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艰难的qiáng调:“今天不做。”
崔季明问了多少遍,他也不肯说。但是明明他都这样了,崔季明又是撒泼大闹一顿,被殷胥宁愿自己走去解决也不肯跟她玩的态度气的鼻子都歪了,还誓言旦旦的说要他回头会来求她的。
殷胥忍不住想,要这事儿是假的,那他真是自讨苦吃啊。
崔季明跟他难免又置气起来,平日都靠着批折子的殷胥午睡,今日用了午饭后却是一个人抱着胳膊在榻上睡了。
她睡觉本不是太沉,最近是反常。不过旁人靠近她还是很快能醒过来,殷胥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太医来的时候,才坐到榻上去抱她,怕她因为太医而惊醒。
崔季明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是殷胥拥着她,似乎给她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揉揉眼睛抿嘴:“……你哄我也没用。”
殷胥轻笑,拍了她没两下,她便又睡熟了。
那战战兢兢,已经被事实冲击的体无完肤的太医才靠上来。
崔季明睡到一半,就忽然被人推醒,她犯了起chuáng气,一巴掌就推过去:“你忙你的去,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好烦,不要推我了!”
她转了个身子,捂住耳朵,想不听殷胥的呼唤,却差点从榻上滚下去。
殷胥连忙捞住她,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太医和耐冬跪在地上,满头都是汗,她揉眼转过脸来,殷胥也是一脸惊慌失措的神qíng。
崔季明打个哈欠,咕哝道:“怎么了?瞧你脸上那个表qíng。”
殷胥张了张嘴,又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崔季明,我跟你说件事儿,你不能动手。”
崔季明翻个白眼:“又怎么了?”
殷胥又抿了一下嘴唇,他难得头上都沁出一点汗来,崔季明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才开口道:“你、你真的有身孕了。”
崔季明扁嘴,转头:“去你妈的。”
她转头才道一般,忽然又僵硬的回过头来:“殷小九,你说什么……?”
殷胥又由衷的开心又有些不知所措,咧嘴露出了一个不太像他的傻笑。
崔季明看到他那个笑容,眼前一黑。
她这才挣扎着从他腿上起身:“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卧槽,老子都没来过大姨妈!你当我是和你靠意念生孩子么!”
殷胥连忙拽住她:“你先别急。”
崔季明冷汗都下来了:“你这回还找了演员来忽悠我是不是!我明明梦见的是你生孩子,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那个太医听见季将军和圣人之间的对话,都恨不得低头往地上一阵猛磕,把这段记忆也磕没了才好。
殷胥看她慌得不像样子,又不安又想笑:“我倒是愿意,我也没能力给你生。你先坐下来听太医说——”
崔季明甩手:“我不听!我听个毛线!我、我——”
她简直就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开始打转了,殷胥怎么都拽不动她,也急了:“崔季明!你是不是不愿意,还是说你心里后悔?你就不能坐下来,我们好好商量么!你是压根就不想要孩子,一辈子也不想是么——你、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你也可以跟我说!”
崔季明这才傻在了原地,半晌泄气似的倒回了榻上,脚也缩上来,抱着膝盖:“啊……我怎么料得到会有这一天,我早知道,早知道……啊……我完蛋了……”
殷胥抓住她的手:“怎么就完蛋了!”
