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她这样的莽撞和不负责任,气的肝疼,又忍不住想象她会不会在家里一片潦倒,自bào自弃,心里难受。他特意绕路,从崔式那里把二十七接上,又去买了点东西,才到她家门口。
他看到门外几袋没扔下楼的垃圾就知道她在家,明明带了钥匙也不想直接开门,而是让二十七叫门。
却怎么都没料到,一开门,就是崔季明一脸傻不拉几的的兴奋,光着脚朝他扑过来,大叫一声:“阿九!”
而此刻,殷胥觉得自己棋差一步就把事qíng搞砸了,就应该快点把协议书撕掉的。不过如果跟她好好解释,把事qíng都说明白,还是可以挽回的吧。他是死都不想跟她离婚的……
然而却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崔季明爬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头戴式耳机,打开门扔在沙发上,她探头笑着对二十七开口:“二十七,看动画cha上耳机。等一会儿再吃饭,妈妈有事儿要跟爸爸谈。”
二十七拿起耳机,扁嘴:“不带也可以吧,只要你不唱歌。”
崔季明微笑:“你放动画,屋里也很吵的啊。你要是不cha耳机,我就唱歌给你听。”
二十七一听就老实了,戴上耳机,开口道:“好啦~我带上了。妈,我想再吃个冰淇淋。”
崔季明笑:“自己拿去吧。”
殷胥没明白她要gān什么,一脸呆滞,刚要说“饭前不能让她吃冰淇淋”,就看着崔季明关上门,顺手反锁。
她一只手,就把自己身上唯一那件长T恤脱了下来,甩了甩头发,朝他走过来。殷胥呆了一下,又转脸看向还拉开着的窗帘:“你gān什么?!”
崔季明穿着那条被她自己评价骚的不行的内裤,跪到chuáng上,抓住他衣领,把他摁进被子里,微笑道:“gān你。”
殷胥:“……崔季明,你、你够了吧你!”
崔季明跨坐在他身上,笑道:“还没离呢,欢迎你去告我婚内□□。殷小九,谁他妈给你的胆子要离婚的。”
殷胥看着她手直接就去拽裤子,吓得刚想要说:孩子还在家呢——
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崔季明要让二十七戴耳机了……
第386章【番外】【现代】(四)
殷胥其实刚刚就能感觉到了,从浴室出来热腾腾的崔季明,坐在他腿上,隔着裤子传过来的湿气和热气。明明是因为她跟个落水狗一样不知道擦gān净,才在他裤子上留下的水痕,却令他觉得是他的错一样不忍看。
她头发变长了,湿漉漉的像海藻一样贴在她身上,嘴角笑着,眼睛就跟要吃人似的。
殷胥还记得自己以前高中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外公是警察,似乎她也天生就有鹰一样的敏锐,往往在离他几排的位置和一群人说笑玩闹,嘴角还一副什么都知道似的得意,偶尔转过头来,眼神像是箭一样朝他扎过来。
他只有慌张躲避的份儿。
渐渐的这双眼睛开始露出种种的qíng绪,一些只对他的莫名兴奋激动,一些放下一切的惫懒撒娇……
崔季明眼里有点被伤害之后的占有和报复,殷胥觉得就是这种qíng绪,才蒙蔽了一些本来早就可以沟通的事qíng。她或许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qíng,毫无反省之qíng,他却不能再激化这件事了,这团yīn云已经笼罩的他喘不过气来,如果真的闹到离婚,他真的不知道往后每一天怎么过。
崔季明伸手就去拽他的衣领,殷胥看她动作,一惊:“别拽别拽!拽掉了扣子一会儿就没法出门了!”
崔季明哪里理他,两手捏住衣襟,使劲一扯——崔季明两手能折平底锅,拿钢丝fèng的扣子也经不住她这样一扯,殷胥听见扣子崩开的声音,无奈的扶额,忍不住道:“你就不想想一会儿的事儿么,还要去医院的!你……你都这样多少回了,家里阿姨都懒的fèng了,我一回买五十件够你撕的么?要是你真嫌烦我自己脱不行么?qiáng|jian就qiáng|jian啊,你能吓唬得了谁,这句话你都喊了十几年了好吧!”
