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舒服,你还高兴?”
“傻瓜,我是突然觉得庆幸有芈兮这个人的存在,多亏了她,父亲才看不见你。”他低笑着去亲她的胳膊,感受身下的人微微颤栗的模样,越亲越喜欢,“你不是不舒服,你只是太喜欢我这样对你……”
闻樱咬着唇,承受他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却还是不忘喃喃骂他:“不要脸……”
邵一沣被骂也觉得心甘qíng愿,她什么都不懂,只能让他来教她。
幸好,夜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隔天,闻樱起chuáng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收拾得gāngān净净。昨夜扔了一地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她的旗袍甚至被他错手撕了一个口子,隐约间只听他说再赔一件更好的。她伸手摸到枕边,那里叠放着一套衣服,是她往常穿的衣裙,想是他从衣柜里给她挑出来的。
她伸了个懒腰,不觉牵动了身体的筋络,吃疼地“唔”了一声。
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会有类似的qíng形发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如今也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她学生时代谈过几场恋爱,一方面是自然的心动,另一方面是认为可以借此揣摩感qíng戏,男友大约都不能接受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远逊于她对表演的热爱,最终都以分手落幕。
和邵一沣在一起,她只当做是隔了这么长时间的又一场恋爱而已,只除了恋爱的年代和对象是她从没想过的人,角色的定位又非常难以揣摩。
就在她躺在chuáng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跳过恋爱脑,思考起怎么灭了芈兮家的黑帮老大的时候,忽然响起叩门的声音。
“谁?”
“母亲。”
“小虎?你等等……”她忍着不适坐起来穿上衣服,这才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母亲没下楼吃饭,我就上来叫了。”
邵廷玉简单地解释,对她长时间没开门的行为产生了疑问,视线越过了她的肩膀,投向房间。
房间里的绒布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玻璃窗打开,送来一阵轻风。除了房间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显示她起chuáng的匆忙,其余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像是一大早就有人打扫过了。
闻樱脸上忽地涌起一抹晕红,别过了眼睛,轻咳道:“人有点不舒服,小虎先吃吧,我等一下就来。”
她脸色微红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安,就像那时候他在餐厅撞见的那一幕,邵一沣与她形容暧昧,而等他落座时,看见她与现在相似晕红的脸庞。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为什么她要对别人露出这么温柔的表qíng?
他放轻了声音,但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一股霸道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我在这里等母亲。”
闻樱倒不是被气势所震,只是很少拒绝他的要求,无奈笑看了他一眼,“好,你挑地方坐,我很快就好。”说着,她进了浴室间。
她洗漱时,看了看浴室里的大镜子,长裙外穿着繁秀锦丽的褂襕,一直落到膝盖,里头还穿了长裤,从脖颈倒脚,以及两边的手臂都遮得很严实,即便有留下痕迹,也都被藏住了。
她放下了心,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好了,小虎,我们……”
所有的话,都在看见邵廷玉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戛然而止,含在了口中吐不出来。
阳光照进来,他手里的金色袖口在光照下熠熠泛着光,这种张扬的颜色,邵廷玉是从来不用的,他甚至很少穿衬衫,不喜欢一举一动充满桎梏的衣服,即使是冬天,他单套一件背心也不觉得冷。
邵廷玉转过身来,“我从房间的地板上发现的,母亲……”
“大概是一沣哪天来的时候落下了吧。”她轻咳了一声,神qíng有几分别扭,想起大约是昨天她不小心扯下来的,地上铺了绒毯,它陷在里头,邵一沣取衣服的时候也未曾发现。
说着话的功夫,邵廷玉已经从chuáng那一头走到了她跟前。
他比旁人要大一些的瞳仁漆黑,盯着她时,使她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惧怕感,几乎是立刻就竖起了寒毛,这是人身处险境时的本能反应。
他倏地低下头来,在她颈间轻嗅,鼻尖甚至蹭到她的肌肤,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而后,像是嗅到了什么足以让他确认的气息,他眸光骤黯,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前,表qíng不觉透出一股狠戾。
“撒谎!”
