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_马桶上的小孩【完结+番外】(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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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绯与她关系也算不上好或不好,她倒是极喜欢调侃她,崔季明觉得她点墨似的眼珠子一转,跟能穿透人衣裳似的,就怕她看出了自个儿真实xing别,基本都是躲着她。

  她也不是那种招人烦的xing子,崔季明躲着,她也收敛了些,并不主动接近他,只是偶尔让内院仆人将她的消息递出来给她。若无特殊qíng况,她倒是挺像个婚后妇人的。

  只是崔季明听说了张富十的心思,只要是张富十来汇报,眼神难免往这俩人之间瞥。而张富十是那种对他的腐败行为都敢直谏的人,就算是半个军营都知道崔季明有个带鸟的宠妾,就算裴玉绯对外说是病死了,他也把裴玉绯当成是大哥的女人。

  他在崔季明面前,对裴玉绯还用尊称,也从不斜眼多往她脸上瞥一眼,甚至只要是崔季明与裴玉绯在说话,他都要退出去等崔季明让裴玉绯下去后才进来。

  他乡野出身本来不太懂礼,偏在这个事儿死扣着礼节不放,本来崔季明还觉得他跟裴六能有点啥就是扯淡,如今反倒觉得张富十显然是心里有事儿。

  她都想蹦出来说一句,我真没本事碰裴六,你爱就爱啊!

  仔细想一想……她还是别闲着没事儿拉郎配了,裴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落到谁家里都不知道是福是祸,感qíng这种事儿还是看命吧。

  两万多兵力渡河屯在济州,崔季明渐渐收到了消息。

  朝廷毕竟是带了十万jīng兵来,如今多面开战,背后又有河道运粮,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不过十几日便攻下了濮州,又主动与恒冀短兵相接,两方在相州激烈jiāo战,恒冀那方留下了上万具尸体,无数密密麻麻cha在地上的断裂兵械,血染了崔季明曾打下来的相州,于空韬的兵力也退回了境内。

  然而不是他想退就能退,太原那些围城三个多月后仅存的兵力,居然在休整一段时间后,和雁门关骑兵联手,按着恒冀来打太原的方向,集结兵力想要打回去!

  康迦卫带兵,晋国公在太原守城战中由于饥饿和病痛的双重折磨病倒下去,城守住了,他也似乎一夜老透了,然而连他在内,太原城的几位主将联名推举了兆,认为在如今主将折损过多无人可用的qíng况下,兆可成为这次行动的右军主将。

  这其中或许也有他们看朝廷对于永王的态度,想要捧他的考量在,但更多还是因为兆在太原一役中的出色表现。认可了他的急智,也认可了他三个月没从前线下来一天的苦劳。

  半年,从校尉一跃为带兵万人的右军主将,兆自己也很惶恐。

  他快二十岁,人生最缺的大概就是“自信”二字了。

  康迦卫却不会管他到底有多惶恐,仗还是要打的,总算到了康迦卫最擅长的主动出击,他带兵左右三万多,调整了队伍的各兵种人数。由朝廷的船队从汾水运粮至太原,再从太原输出粮队给他们当作风筝线,这支三万多兵力的风筝也出发了。

  此时,崔季明正骑马在冬雪天,和考兰骑马,小碎步的绕着人满为患的河渠。

  或许是老天有幸,济水与huáng河经常会改道,流入其他河渠或者直接决堤漫上岸来,她的军探四处打探时,有济州附近的民户为他们指路,说是曾经济州刺史招徭役挖了一道窄河渠。后来huáng河的泥沙堵塞了那窄窄的河渠,一年半以前,济州刺史想要疏通泥沙,徭役都招了,却不料永王之乱爆发,叛军四起,再没有管这道河渠了。

  说是河渠,其实实在很窄,崔季明的大船根本过不来,但如今战时,能过来小船她就满足了。往后一边打仗,一边再从当地百姓中招工拓宽河渠,济州和huáng河的距离实在是很近,既然已经有河渠,只是拓宽应该不会花太多力气。

  而就在济水对岸,今天格外gān燥,连云都没有,济水旁常年环绕的雾气也散了,夜色里她都能看见郓州城墙上的火光。不到两年,郓州城外的沃土或许早把那些将士的尸骨掩埋,郓州几次易主才落到郑家手中,作为郑军主城的郓州如今灯火通明,其中或许欢声笑语仍在,谁又能知道城墙下的土里一挖便是层层叠叠的白骨。

