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妈心中隐约觉得不妙,陪着笑脸道:“元哥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跟我说起笑话来了。”
“我没说笑话,我己经让小厮去了前头书房帮着田表哥收拾东西,还有后面姨妈的住处,我也吩咐婆子过去了。”虞秋元一脸正色,满心怒气的说着。
若是虞老太太好好的,看在虞大太太面子上,他不会让田姨妈走的很难看,随便寻个借口并不是难事。现在虞老太太都被气病了,年家五房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这中间肯定少不了田姨妈的事。这样的搅屎棍,真是吵狠了继绝关系才好。
虞大太太无法理解儿子的行为,惊诧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让你姨妈搬出去住,这可是你亲姨妈。”
“要不是亲姨妈我早拿棍子打出来了。”虞秋元声音冷了起来,看向虞大太太仍然丝毫不客气,道:“当日母亲跟大姐吵起来,闹的大姐要寻死觅活,只怕就是田姨妈跟你说了什么吧!”
田姨妈心中大惊,虞大太太却是辩解道:“你姨妈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觉得女儿家归宗不好,怕下头妹妹难议亲事。”
虞秋元冷哼着看向田姨妈道:“怕下面的妹妹难议亲事?就因为这样,就要大姐回曾家守着吗。二十岁不到就让她守寡,那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也能狠的下去心?对自己亲外甥女都能狠下来,你还会管虞家下面的女儿会如何?我看姨妈想的是,表弟明年就要秋闱,想借用曾家的关系网,才会完全不管外甥女死活。”
虞大太太听得一怔,不可思议看向田姨妈,要是旁人说这话,她是肯定不信的。现在是自己亲生儿子说,肯定比姐姐亲,自然就有几分信了。
田姨妈当即抹泪哭了起来,并不辩解,只是诉着委屈,道:“我在田家受了这么多年的气,现在儿子要去参加科举了,田家不收留。娘家兄长也不在京城,我是没办法才来到妹妹这里,没想到外甥也要赶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田姨妈那架式就要去寻死,虞大太太吓了一跳,连忙对拦着,又对虞秋元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姨妈家时都这样了,我们帮衬着不是应该吗?”
“我没说过不帮衬,但姨妈要是想着把虞家搅的跟田家似的,那也别怪我这个外甥心狠。”虞秋元冷笑着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田姨妈想使尽管去使,他是不会理会这些。又道:“其实我也不明白,姨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是挑唆着母亲让大姐守寡。若说是借着这样关系跟曾家攀上亲戚,对你总是有点好处。后来却又挑唆着母亲与安姨娘折腾,我就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家中四姑娘的亲事与你何gān,她就是不好了,难道你就能因为得了好处?”
“我……我这不是心疼妹妹,看她被姨娘压在心上,想给她出口气。”田姨妈边哭边说,希望虞秋翎守寡,她确实有私心在,但后来四姑娘的亲事,她是真心想帮着虞大太太出口气。也是真担心四姑娘嫁好了,安姨娘如此得宠,以后她们母女更要无法无天。
虞秋元不可思议的摇摇头,道:“姨妈也曾是当家太太,难道不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挑着我母亲去闹事,赢了又能怎么样,结果让虞家名声扫地,夫妻失和,父子反目。我说句大不孝的话,也因为姨妈自己如此处事,不积一点善德,才搞的田家沦落至此。”
田姨妈被外甥如此说,顿时羞的脸通红,心中怒火也跟着起来,她自以为了不起了这么一辈子,如何接受的了这样的批评。只是想到田家境况,若是离开虞家,他们母子三人又往何处安身。
把怒火吐下去,只是哭泣哀求的站起身来,向虞秋元说着:“都是姨妈的错,我不该乱出主意,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外甥,你别赶姨妈走了,离了这里我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己经给姨妈找好了房舍,二进的住处,足够姨妈三口居住。我还特意派了婆子去打扫gān净,房租也己经付过,以后每个月我会让婆子拿三十两银子给姨妈使用,足够姨妈生活。”虞秋元寸步不让,看向田姨妈一字一顿的道:“请姨妈马上离开虞家。”
田姨妈见虞秋元态度实在qiáng硬,便转向虞大太太哭泣道:“妹妹,姐姐是实在没办法才求到你这里,你总是得给我一口饭吃。”
虞大太太见田姨妈哭的伤心,虽然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却是十分不忍道:“元哥,你这是……”
“母亲,你是要儿女,还是要姐妹?”虞秋元直bī向虞大太太,道:“大姐马上就要回家,这件事我不会瞒着她,她若是知道了,哼~~”
虞大太太心中不自觉得一惊,想去扶田姨妈的手不由的顿了一下。不是她不顾念姐妹之qíng,但若是儿女与姐妹中选择,她只能选择儿女。尤其是在不得婆婆喜欢,跟丈夫又不和之时,她就是再蠢也知道,她能在虞家立足的资本就是儿女。
田姨妈看虞大太太这样,知道此事己成定局,不由的道:“妹妹好狠的心,竟然真不管我的死活。”
虞大太太满脸的愧色,虞入元却是接口道:“姨妈这话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给你另外寻了房舍,每月又有供济,真若是不管,我就该直接把你们三口扫地出门。还是姨妈觉得,在京城你还有什么靠山,能这样的供养你?”