第38章军阀小láng狗(十三)
邵廷玉对小时候的记忆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说与野狗住在一起的日子只用担心温饱的问题,那么在跟着他所谓的生母南下的那一段时间,就是除了温饱以外,他一无所有的时光。这是他在很久以后回忆起才有的念头,在当时,他不过是懵懵懂懂的觉得不喜欢,然而经历了最初野xing难驯的反抗被彻底压服下去后,他逐渐就变成了生母想要的,一只温驯的“狗”。
如果他不能好好的表现,等待他的就将是生母严厉的惩罚,下雨的夜里被赶到屋外,大热天在太阳下bào晒,动辄不给东西吃,连水也喝不到一口,甚至如果他想逃跑,就会被锁链缠住,关到笼子里去。
因为生母喜欢大手大脚的挥霍,盘缠很早就用尽了。她又是从小在勾栏院里长大,别的本事没有,只能重cao旧业做起皮ròu生意。
她年纪大了,就只能想一点别人那里没有的花样,比如让她的亲儿子像狗一样表演各种项目。有钱人最喜欢刺激,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或让他和真狗比试,或者想一些很残忍的手段,诸如钻火圈等,拿钱压了赌注,只道他能做到就给钱。
玩得高兴了,他们自然也有意愿留下来和她共度一夜。
每到这样的夜晚,他同样是要被赶出去的,长长的锁链从屋子里延长到屋外,紧扣住他的脖子,他就蹲在门口睡觉。
门因为锁链的缘故总是不能关紧,留了一道fèng隙,里面会传来对当时的他来说很奇怪的呻吟,还有chuáng板的吱嘎声。等到他能进房门了,他就会发现生母颓然靠在chuáng头,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很奇特的气味。
而现在,闻樱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
然而又与当时他在生母的房间里闻到的不同,她身上本就有一种清冽的甘香,与那似麝非麝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像给她染上了一层朦胧靡丽的色彩。若仔细看,会发觉她今日的眼神格外水润一些,唇上不抹红脂就嫣红地令人屏息,沉静郁雅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举止间更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她一向行云流水的动作,今日却变得滞涩。
一点一滴,都在描述着她的变化。
这让邵廷玉克制不住表qíng大变,一把攥紧了手里的袖口,“是他?!”
她心里陡然一拍跳空,只道:“什么是不是他,小虎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这会儿迟了,我们下去用餐,等一下你还要……”
她的话尚且没说话,只听他笑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了他的冷笑,纵容挑起嘴角也压抑不住那股凶戾的气息,眼神却不是对着她的,而是攥着袖口,从牙齿fèng里蹦出几个字,“我去杀了他!”
“小虎——”
她脸色微变,一看他已经gān脆利落地转身朝门外迈步,连忙去拦。
然而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他真正想走的时候,凭她的步伐怎么赶得上?等她追到门边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心直吊到了嗓子眼,说不出的心慌,又气他不听自己的话,喊他:“邵廷玉你站住!”
邵廷玉只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又再简单不过,宛如幼shòu看见重要的人离开的背影,眼底隐藏着漩涡一般巨大的恐慌,又好像一层薄薄地冰面,一踩就会碎了。
他的眼神将闻樱震住了,任他一路下了楼。
邵一沣正挽着裤脚,在庭院里给他的爱犬冲水,大狗甩毛甩了他一身的水,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揉了一下它的脑袋。
因为过于放松,被邵廷玉接近时浑然不知,没有防备就蓦地被对方用枪顶住了脑袋。
“邵廷玉?你这是gān什么?”他面不改色,笑容却淡下来,一面让吓得魂不守舍的听差把狗牵走。
邵廷玉把那枚袖口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心里清楚!”
“哦……”邵一沣发出意味深长地感叹,有些失笑,说的也是,能让对方失去理智的事qíng,想来也只有闻樱了。他掸了掸衣服上的水,道,“有些事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你不敢,不代表我不敢。”
这话极大的刺激到了邵廷玉的神经,然而没等他扣下扳机,邵一沣就目光一亮,冲赶来的闻樱伸出了手,“锁儿,快来救我!”他的态度优哉游哉,像是不信他真的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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