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_马桶上的小孩【完结+番外】(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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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似乎还在回味着梦中的什么,下巴放在膝盖上愣神。

  阿穿气得摁了摁他伤口:“喂,师父给你说话你都不听啊!”

  修吃痛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没有,我想事qíng去了。”

  阿穿这才昂了昂下巴,手指蹭过他被烧伤的耳垂,修缩了缩脖子,她拍了一把他后背,要他别乱动。她道:“上次教你练刀,你练的如何了!”

  修连忙道:“我有练,但是感觉太难了。”

  阿穿:“你果然是个花架子,宫里那些师父都教了你一些什么呀,你也就是马术好些。我一个人就能打死八个你!”

  修点头:“阿穿师父很厉害的。”

  阿穿得意。她自然不会说是老秦不想教殷家人,又看着修实在想学武,便将一套刀法先授给阿穿,再让阿穿去教他,如此这般自欺欺人。

  她道:“你知道师父厉害就成,哼,我在道上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学三字经呢!”

  旁边一圈人都没睡着,听见阿穿在哪儿胡chuī脚踏西域南北道,拳打山东各流派的事迹,憋笑憋得都快弓在席子上抽搐了。

  偏生修不辨真假,被忽悠的一愣一愣,满脸敬佩,连叫几声师父。

  阿穿笑着摸了摸他没涂药的那半边脑袋,道:“等为师回头再收几个徒弟,你就做大师兄,到时候你就可以教他们武功,随意指挥给你做事了。”

  修回头,面上隐隐激动。

  旁边的一个装死的叔实在是憋不住了,发出一声好似猪叫的闷笑。阿穿穿着糙鞋的脚啪的踢过去:“睡你的!”

  修还不能睡,他赤着上身等药膏晾gān,盘腿而坐,看着阿穿跑来跑去的收拾东西,都哈欠连天了还在忙活,忽然开口道:“咱们其实不是去找聂末的,对么?你们是来办事的,而且如果聂末还在山东,那里正在打仗,我们也过不去。”

  阿穿笑了笑:“哎哟,这么久你才发现啊。别想着见他了,也就你觉得他神秘,什么天下第一剑客,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她说着走过来:“前两三年我见过他一次,他家大郎都快娶媳妇了,自己被巧手媳妇喂得肠肥脑满的,我就不信他现在还能挥刀千里不留行。”

  修震惊:“他——他难道真的……”

  阿穿:“对啊,他如今长得一脸搜刮民脂民膏的乡绅模样呢,不过现在他也不在山东了,前两年的时候,就因为贪吃,一家人搬去了蜀地。”她耸了耸肩:“那你还要跟我们一起往东边走么?”

  修怔了怔,原来殷胥也会说谎话了啊。他半晌才道:“还是要去的,我都已经拜你为师了。”

  阿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递了一碗温水给他,笑了笑:“哎哟乖徒弟啊。”

  夜色渐渐落下,连阿穿也躺倒在棚中一条长凳上,翘着脚休息。

  而同一片星河下,往正东千里的位置上,兆的梦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冷风将他chuī醒,他几乎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前还是那条河,身边蛙声阵阵,天色几乎没有改变。

  他并没有迎来朝阳,也没有一身伤被治好躺在大chuáng上。

  他只是似乎昏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已经疼到了麻痹,他好似四肢终于有了点力气,兆捂着那一节短刺,艰难的抓着地上的石块,爬起了身子。

  兆读过书,他知道这个短刺只要不拔出,短时间内他还不会死,只要他不奔跑,再疼痛,他最少还有六个时辰左右的命。

  微山湖附近的城镇很多都没有人了,谁可能在这样一处根本没有灯火的荒野芦苇丛里,找到他还救走他。

  他疼的浑身发抖,被冷水浸湿的裤腿紧紧贴着他的皮ròu,靴子里一踩都是咯吱的水声,他往岸上有树的地方爬去,或许按到了什么机关,引起一阵聒噪的叫声,他从来没有摸过这些东西,也吓得一缩,腰腹上也跟着他动作传来一阵令他晕眩的疼痛。

  不知道爬了多久,月光根本照不了眼前的黑暗,只能让他辨识依稀的树影。但他好似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车轮与马蹄的声音,这里难道离道路不远?!

  兆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他尽力站起身,拖着中箭的右腿,一边扶着树gān隐藏身影,一边往上爬走去,鬼知道他的动作惊起了多少飞虫,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好似听见了有人御车而过的声音。

  兆抬起头来,远处好似是一条算是宽阔的道路。

  对、鱼台与沛县都是依着微山湖而建的县城,这两座县城之间的道路也是沿着湖边的!

