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_马桶上的小孩【完结+番外】(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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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胥安心,却也涌起了愤怒委屈。

  既然未曾想过要分离,那为何非要如此!她都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么?!

  殷胥想说的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死死闭着嘴,坐在马上也不肯下来。

  他有无数的怒火,无数的指责,脸面却使他说不出来。他不想做出永远不满不安、追在她身后的样子!

  还是耐冬有眼色,直接对其他人招了招手,到不远处的酒铺去喝酒了,官道旁边,一下就剩这俩人。崔季明笑道:“这会儿人都走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怎么还想让我抱你下来啊?现在我可不行了,肯定没你重,抱不动你了哈哈。”

  殷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永远都是见了面,说这种浑话最有本事。”

  崔季明笑:“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管不住这张嘴。不过亲你的时候,也一样管不住。”

  殷胥冷笑:“崔季明,你又跟我玩这一套!不见面的时候,就当我不存在,到现在了,你也没跟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为什么会断了消息,一年多间都没想过要跟我见一面!”

  他实际有更多想问的。

  崔季明到底现在在打算做些什么?刚刚那些随行的人为什么要离开了?她为什么会如此的打扮出现在吴兴?和陆行帮之间又有怎样的牵扯?

  但崔季明显然没有主动说这些的意思。这种各自权势之间的事qíng,是他也不想主动触碰的话题。

  崔季明正要开口,殷胥道:“别又嬉皮笑脸的跟我胡扯!你既然不想见我,当初何必招惹!是觉得反正逗着玩儿,也不用承担什么,就无所谓放了开的玩儿是吧!倒是不比哪家娘子,你胡作非为还要被人家家里骂的狗血淋头,跟我便是随便……随便怎样,也没人管得了你是吧!”

  崔季明垂着脑袋,看出来这回殷胥真的是要气疯了,老老实实低头挨训,只是听了他最后这话,脸上表qíng都扭曲了起来,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伸手去抓他胳膊,另一只手放在他膝盖上,道:“你何必把自己跟人家那些大姑娘去比啊,你能跟人家一样么。我怎是逗你了,只是事出有因,我实在是没法给你寄信。以后我都给你补上。”

  崔季明自然不能说,她在行归于周的这段时间内,身边盯着她的人太多,qíng况又复杂,她的信指不定被拦截。后来一段时间的境况下,她甚至连收信也不敢,都要陆双先别把殷胥的信送过来,而是寄放在他那里。

  殷胥听了她说要“补上”的话,简直更加火大。他心寒的是自己单方面的心心念念,追逐着某人的脚步,不论怎样也想要见一面,哪怕就是一面也好。而崔某人却心里丝毫不记挂他,甚至以为他恼火的是几封信的事儿!

  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先把鞭子收走,怕是她自己再说出什么欠揍的话来,而殷胥摸了半天,手边没有能揍她的东西,真的还想把马缰解下来抽她!

  殷胥看她又开始动手动脚,手顺着他膝盖往上抚,妄图用在口头浑话无用的qíng况下,用这种又摸又抱的法子让他息怒,怒道:“不许动手!你往后站一步!”

  崔季明抬眼怪可怜兮兮的冒出一句:“你看我眼睛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细细看你一回,你怎么能要我站远点呢。”

  殷胥本想问她是不是因柳娘的药,才好了眼睛的,但还是咬了咬牙道:“这招也没用,往后退一步!”

  崔季明生怕自己无奈的叹口气,都能点炸了眼前的殷胥,只得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活像是学霸十八年来第一次烫了头、第二天就让教导主任抓住似的,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接受惩罚。

  殷胥气的好似把自己满腔的不满都要说出来似的,他说的又气恼又心酸,崔季明听来,也是心酸。她更难过的是,如今的境况,殷胥在夺嫡上暂处不利行事困难,而她表面上替太子修做事实际又要与行归于周周旋……

  二人之间,如同隔着多少座大山一般。他好似毫不畏惧,也不担忧未来般朝她翻山越岭而来,而她却生怕自己做不到他这样的不顾一切。

  她此时见他,是一时冲动,但日后若是局势愈演愈烈,她的这种冲动是否也会被理智克制住。崔季明心中的确是想他,旧的信件她读过无数遍,却连他越堆越多的新信也不敢取回。

  她心知自己这样退缩的心境,实在是配不上殷胥。但世事如此,她如今已经牵连了很多人,在行归于周的事上豁出命似的勇敢,已经将她的心气儿耗gān了大半,她很难再在qíng事上有勇气了。