  崔季明这次向齐、淄、青出手,因为战线将要拉的很长,所以连陆双都带上了。

  就在崔季明呼着白气,和考兰绕着无人的一段河堤策马聊天时,陆双裹着厚毛领棉衣,也骑着灰不溜秋的一匹马来了,见着她笑道:“你在这儿望郓州城,郓州城内的郑家就已经要被你吓死了。靠近郓州的河滩上都停满了大船,毕竟是郓州城另一边几十里外还在和裴家胶着,你这样子看起来实在像是要和裴家联手打郓州的。如今郑家可都是大船,早就把当年临时征来的小渔船替换掉了。”

  崔季明笑:“我这儿也隔着这么远呢,只是能看见个依稀的郓州城的影子,他们想呗,这段济水,从郓州到齐州边上一百多里的河道,跟四个藩镇接壤,谁都不敢轻易下水。”

  陆双又道:“果然如你所料,沧定反悔了,他们对博州出兵了。不知道赵弘敬能不能守得住。”

  崔季明对他挥了挥手,要他的马也来并排走,三个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夜色中骑着马在河渠边慢慢的遛马。崔季明道:“他守城我也是放心的,更何况我可要我手底下几个兵将跟他走了,你以为临走之前彻夜深谈就是为了劝走他们?”

  陆双斜眼笑她:“你满身心眼,我哪敢质疑你?”

  崔季明道:“齐州来消息了?”

  陆双点头:“的确是来了。我也不能辨别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崔季明转过脸来,金龙鱼脖子下的灯笼映在地上薄薄的雪里,雪地朝上泛着毛茸茸的暖光,她下巴到脸颊的弧线融化在柔柔的雪光灯烛光中:“你说吧,那就不会是太差的消息。”

  陆双道:“齐、淄、青三州的兵力被削减了大半,半年前裴森将这些抽出的兵力融合,在齐淄青三州附近,建立了一座大营。”

  居然学大邺的套路。

  陆双:“三城各自只有几千兵力,而大营则有四万多兵力,虎视眈眈的守在了这里,既为了提防沧定,也为了提防咱们魏军。其中还有不少水兵船只,裴森绝不会一时退走这些兵力,这些人就是为了给我们准备的。”

  他又道:“不过那三州也都给了咱们差不多的回信。他们记得裴玉绯的提拔之恩,也收到了裴玉绯的信物,愿意脱离裴家。但实在是兵力不足,三州毕竟有距离,如果联手,也就凑出一万多兵力,还会立刻被裴军发现。”

  崔季明叹气:“半年前组建的大营,果然裴森也在防,他也怕裴玉绯叛敌啊。”

  陆双:“你觉得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崔季明笑了笑:“好坏参半吧。好在这其中不太有yīn谋的可能xing,我们不用怕被暗算了,坏就坏在,我们也不可能投机取巧了,这是一场硬仗,一场正面的对决,而我的人数才是对方一半。”

  陆双大笑:“这对你来说,都是好局势了,毕竟你可甚少有自己这边颇有胜算的时候。如今还不算太艰苦,你该谢谢老天爷。”

  崔季明苦笑:“是啊。”

  或许是前头几年,两次冻灾给这片大地带来了太多苦难,今年的冬季格外留qíng。

  已经到了十二月,却还没有冷到前几年的水平,没到大雪封天,这仗就还能打。

  崔季明:“你命手下去给那三个州主将回信,说是不求他们出兵,只求在战争后合上城门誓不给裴军开门。我便也绝不会伤害三州内一兵一卒的姓名,不夺一民一户的针线,以我魏军王上之名向他们发誓!”

  赵弘敬走了,魏军这藩镇,她便是最大的。她终于有资格自称为藩镇之主,被将士敬称为王上而不是主将!

  她心思动的奇快:“而后再向外散步消息,说是我河渠已经挖通,即将运送大船来济水!”

  她话音刚落,只听着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水声,以及将士们的齐声欢呼,白色的水làng从河渠那端涌来,本来只和济水沟通的矮矮水位转瞬间涨涌上来,然而毕竟济水平稳,huáng河也已经到了下游,水làng在黑夜中如一道道涌过去,水面伴随着隐隐雷声一般的声音渐渐涨起。

  崔季明笑了笑,在嘈杂的声音中朝陆双道:“而后再与朝廷通信,说要南地徐州一带主攻裴家!我人数虽然少,但此地形势复杂,战况人心更复杂,我这个名副其实的搅那啥棍就要把清澈的济水搅混了!”

  第233章0233.#

  崔季明先递帖给郑家,去了趟郓州。

  三家在这宽阔也清澈的济水势力jiāo错,人心自然更是复杂。崔季明本打算只有裴玉绯同行,张富十却觉得会面郑家不是小事,不放心崔季明,执意要同行。十几艘小舟,上百兵士,顺水往郓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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