崔季明下巴放在膝盖上,脸上又纠结又惊慌:“我这辈子都让你坑了……给你打仗也就算了,还给你生孩子,瞧把你美的。你还是现在扇我一巴掌吧,咱俩肯定是做梦做一块儿去了。”
殷胥忍不住笑:“行,就你坑我,不算我被你坑了?又当个不成婚的皇帝,又跑出宫去□□,还整天伺候吃喝。”
在耐冬让他们俩这不自知的qíng话恶心的嘴角直抽的时候,跪趴在地上的太医一脸僵硬:……谁来一掌拍死老夫好了。
第377章【番外】【日常】(六)
众人也都傻眼了,圣人可都是说一不二的xing子,这头准备回长安的各项事务都开始准备,他却坚决说不回去了。
崔季明倒是觉得回去也没什么的。
殷胥却一夜睁眼没睡,想了半天。如今腊月,天气寒冷,路途也不算太近,她怎么可能承受颠簸,而且以崔季明的身份,要是忽然改乘坐马车一路随行,肯定会遭人怀疑;来回一趟的时间肯定不会太短,两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到那时候,崔季明显怀都有可能。
跟崔季明这个没心没肺的不同。
这事儿虽然外头还不知道,殷胥已经开始疯狂恶补常识了。这一补不要紧,他简直都要神经衰弱了,只觉得崔季明做这个不对,做那个危险的,她喝口凉水他都吓白了脸,甚至觉得之前孩子没有一点事儿,也不知道是崔季明太瓷实,还是孩子太幸运。
崔季明对他张口闭口就是孩子的样子烦得要死:“孩子个毛线,现在就是个受jīng卵。你行了吧,之前我gān什么都可以,怎么你读了几本书,我就做什么都不对了。”
就说着这话的时候,殷胥还在一边看书,一边把毯子往她身上盖:“你小心点,别着凉了。”
崔季明翻白眼:“你以前对我怎么没这么好呢,我这算是看出来了——”
殷胥打断她:“省得了吧。有些人就忘了大半夜不叫宫人,非要把我推醒说要喝水的人是谁了;整天吃哪儿扔在哪儿,睡觉蹬被,出门就落东西的人是谁?我跟在你身后帮你gān的事儿还少了么?说到以前,除了绣花,天底下有你不会做的事儿么,现在你都快养成个残废了。”
崔季明还没来得及闹一场例行的“你是爱孩子不是爱我”的戏码,就让他几句有理有据的话噎的闹不出来了。
殷胥道:“长安一路颠簸,出了点事儿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而且假设你要是呆在长安的时候,显怀的厉害了,难道就不回来了么?如果回来怎么瞒。等回头你生了,带着孩子去看贺拔公。”
崔季明听见他说“显怀”两个字,头皮都发凉,恨不得捂上耳朵不听这些话题:“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她的态度,显然就是想装聋作哑一阵子欺骗自己。
殷胥拽住她的手:“你怎么能这种态度呢,你心里要是不重视这个事儿,是不是又要等没人看着你的时候上房揭瓦,到处跑跳了。崔季明,你要有点自觉好么,你又不是小孩儿了!”
崔季明拿脚蹬他:“说得好听,也他妈不是你生,不是你大肚子!我、我就想想就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天呐,让别人见了我那个样子,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实在是跟长不大似的,死都不肯接受自己要当妈了。殷胥忍不住忧心,就她这不靠谱的样子,难道以后都要他跟个老妈子似的在后头叮嘱么?
他才想着,崔季明朝他攀过来,挂在他身上。她坐在他腿上,脚蜷放在榻上,殷胥去捏了捏她毯子下头的双脚,又皱起眉头:“你袜子呢?不是说让你穿上么?”
崔季明不想听他多嘴,上来拽着他耳朵要啃他,殷胥吃力躲开:“别想用这招——”
崔季明一脸哀怨:“就亲亲嘛。”
殷胥一脸老和尚入定的表qíng:“你少来。别碰我,放开手!说了不行的,手、手也不行,崔季明你要点脸!”
崔季明哀怨到都要生气咬人了。
殷胥已经预感到未来几个月被折磨死的会是他。
对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要一阵唠叨,看管在眼皮子底下也就罢了,还要时刻提防她兴致大发上来扒了他。就算她有点矜持,急了也不用qiáng,但就是她一阵猛撩也能让殷胥够呛啊。
天呐……要是能像她这样省心省事的吃喝,他真宁愿自己去生孩子,也不要既担惊受怕,又万事给准备周详,最后还要坚决抵制不良诱惑……
崔季明是想回家的,殷胥怎么都不肯让她走。她说是要回家告诉崔式这件事儿,第二天,殷胥直接在退朝后把崔式请进了宫。
崔式怎么都料不到,两个成婚一年多的女儿没有动静,这个天天跑出去打仗,到现在也没点正经样子的崔季明居然先——
崔季明有点不安的坐在榻上,看着崔式都快把自己的头给挠烂了。殷胥面上还算冷静沉着,心里已经不安的想到崔式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崔式突然起身开口道:“让她跟我回家去。”
殷胥刚要开口,崔式把自己多年嘴毒的本事都用上,两瓢水浇灭了殷胥这个罪魁祸首的气焰,道:“不论从大邺律法上还是从血缘上来说,我都是她爹。圣人既没与她成婚,族谱上也没有她名字,她面临这种大事儿,难道不是我这个当爹的管?更何况,我都当了三个闺女的爹了,面对生小孩养小孩儿,我经验不比你丰富多了。家里还有两个姊妹能贴心照料,在这宫里,就独有圣人,圣人还放不下政务,她就让一群宫人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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