  殷胥越说越多,细数起来,她的罪行十张chuáng板那么大的告示牌也贴不完,他想了想自己总是追逐的心境,一次次的让步,当真委屈起来。他声音戛然而止,崔季明猛地抬起头,殷胥眼角微红,在马上紧紧捏着缰绳,咬牙死死盯着她。

  崔季明心头简直就像是晒gān的沙堡,被他这个眼神一捏,碎成扬风一把细沙。她猛地把刚刚挨训时老老实实背在身后的手伸起,往前一步一把抱住他的腰。

  她使劲儿想把他从马上拽下来,殷胥实在觉得这动作简直像是被抱下来似的,死都不肯。崔季明蹬在地上,使出蛮劲儿来都快把那匹白马给拽倒了,殷胥暗骂了一句“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还真是被她给生生拽了下来。

  终于连那白马也好似看不下去似的,身上一轻,就立刻小跑一阵往酒铺那边,找其他的小马伴汇合了。

  崔季明紧紧拥着他,这时候才发现,当初只比她高一点点的少年,已经比她高出一截来了。

  殷胥不知道倔的是是什么气,就是不肯伸手回抱她,死死咬牙道:“没用。”

  崔季明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衣料的沉香味道,笑:“什么没用。”

  殷胥:“这招没用。”

  崔季明哀叹一口气:“我一颗真心,你为何老当作套路。”

  殷胥别开脸,两只手垂着却并不挣扎,任由她抱着,道:“你从来都是嘴上会说,却未曾见你当真记挂过我。”

  崔季明心道,她的确老是表现出来一副不可信的样子,长此以往,láng来了喊多,她总是不能让殷胥信任,如今也找不到该怎么做才能补救了。

  崔季明叹道:“那我怎么说你才能信?”

  殷胥硬邦邦道:“口说无凭。”

  崔季明:“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反正我感觉咱俩人站在大马路边儿上这样抱着,已经够显眼了,要不一会儿每过一个路人,我都上前说一句‘请祝福我俩’之类的话?”

  殷胥动了动身子:“胡闹。”

  崔季明笑,她留不了太久,有点贪婪的拥着他,与飘落在肩上的细雪相比,他还算有些温度,又道:“你是不是忘拿手炉了,瞧我多贴心,生怕你冷才给你暖暖。”

  殷胥没回答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我走。”

  崔季明:“最近不行,过了这几日我去找你。”

  殷胥:“你要去哪里?”

  崔季明:“呃,苏州,怎么了?”

  殷胥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很巧,我也要去苏州。你去苏州做什么?”

  崔季明不敢说,她脑后汗都下来了:“呃……我说是去看风景,你会不会打我。哎哎,我是去办事的,真的不会跑了,我会来见你的。”

  她开了口,就觉得自己这话不可信,毕竟殷胥几乎从未对她撒过谎,而她却可算作前科累累了。而她的确还是有很多事要做,跟殷胥重逢团聚并不在她的计划里,怕是还要分离。

  殷胥紧紧拥着他,道:“我不信。一年多见你一次,这么算下去,我这辈子也就见你不过两只手的数了。”

  崔季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殷胥猛地扯掉她手臂上缠着的马鞭,狠狠地朝着她的那匹黑马的臀上来了一鞭。她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老黑马甩着蹄子和口水吓跑了,而殷胥则对旁边酒铺里的手下,猛地抬了抬胳膊。

  崔季明哆嗦了一下:“你想gān嘛?”

  殷胥:“绑你回去。”

  崔季明猛地往后一撤,殷胥站着斜眼瞧她:“怎么,你还要拔刀?”

  崔季明:……她还真没有这个胆。

  她远远看着殷胥带来的一众侍卫,拿着绳子撒丫往她的方向跑,真是哭着喊爸爸的心都有了。说她动手吧,虽然也不一定打不过,但是崔季明要是把侍卫全撂倒自己撒丫子跑了,她下次再见到殷胥,可真的就要是刀滚ròu都求不得原谅了。要说她不动手吧,殷胥简直就是脾气上来了胡闹,她去苏州参加空宗升坛开论一事,到场还有旁人,都等着她呢,结果发现她是被端王五花大绑扛过去的,那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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