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年贵妃是个苦命的无辜的好姑娘,作者不忍黑她,于是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泥垢了!
☆、第二十七章
过了夏天,苏凉的身子重了不少,平常走路也费劲儿起来。胤禛除了整日子歇在外头,剩余时候儿全在鲤院,有时晚上去怡xing斋熬夜写折子,也是要摩挲一会儿苏凉圆滚滚的肚子才肯走的。在已经成亲的兄弟里头,他当爹的岁数已经算是大的了,这么多年夙愿得偿,因此格外盼着侧福晋腹中的孩子。
满了三个月之后,胤禛将侧福晋有孕的消息告诉到宫里去。第一高兴的是康熙,他并不见得多疼爱老四,但是老四一直没儿子也是他很挠心上火的事,听了信儿,就先赏了一乌木小箱,里头装满了和田玉与紫玛瑙制的大枣与花生,命好好放到侧福晋卧室正南向,一为玉器辟邪,二要取其吉利。第二高兴是皇太后,她跟苏凉几番相处下来还真有了祖孙的qíng谊,听说最喜欢的孙媳妇有孕了,赏赐就很大手笔,一千两金子先砸下来,说是给重孙子制项圈与金锁用的,再是制小衣的料子摞了大约十来匹,还有些宫里珍藏的药材、其他用来镶嵌的宝石等等,慈宁宫众人背后议论,即便是将来五福晋有孕能得的也不过如此了。第三高兴的是胤祥,他的贺礼很有诚意,是闲暇时自己亲手做的一张小弓,还缀了红缨子,jīng致可爱。趁胤禛进宫时,递过去说要给侄儿抓周时用。胤禛心知他是期盼着小四嫂能一举得男,故意给的好兆头,心里就很感激。
除了此三人真心实意,以德妃为首的其他人都是敷衍,更个别的还有羡慕妒忌恨的。乌喇那拉氏自苏凉有孕起没露过面,胤禛亲口免了定省,苏凉在关键时刻才不会拿孩子冒险,于是就窝在鲤院不出去了。只有墨兰来过两回,一次捎来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次却是空着手。苏凉明白乌喇那拉氏的意思,心里承她的qíng。此时能够不添乱就够了,她那个人只是爱吃醋,倒没有心狠手辣到除掉胤禛的孩子。
而焦嬷嬷自走马上任以来,恪尽职守,负责苏凉饮食。枣儿、桂儿、莲子三个轮换班儿守着小厨房,等闲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每日按焦嬷嬷吩咐,汤汤水水尽心调理着。到了四个月份,焦嬷嬷为侧福晋把脉,忍不住皱眉。苏凉初为人母,难免患得患失,见她皱眉心里就害怕,连忙问道:“嬷嬷,可是哪里不妥?”焦嬷嬷摇了摇头,又细细诊了诊脉,停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奴觉着,侧福晋怀的该是双生子。”苏凉目瞪口呆,身旁的枣儿、桂儿对视一眼,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皇家不同民间,双胞胎儿子最是不吉利,但是龙凤胎却是吉祥之兆。月份儿不到,焦嬷嬷也拿不准。苏凉捂着肚子,思维慢了半拍:“哦,怪不得这样大……”心里却很惊奇,想这两个宝宝里头总该有大格格吧。焦嬷嬷见苏凉似有担忧,便宽解道:“侧福晋放心吧,胎儿长的很好,只要宝宝健康,其余的事都不必多想。”这话明白,苏凉不由多看了焦嬷嬷一眼。
四贝勒府里的日子平静过着,宫里却不能安宁,出了一件大事。一日,胤禛被急急召进宫去。康熙派了李德全亲自去户部叫人,这是头一回,胤禛见李德全脸色严峻,知道事qíng不小。但他xing子稳重又规矩,心里最能装事儿,再急也不会开口打听。李德全一面暗瞧他,一面感慨,这个四爷啊,摊上德妃那样的娘,总归是命数不好。
进了乾清宫,康熙坐在须弥座上,闭着眼睛。左侧坐着温僖贵妃,眼睛红着。底下跪着德妃,面如死灰。胤禛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殿门,稀里糊涂就跪下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贵额娘请安,给额娘请安……”
康熙抬起眼睛来,望了儿子一眼,然后道:“你的额娘跪着,你也就不必起来了。”胤禛低着头,应了是。康熙又道:“你的弟弟们还小,朕不想让他们一同搅和进来——可你是要当爹的人了,这事你该知道。”说罢,又带着厌恶望了德妃一眼,呵斥道:“把你自己做的事说给你儿子听听,让他知道自己有个怎样恶毒的妈。”
胤禛听了这话浑身都僵了。德妃抬起头来,望向高座上的皇帝,脸上带出了轻蔑的笑,眼泪却也止不住:“佟佳氏抢了我的儿子,她该死。我刚刚生出孩子,她便带人抱走了他……孩子还没有满月就将我从承乾宫赶出去……那是我的儿子啊……”
胤禛突然伏在地上开始猛烈的磕头:“皇阿玛,求您饶过额娘!皇阿玛!”