崔季明觉得自己气势汹汹,结果就让他几句话给浇灭了大半。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这才想起来,好像就算是在古代……她也说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这种话,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殷胥低头一看,崔季明两只手撑在他胸口,她的手上有上次抓捕留下的一点伤疤,伤痕累累的手按在他皮肤上,明显的很。他看着基本一排扣子都不幸身亡,受不了似的倒下去:“……你啊你……”
崔季明也觉得有点尴尬,她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殷胥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她想象也确实是,都三十岁的人了……做一次能怎样,还反抗个毛线啊。
她伸手去捡被子上的纽扣,殷胥手搭在眉毛上:“别捡了,你在家里都收集了一整盒了,再捡放不下了。”
崔季明悻悻:“我只是怕硌着你……”
殷胥看她的表qíng,这样的生动,刚刚那个伤心yù绝的眼神留下的冲击渐渐被她其他的表qíng挤散,他开口道:“你不是要家bào我么?”
崔季明拽他领子:“你别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
殷胥被她又拽起来,有点想笑:“我没有……”
崔季明咬牙切齿:“你别觉得我没办法!你不要觉得马上就要摆脱我了!我跟你讲……我大不了什么都不gān了,就缠着你,要你这辈子不能安宁!”
殷胥没想到,她失去了关于争吵的记忆,说话直率了这么多。
她要是能当个纠缠一辈子的无赖,他反倒做梦都会笑出来啊。
殷胥舔了舔发gān的嘴唇,道:“你别光说不gān行么……”
崔季明对他的反应有点傻眼,反而有点退缩:“你、你是离婚也无所谓,要拿我当pào|友是么!”
殷胥叹气:“是你说要家bào的。那你就来弄疼我啊……真的好久没做了,你上次指甲挠的印子,都已经消失了。”他说着转过去一点身子,让她看他后肩,问道:“没有了吧?”
崔季明呆呆的把衬衫拽下来一点:“嗯,没有。”
殷胥以一种很自然的口气说:“你不要咬个牙印么?你不是很喜欢这样么?”
崔季明:“……啊。”
她、她这个想要qiáng|jian的,怎么一下子气势全无。
殷胥微微偏过身子,顺带拿起她被子深深闻了一下,呼了一口气:“我都要忘掉你是什么味道的了。”
崔季明低下头去,鼻子先蹭到了他肩膀上,那牙轻轻咬了一下,似乎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口一样。殷胥转过脸来:“……怎么?”
崔季明面露茫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态度。你是不是让我咬个牙印就走了,就说两不欠了之类的。”
殷胥笑了,他转过头来,倒是不嫌崔季明会不gān不净了,两只手把她的被子抱过来,拥住他自己,整个人陷进被子里,开口道:“真的,以后别生气了。我会被你生气的样子吓死的……”
崔季明不知道他这句话有什么样的前因后果,但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针一下子扎破,撑开的皮瞬间溃败,缩成一团,任凭将她撑到膨胀的水四散奔流——
啪的一下,自尊啊,羞恼啊,报复心啊,那些根本立不住脚的狐假虎威的东西奔逃溃散,挺的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软下来,肩膀塌下来,整个人朝心里缩去,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是茫然,殷胥却跟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咬着嘴唇,努力想笑似的,眼眶都红了,浑身哆嗦起来,抓住她手腕:“你不说要做的么?怎么不弄了——”下一句,没头没脑:“不要离婚……求求你了——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明明谁都没做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殷胥忽然好似崩溃了一样,忽然捂住脸,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很成熟的样子,却从掌心里漏出了一两声跟少年似的脆弱哽咽:“我、我想想就觉得可怕……差一点,好似就差一点,就一切都要完蛋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蜷起来,崔季明吓了一跳——
虽然说他这个年纪还有一点闹脾气似的幼稚,但崔季明都记不清她上次见到殷胥流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他此时就跟让人从差点坠落的悬崖边拉回来似的,满身后怕,明明还穿着西装裤,明明刚刚还在训斥她的幼稚,怎么就这样真的哭出来了啊!
她还gān个毛线,只能从他身上下来,抱住一边哽咽还在一边说话的殷胥,他整个人都快从她一米二的chuáng上滑下去了,她只能抱住他的腰把他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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