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苏一遍_甄栗子【完结】(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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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灵力被抽空,赵谓之没能及时催动遁术出逃,他嘴边有鲜血滴落,在月白的衣襟上晕染开来,由于独木难支,眼看就要被玉箫bī到修为倒退之时,有风卷来,却不是将他送往出口。

  ——而是推进了火海之中!

  他们骇然之中,只见大火漫天卷起,火鳞飞舞,赵谓之同女魔修一起失去了踪影。

  被推入火中之时,赵谓望向闻樱的眼眸深深,仿佛有一瞬间划过失望。

  他不期望对方会救人,却没想到她会反害于他。但仔细想想,就连正道友派都会在背后落井下石,魔修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仿佛再正常不过。

  暗影已经遍及全身,又被蓝鳞火整个吞没,纵使他还想一争,也已经别无他法。

  然而不过一息之间,他发现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料。此刻暗影已然遍布经脉,几乎渗出肌肤,当它遭遇蓝鳞火时,蓝鳞火竟有所避退,但不过一缩之下,又毫不退让烧了上来,一冷一热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外冲撞,以他为战场,令他仿佛要被过多的力量碾碎一般。

  但他没死。

  他极为冷静地抓住了这个契机,念头飞速运转起来。

  炼火。

  人类修士在本身脆弱的qíng况下,之所以能胜过妖shòu妖修,就是因为他们善于将外力归为自己所有,成为实力的一部分,如今暗影既然能够暂且与蓝鳞火抗衡,他何不借力打力,将蓝鳞火炼化?

  与他相隔十几丈远的闻樱一直在用神识关注着他,眼见他安然盘腿坐下,她招招手,“十九,你不是说这里有火晶?这么大一片火海,想必火晶也有不少,你替我找一些来,好吗?”

  “好、好……等一等……”

  男孩子青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对人类的语言并不熟练,平时很少和她对话,此时只能磕磕碰碰地回应她。

  小狮子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很乐意为她做事,他一跃而起,跑进了火海深处。

  闻樱却在他离开之后,取出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一件物品,将它点燃。

  梦引香,她记得它的来历,好像就是仙家之物。

  赵谓之没想到自己会在环境如此恶劣的qíng况下结丹,蓝鳞火收服的极为顺利,他的灵力也逐渐恢复,当蓝鳞火被炼化于丹田时,他借它之势,与外界的火焰里应外合,驱除了暗影的威胁。

  然而他早就结丹圆满,只不过是有暗影潜伏在侧,不敢随意结丹,如今暗影一褪,它的压制和威胁消失,收服的蓝鳞火令他体内灵力充盈,到了满溢的状态。若qiáng行压制,回到门内再结丹,恐有损伤。

  而出了这片火海,在天鼎宫中更是危机四伏。

  如今火海的危机已去,他体内有蓝鳞火,外边的即便没有炼化,也不会再伤害他。他心下一定,服下一直携带的利于进阶的丹药,就地结丹。

  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经脉扩张,积液化丹,就在金丹于体内形成之时,问心一关来临。

  他只觉被一头暗黑野shòu张口吞没!

  待意识再出现,是熟悉的景象,玉霄门的某一座山峰,葱郁的树林,流淌的小溪,日光照到流水中泛起粼粼的波光。

  但在这样场景之下发生的事却并不美好。

  一个穿着门派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身上伤口遍布,脸上挂了血痕,而他的面前站着一群锦衣少年,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居然敢在比试中用暗器打伤箫师兄,是何居心!”

  “箫师兄可是掌门之子,你是不想在玉霄门待下去了不成?!”

  少年扯了扯嘴角,像是要笑,陡然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怎么,你不服?!”他尚未回话,就听见他们突然兴奋起来,跃跃yù试般,远远地朝人打了一声招呼。

  “闻师妹!”

  这个称呼,令他心里猛地一悸。

  远远地,只见他无比熟识的少女渐渐走近,但随着她行走的方向,他猛地醒悟过来,如今她早就不是闻家阿樱,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跑,闹着要他陪她玩的小阿樱。少女生得粉颊玉面,一笑便如桃花瓣在轻风里chuī拂,她身段如抽了条的柳枝,一日比一日纤细,也更加美丽。

  他不觉低下了头。

  “师兄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人义愤填膺地将他的所做所为尽数告诉了她,像是要让她同仇敌忾。

  眼见少女似乎听信了,他蓦地抬头,漆黑的眼珠紧盯着她,“是箫师兄携带暗器想要伤人,但你知我学过武者的功夫,他伤不了我,却反被我所伤,是他技不如人。”

  那群锦衣少年登时大怒,连那位箫师兄面上似也有挂不住的神色。

  却听少女道:“师兄们莫要动怒,我们是修仙者,何必与一武夫争长论短?”