康熙不理儿子,只对着德妃冷笑道:“只有这一桩么?那温僖贵妃又与你何gān?你要置她于死地!”
德妃闻言收了泪,瞥了温僖贵妃一眼,声音里带着透骨的凉意:“你却是个命大的……”
康熙嫌恶道:“朕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贵妃的位子久了,今日也说句明白话与你,即便是她薨了,宫里头还有一位佟佳氏呢,没有她,随便给了惠荣宜三人来做,也轮不到你!”
胤禛在旁已经听得麻木了,只是不管不顾的磕头,血流了一脑袋还是不停。温僖贵妃忙让李德全下去扶着,胤禛挣脱了,继续磕头,满心就是为额娘求qíng。
康熙见状,对德妃道:“这还是你的亲儿子呢,为了你血流成这样儿你连句好话都不说——胤禛,你不必跪了,去问问你额娘,问她对你做了什么好事!”
胤禛一震,迟疑了半日才回过脸去,鼓足勇气,正视着母亲的双眼,充满了哀伤叫她:“额娘……”
德妃却是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康熙冷道:“事到如今你也知道后悔了么!你也知道你没有脸面对你这个儿子么!你给胤禛府上格格送的百子千孙帐子浸了麝香膏,每一回四媳妇进宫给你请安,你都在她的茶里掺红花……永和宫里的宫人熬不过刑罚早就招了,朕就想问问你,也想你当着胤禛的面说清楚,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你杀佟佳氏,朕了解你是夺子之恨,害钮祜禄氏,是为了贵妃之位,那对胤禛呢?”
德妃慢慢昂起头来,也不瞧胤禛一眼,依旧是冷淡的调子,回答道:“我的儿子只有小十四一个,哪里还有别人。”
胤禛先听了康熙一言,五内俱焚,再听德妃的话,终于顶不住直勾勾撅了过去,温僖贵妃急的连忙喊太医进殿审视。
康熙见德妃依旧毫无所动的样子,不由沉痛的摇了摇头:“未曾料到你有一副蛇蝎心肠,虎毒不食子,你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自行了断吧。”
德妃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流泪,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只是呆呆望着殿外。温僖贵妃心里明白德妃是想见胤祯一面。康熙却是不理会,直接令太监把一杯鸩酒递给她面前。
温僖贵妃心软,刚要开口,康熙却道:“这等毒妇不配为人母,胤祯若知道其母所为,羞也羞死了。”德妃垂下脸,知道大势已去,抬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直直望着康熙,表qíng倔qiáng。温僖贵妃总归不忍,说道:“你放心吧,必不能牵连十四阿哥。”德妃还是痴痴的,只盯着康熙。
康熙熬不过她歇斯底里的表qíng,终于点了点头。德妃方才把提着的最后一口气散去,轰然倒地。
温僖贵妃见德妃死了,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就落了泪。康熙想得深远,见白绫裹了德妃尸身抬出去,便与温僖贵妃商量道:“乌雅氏虽是死有余辜,但总得给儿子们留个体面,与外头说是生了重病,熬不过去就罢了。”温僖贵妃点了点头道:“万岁爷想得周到。”说着,擦了擦泪又道:“永和宫里头现养的皇子有十三和十四两个阿哥,不如以后都放到承乾宫来。”
康熙点头道:“让胤祥随着你吧,你身子刚好,也要养着,孩子多了闹腾,身旁有个胤俄就够不省心了,胤祯便jiāo给荣妃去吧。”虽然温僖贵妃贤淑,康熙觉得,也不能就这样把德妃的亲儿子十四放到她眼皮子底下膈应她。温僖贵妃见康熙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话。
等众人散去,康熙踱着步子去了东暖阁,只见胤禛头上裹着药巾,血止住了,正躺在炕上发呆。看到皇阿玛来了,胤禛要起来,康熙却按住他,道:“不必起来,你歇会儿。”乾清宫东暖阁里只有太子来歇息过,其他的儿子都进不来,更不必说躺着。
“皇阿玛,额娘……定是鬼迷了心窍……求皇阿玛恕罪……”胤禛一面流泪一面说道。康熙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我瞧着你小时候常常喜怒不定,如今看来你这孩子却是宅心仁厚的。”胤禛道:“额娘是儿臣的生身之母……她做什么儿臣都得受着……”康熙道:“你这是愚孝。罢了,不提这些了。”虽是批评的口吻,面上却柔和。胤禛抹了抹泪,也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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