那时候每月要算着钱花,现在每月都是够用的,只要按老规矩来就好了。
罗慕远带着贺氏上了路,接下来就是罗欣的成人礼,罗欣属于庶出的庶出,只是跟在罗老太太身边沾了些光,罗二太太cao办的,办的不小不大,只是请了亲友过来,也算是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朱家太太也来了,送了两根金簪子,罗欣接过来郑重道谢。
倒让朱家太太挺不好意思,看罗欣的穿打扮也晓的,她送的簪子,比罗家下人都不如。但两家既然已经定了亲,她这个大伯娘也不能没表示,想的是意思一下也就完了。
成人礼完罗朱两家的婚事就提上日程,朱大爷都二十岁了,更想着能早点娶亲。罗二太太跟朱家太太商量好几回,最终把婚期订到来年开chūn三月里,今年年底实在太紧了,朱家没装备,罗家也没准备好。
再者罗老太太的身体看着还很好,虽然主持了分家分财产,那也是担心她万一躺在chuáng上不能理事,到时候反而不能随自己心意来,现在趁着清醒把身后事全部料理了,万一哪天真倒头起不来了,也不至于遗憾。
新一季的冬装换上来,虞秋荻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管家理事jiāo际应酬统统不理会,只在家里安胎,也因为时间空闲多了,罗慕远又不在,罗大太太便叫辰姐儿过来跟着虞秋荻同住,一是让他们母子亲近,再则也是怕虞秋荻寂寞。
辰姐儿这几年虽然跟着祖母,但每日早晚过来请安,再加上罗大太太教养,肯定不会让她们母女生份,虞秋荻每日早晚看着女儿,两个儿子也是定时过来请安,倒也觉得十分欣慰。
临近新年,因为事务太多,罗大太太带着唐氏和萧云灵cao办。虞秋荻本yù帮忙,不让罗大太太劳累,罗大太太却是体谅她怀孕不易,只让她好好养胎。虞秋荻这才安心在房中养胎,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过的cao劳过度,二十几岁身体竟然有几分虚了。
虞秋荻自己的田租,照例jiāo给罗慕清代收,罗慕远早有书信过来,年前肯定回不去,看年后什么时候吧。家中大哥二哥不在,自然是罗慕清顶起,照料家中一应事务。
罗慕清先收了家里田租,然后又代收虞秋荻的田租,收租时罗慕清很有心,把罗延旭叫了去。以罗延旭的年龄虽然不能直接主事,但可以围观学习了。一应东西入了账本,唐氏便带上银票帐本,罗延旭跟着一起给虞秋荻汇报一下成果。
唐氏也不说话,只让罗延旭给母亲报帐,虞秋荻听得十分高兴,再过几年儿子就能立起来,这些事qíng也就能jiāo给他做了。
虞秋荻收下银票,田庄上的东西,虞秋荻则让罗延旭给各房都送些,剩下的一些柴火之类的则是jiāo与公中。她每年的收益十分可观,庄头早就说过,柴火之类的东西也可以换成银子,虞秋荻却说没必要,正值过年,花费正多的时候,还不如送到公中以显她的心意。
罗延旭领命去了,虞秋荻留唐氏坐下喝茶,辰姐儿也在旁边坐着。说了几句闲话唐氏却是打发辰姐儿出去玩。
等辰姐儿出了门,唐氏这才笑着道:“大嫂这些天在屋里不晓得,顾家因为分家闹起来了。”
“分家闹了起来??”虞秋荻愣了一下,却是立时反应过来,顾大老爷的孝虽然未满三年,但他只有一个独生子,没什么家好分的。倒是顾家一直以来都是三房人同居,顾老太太在世,倒是不用分家。只是以前是顾大老爷在世,他当兄长的领着下头的弟弟们过,现在他去了,顾惜风成了族长,再领着叔叔们过,只怕是矛盾就来了。
顾老太太虽然很可亲,但论起来她并不是管家理事的人才,就是以前有才能,都到这个年龄了,再加上顾大老爷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虽然没有传出大病的消息,但据说已经卧chuáng不起。
到这个到步,确实可以谈一谈分家的事,尤其是顾老太太到底还在世,她若是活着主持分家,其实是最妥当的。就像罗老太太,觉得身体不好了,就自己主持分家,其实也是省得以后扯皮,万一闹起来大家难看。现在长辈主持,小辈不好不从。
“可不是,大概一年前顾老太太就说要分家,下头顾二老爷和顾三老爷不愿意,说大哥去了,母亲在世,他们兄弟要侍奉母亲,如何能是分家出去。”唐氏说着。
顾二老爷和顾三老爷的话是没啥问题,道理是这样的也不错。但是这种话当做客套话说说也就算了,就比如罗老太太说分家的时候,罗二老爷也可以这么说说,我要侍候母亲云云,但分还是要分的,因为接下来的形势是必须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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