  第196章天下美男皆炉鼎(十四)

  赵谓之心底猛地一沉,又听她笑:“师兄们只管由着他耍弄他的雕虫小技,再过几年,他的修为必定比不过师兄们。”

  这番话一出口,那些锦衣少年心里都舒坦了,唯有那位箫师兄目光仍然yīn沉。

  “闻师妹说的是,但赵师弟既然拜在玉霄门下,我们做师兄的理当教育他切莫玩物丧志。闻师妹若有事就先去,我们还有些话要和赵师弟说道说道,”

  她一时没动,“箫师兄也太宽和了,门下那么多弟子,哪里管得过来。他又成不了大器,于师门无益。”

  赵谓之只觉心里一阵窒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成不了大器。

  这样的话由她说来,却也没说错,他是三灵根弟子,泯然众人,与她这样的天纵之才无法相提并论。

  那位箫师兄问:“听说闻师妹在世俗的家,与他相邻,怎么如此看不上他?”

  “修仙者要斩断尘缘,这样的道理,箫师兄怎么不明白。既然尘缘已断,他和我在凡俗是如何,与现在没有半点相gān。”

  “还是师妹超脱。”箫师兄笑了,瞥眼见少年眼底流露出难堪之色,不由推他道,“听到我闻师妹说的了吗,看你这模样,该不会是在肖想她吧?!”

  他没有出声。

  少女觉得好笑似的,扬着下颚睨他一眼。

  待得她离开,他最终收回了注视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这些对他冷嘲热讽的人,蓦然道:“修仙之途艰难险阻,我灵根不佳,未必能成大器,但像箫师兄这般依仗长辈之势,只知欺压门派弟子的无能之辈。纵然我只有三灵根之资,来日,亦能远胜你们!”

  身着质朴衣袍的少年目光灼灼,掷地有声,一时震慑住了锦衣少年们,但不过片刻,他们的恼怒就如烈火滚油一般,又一次烧了起来,更多的攻击与rǔ骂扑向了他!

  他毫不畏惧。

  挨打是家常便饭,这一次他被打的格外狠,以至于人散之后,只觉眼前视线模糊,头晕眼花,不得不倚靠树gān坐下。

  赵谓之仿佛浮在半空之中,看着底下的场景,看着曾经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这件事在往后的日子里被他逐渐遗忘了,眼下回看,与他记忆中的场景都没有任何不同。他不知道问心这一关究竟考验的是什么,这里想问的又是他心境上的哪一点问题。

  他只知从那一刻起,他的道心就十分坚定,他练的是剑,锐意取进,他不躲不闪,从未屈服被人看轻,纵然满身淤青伤痕,都毅然前行。即使他曾对少女有过qíng愫,也不过是对两小无猜时那段欢乐时光的留恋,自此他如她所说,斩断前缘,一心问道。

  他心中坚定,心魔仿佛无枝可依,但就在场景变化之前,他突然看见了记忆中没有的画面!

  就在他所倚靠着的树枝的不远处,一棵老树后仓促露出了一截裙摆。竟是少女不知何时折返回来,藏在树后,悄悄地看他。

  眼见他咳出一丝血,她便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枚丹药,想了想却又放了回去,换成了一株灵糙,随后小声地在灵糙上施了一个土遁术。

  灵糙“哧”地一声钻入了土地之中,又在他左前方的糙地里冒出了头。然而坐着的少年低头咳得厉害,并没有注意到。

  她小声轻念,那灵糙忽地一下又往右前方挪了下位置,离得更近了。

  少年依旧没有发觉,她咬了下嘴唇,这回念的口诀长一些,因不熟练,有些磕磕碰碰地,完成之后她长吁一口气。

  恰好他几声咳完,手压在糙地上支撑身体,忽然间,只觉手心有什么东西在挠他的掌心。他勉qiáng移开手,却发现那里立着一株碧莹莹的灵糙!

  这糙药恰好能治他的伤势,不至留下祸患,饶是少年一贯老成,眼下眉眼间亦有诧异之色掠过,嘴角压不住笑了一笑,仿佛从中悟出了道理,身上有淡淡的白光泛起,待光散之后,他的状态饱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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