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_灵犀阁主【完结】(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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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荷同银盅连忙应着去了,罗扇在旁听得心中一跳:怎么这样的安排看起来有些熟悉……莫不是、莫不是——

  “大哥要来了。”白二少爷低头抿了口茶,也不看罗扇,只淡淡地道。

  果然……“大少爷他不是一向连房门都不敢出的么?为何会突然跑来这么远的地方?”罗扇禁不住问。

  白二少爷抬起脸来看她:“信上说,家里不知是谁对他说起了我掉下悬崖之事,后又知道了我在这里休养,他听了便非要闹着来看望,至于他为何突然敢于出房门了……只等他来了再问了。”

  罗扇藏在袖中的拳头轻轻攥了攥,转头去帮青荷和银盅收拾房间去了。

  白大少爷比预计的早到了半日,抵达庄子上的时候正是大半夜,彼时众人正在睡梦中,就听得院门外一声高且尖锐的声音长喝着道:“大——王——驾——到——”

  一嗓子惊醒了满院子的人:好嘛,牛魔王亲自来巡山了不成?!看门的小厮赶紧将门打开,夜色下七八辆豪华马车停在那里,随行的约五十多个壮丁,穿着短打、骑着大马,挎着大刀、一个顶俩,为首的一个背后cha着面红锦旗,上绣“威远镖局”四个大金字。

  原来白老爷拗不过大少爷非要来蔻城的念头,又放心不下这个疯儿子出这么远的门,只好委托了藿城当地的镖局一路将他护送了过来,旅途中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罢……每经过一处庄子大少爷就bī着领路的人高喊一声“大王驾到”,头几回还真是尴尬,喊了十几次之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白二少爷带领满院子的人迎到了门外,见马车门开处先钻出两个壮汉来,壮汉肩上还扛着东西,走出两步之后众人这才看清,竟是从车厢里抬出了一顶小轿子,轿窗轿门都挂着极厚的棉布帘子,想是白大少爷怕见光,这一路都是在马车厢里还坐着轿子这么过来的。

  一共四个壮汉扛着轿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从马车上下来,大少爷的丫头绿蕉绿桐绿柳绿竹下了另一辆马车,立刻跑过来簇拥住轿子。后面跟着绿院的四个嬷嬷、八名小厮、十几个负责扛行李的家丁,双方相互见了礼,乌拉拉一大群人便进了院门。

  庄子上的负责人陈管事忙着安排各个下人以及镖师们的住处,那四名看上去颇为qiáng悍的嬷嬷接过壮汉肩上的轿子一路抬进了正房。

  “大哥旅途劳顿,今夜请先行歇下,明日沐昙再为大哥接风洗尘,可好?”白二少爷立在轿门外向里头的白大少爷道。

  轿子里头的大少爷良久没有吱声,轿外众人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上前打开轿帘儿一看究竟,只好就这么gān立着。约摸过了盏茶的功夫,表少爷轻轻用肘碰了碰旁边的白二少爷,低声道:“莫不是在里头睡着了?”

  白二少爷思忖了一下,走近轿门旁,轻声向里道:“大哥,房间已为你准备妥了,回房睡罢。”见里面还是没有声响,白二少爷便打了个手势,示意抬轿的嬷嬷将轿子抬进东次间去,轿底儿才一离地面,就听得轿内“嘭嘭嘭”地传来三声响,似是敲轿壁的声音,嬷嬷们一下子不敢动了,只好扛着轿子等主子们的示下。

  “大哥?”白二少爷试探地问了一句,回应他的还是三声响。

  “许是在同我们打哑谜?”表少爷猜测道。

  立在众人身后的罗扇抿了抿唇:敲一声是“是”,敲两声是“否”,敲三声是……“我害怕”。以前白大少爷有时耍起脾气来死活不肯说话,罗扇就同他约定了这样的暗号来表达意思。

  还未等众人这厢猜出白大少爷的哑谜来,一起陪出来迎接的方琮突然手快地一把去撩起了轿帘,口中笑道:“白大公子真是爱玩儿,快出来罢……”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这愣头青在gān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大少爷怕光的么?!

  方琮其实是真不知道——他只由坊间传闻中听说过白府的大少爷患了失心疯,这种事儿他总不能到处打听,更不能上赶着问白家人或是表少爷吧?所以他只知道白大少爷脑子不正常,又哪里能想到他会怕光呢!