  一辆两头老牛拉动的板车出现,前后用绳索牵引了几辆车体,车上似乎装的是些芦苇杆做成的席子。他只是听闻附近的村庄会拿着米粮、布帛,凌晨就从村内出发,到各个镇县内去贩卖。这牛车的方向与鱼台相反,难道是去往沛县的?

  沛县还能正常的买卖东西么?

  幸而是车上的东西不重,两头老牛拉动三辆首尾相接的板车,也不算太吃力。

  只是这辆车忽然停了下来,兆看着拉车的车夫从车上跳下来,似乎将车牵到一边,为后头的人让出道路来。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连忙从糙丛中爬出来顾不上伤口又涌出血来,扑在了车上,用新鲜的还能划伤手的芦苇席盖住自己。腰上的伤口使他不得蜷缩,他只能尽力往上拱,希望如此夜色下,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而正巧后头来的一队车队的马蹄渐渐响起,遮掩了他动作的声音。

  他顺着糙席的fèng隙向外看,在大多时候,他的角色是bī人让路的车队中的主子,而今天他才在这个角度看到这些。显然那个牛车上下来的老头也知晓,如果不让,或许他就被车队中bào躁的侍卫一刀砍了脑袋,扔到路边去了。

  兆艰难的转了转头,冷汗不停的从他额头往下冒,他转头看向车队来的方向。对方前后最少有近百名骑马侍卫,马车轮撞到石子的声音很沉,似乎是青铜材质。就在鱼台到沛县的路上,还有人用得起这种车?!

  而他刚刚似乎隐隐约约听到的笛声,正从车内传来,迅速朝他bī近,愈发清晰。

  兆渐渐才感觉到那笛声竟如此的熟悉,他在长安时曾经几次在深夜听到这笛声从深宫内依稀传来,笛声好似……月下夜莺鸣啼……

  今天的月色很好,chuī笛人是赏月思qíng才chuī起这样的曲子么?

  然而马车就好像带着一阵风似的从他所在的牛车旁边而去,溅起了一蓬泥水浇在芦苇席上,兆哆嗦了一下身子,而就在窄窄一道视线中,也足够他看清,那青铜马车角上挂着的铁架琉璃灯笼。

  那个灯笼他太熟悉了,曾经他来舒州做事时,就见过行归于周的许多世家都有用过这种灯笼。

  宫内听过的笛声,行归于周的灯笼,李公与五少主来了山东。

  在此痛楚与惊惧下,冰凉的芦苇席子顺着fèng隙往下滴水,泥水一点点落在了他脸上,他脑袋的理智居然为他找到了答案。

  来的人居然就是言玉。

  裴玉绯难道要在前面的位置上岸么?言玉要去跟她汇合?

  兆惊得浑身发抖,然而一队车马离开后,刚从牛车上下来的老头骂骂咧咧了两句,坐回车上,甩动皮鞭,带着这辆牛车,慢慢腾腾的朝言玉一行的方向而去。

  第189章

  牛车行了很远,以这车速怕是不可能追得上言玉,兆觉得自己痛得都要昏过去时,却听着那车夫似乎停下了车。

  难道是已经到了沛县?

  兆捂着短刺,抬起无力的手,冷汗浸湿了他的睫毛,他将芦苇席微微扒开了一道fèng,才发现似乎是那老头下车,牵着老牛,放缓车速慢慢绕行。

  兆微微蜷缩双腿,随着牛车颠簸着缓缓的前行,他看到了刚刚言玉的车马正停靠在路边,距离道路不过几丈远的地方,竟然是个野码头。

  复杂的场景,从他眼前窄窄的fèng隙掠过,他睁大眼睛,从马上下来列队在一旁的侍卫,冷眼瞧着牛车,老头似乎在前头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慢慢走。

  很快的,黑暗中的青铜马车进入他的视线,车帘被挂起。

  里头跪坐着一个兆不认识的瘦小老太太,她眼里好似有蓝莹莹的jīng光一般,死死盯着野码头,并没有看向牛车。

  紧接着,道路两旁的黑色树木消失了,露出了漫天星河,映着月光的水正在舔舐着泥岸,之前差点夺了他xing命的矮棚船,正挂着几个木筏,静默停靠在了野码头。

  码头的木板上站了几个人,正在朝道路上走来。他仔细去听才听清说话声。

  裴玉绯裹着薄披风,提裙朝上走,道:“……李公就没有想过鱼台这种县镇怎么办,战线拉的这样长,吃亏的只能咱们,内虚耗空了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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