田姨妈当即不说话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被人赶出去十分丢人现眼,但虞秋元能开出这样的供养条件来,至少京城没有人能做到。
田家早就不管他们母子的死活,虽然还有娘家,但娘家嫂子那样,只怕以后在京城有什么事,要麻烦虞家的事qíng还许多。脸上的泪水虽然未gān,却是换了张脸,一脸忏悔的哭泣道:“怪不得哥儿生气,都是姨妈的错。既然己经找好住处,哥儿给我寻的地方定然不差,姨妈走就是了,你别跟你母亲生气。”
田姨妈如此说,虞秋元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仍然一脸肃然,虽然打定主意哪怕是撕破脸也得把田姨妈弄走,但若是不撕破脸那就更好了。道:“婆子估计己经去后花园了,姨妈还是快点去看看,免得少带了什么东西。”
虞大太太满心的不忍,虽然不敢劝阻儿子,却是对田姨妈道:“我跟姐姐一起去。”
虞秋元心知虞大太太这是想给田姨妈点经济支持,虞家并不缺钱,虞大太太想拿私房钱补贴自家姐姐,随她去就好了。
田家人的东西收拾的很快,前头田晓那里虞秋元亲自去解释的,自然不会像跟田姨妈说的那样。只说家里虞老太太不好,请了法师过来看说是跟田姨妈有点犯冲,就先请田家三口到外头居住,房舍是找好的,丫头婆子虞家也给,另外还给月供。
田晓满心想的就是明年秋闱,只有秋闱考出来了,他才有将来。既然虞秋元另外置了房舍,那就搬过去好了,只要有地方读书,他就没啥意见。
最为不安的是田昕,刚才虞家过上一点好生活,为什么就要被离开。尤其是她的终身大事,按原本想的是,挤掉大陶氏她上位的,她若是就这么走了,婚事又要怎么办?
“姨妈,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田昕焦急的问着虞大太太,她一点不想离开虞家,在虞家她总是能看到一些希望,离开虞家了,她连前途在哪里都不知道。
虞大太太不知道说什么好,田姨妈却是拉住田昕,笑着道:“这不怪你姨妈,都是道士说的,说我与老太太的八字不合,不宜一处居住。你表哥给我们另外寻了房子,也有丫头婆子,跟这里是一样的。”虞大太太己经起疑,此时田昕千万不能着急说错了话,真说错了,那才真完了。
田姨妈暗暗掐了田昕一把,让田昕的理智回来一些,只是抱着虞大太太哭泣道:“我是舍不得姨妈和二妹妹,难得在一处,实在不想分开。”
虞大太太也不由的跟着流泪,道:“好孩子,离的并不远,让你妈带着你过来就是了。”
田姨妈笑着道:“妹妹也可以来看看我。”
“嗯。”虞大太太满口答应着。
田家东西虽然少,但打包收拾完也己经中午,本来以田姨妈的意思是好歹吃了中午饭,能拖一会是一会,也许就有转机了。结果管事的来回话,马车己经备好,虞秋元在二门等着了,他这个外甥生要亲自送姨妈过去,以示孝心。
虞大太太现在对这个儿子是真的怕了,再加上接虞秋翎的车驾己经回来。虞秋翎下车之后直奔虞老太太那里,还没顾上,万一要是真如虞秋元所说,虞秋元再给虞秋翎说了,到时候越发的不好收拾。
虞大太太送田家母女到二门,书房的田晓己经准备好,两人直接在二门等着,本来以田晓的意思不用虞秋元送了,虞秋元只怕田姨妈路上又出变故,自己送过去更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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