  被他这么一掀轿帘,众人下意识地齐齐向着轿内看过去,却见白大少爷瑟缩在轿椅上,一张脸苍白如鬼,满眼的血丝状若盈血,瞳孔因过度的惊惧而放大凸出,嘴唇青白gān裂且不住哆嗦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就像是才刚经历了人间至怖至骇的qíng景一般,已是吓得不成样子。

  偷眼看过去的罗扇不由心中一揪:这分明是一路都在这种状态下过来的,时时刻刻都处于极端恐惧中,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看他这样子只怕是……几天来都不曾合过眼吧……

  白大少爷的轿帘被方琮突然掀开,先是怔了一怔,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拼命地捂住头想要躲避照进轿中的灯光,方琮被这声惨叫吓得呆住了,表少爷抢上前去一把将轿帘从他手中抢过来重新落下,yīn沉着脸看了方琮一眼,方琮反应过来,连忙赔罪:“天阶,我实不知qíng,本想让他放轻松些,却不成想竟冲撞了他……”

  表少爷一摆手止住方琮的话,却不理他,只管看向白二少爷:“怎么着?先抬进屋去罢,人少了或许他会感觉好些。”

  白二少爷自始至终都凝眉望着轿子,闻言点了点头,向绿蕉几个道:“好生伺候大少爷,若有事即刻到西次间去回我。”

  绿蕉几个连忙应了,抬轿子的嬷嬷们便往东次间去,罗扇同众人一起将路让开,听着那轿中复又响起的急促又微弱的敲轿壁的声音,心中有些泛酸:白大少爷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吓得不敢言语的时候,就是这么敲着chuáng栏哀求罗扇陪着他的。他知道她在这里,他听说了她同白二少爷一起坠崖的事,就这么不顾恐惧地来找她了,他在呼唤她,即使方才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还是在念着她。

  也许在他的意识里,身边的一切有如地狱般可怖,可哪怕是身处地狱,周遭众鬼密布,他也要在茫茫huáng泉中找到罗扇,永远不再同她分开,永远永远。

  ☆、80、防人之心

  将白大少爷送入东次间后,屋中一gān人便各自散了,表少爷却跟着白二少爷去了西次间,将门一关,两个人在桌旁坐下,青荷罗扇和银盅她们见这qíng形知道这两位爷有私密话要说,便都退进了旁边的耳室,因是半夜爬起来的,银盅还困着,直接便躺上chuáng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又睡了过去,青荷也打了个呵欠,和罗扇道:“今儿你既值夜便留意着些罢,我们先睡了。”罗扇应了,坐到椅子上侧耳听着次间里的动静,免得里头唤人吩咐的时候听不见。

  次间里表少爷正压低声音说话:“他这病看着愈发重了,吓成了那副样子还偏要大老远儿的跑来,你信他是专为来看你的么?”

  白二少爷垂着眸子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良久方才淡淡道:“大哥常年累月都躲在绿院自己的房里,几乎很少接触外界,究竟我坠崖的事是谁告诉他的,以及是有意还是无意、谁怂恿他来找我的、什么原因,这些疑问都有待探究。我虽然那时坠了崖,但同方家的生意契约还得照样执行,如今做成了两笔大单,难免某些人就沉不住了气,我只是还拿不准,若大哥的行为是受人撺掇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失心疯病人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表少爷托着腮想了想:“难道……那人把大表哥弄来,是为了那个?”说着向前凑了凑身子,几乎将嘴贴在了白二少爷的耳边,“莫氏临终前不是求姨父答应了她的一个要求么——倘若大表哥因意外而送命,不管是何原因,都不得再将白家家业jiāo付于继室子女——莫氏过世得早,为了保全自己儿子便用了这么个法子来制约姨父的续弦,生恐那续弦为了自己的儿子来害她的儿子,说来也算是尽了人母之心了——而你想,倘若大表哥在你身边儿时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别人会怎么想?

  “首当其冲的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指称你是为了继承全部家业而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第二,因着姨父曾答应过莫氏的那个遗愿,大表哥因意外而亡,你就失去了白家一切的继承权,从中获利的是谁,岂不是相当明显了么?大表哥身亡、你失去了继承权,这是一石二鸟的好处,就不难理解‘那人’为什么会将主意打到大表哥的身上了。你认为呢?”

  白二少爷沉思着道:“你的意思是,‘那人’近期还会动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表少爷手指轻轻一敲桌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上次的失火事件,这次的刺杀事件,一次比一次毒辣,保不准‘那人’又有什么更yīn狠的招式来对付我们,敌暗我明,防不胜防,需有个万全之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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