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她知道,那还真不如死了得了!
他的口气似乎像是bào怒。
崔季明也害怕了,只得放手。殷胥还没送一口气,她拿出一张纸巾,使劲儿往他脸上凑。
哪有她这样道歉的!哪有这样qiáng凑过去要擦眼泪的!
他是吓坏了,背对着她,脸上尽是不安,吼出话来更是口不择言,就是为了让她能走:“你走开,我现在就是不想看见你!崔季明!我刚刚让你走你没听见么!”
崔季明没听他说过这样的重话,更想要让他原谅,她又从来没跟别人道歉过,更急了,胡来qiáng来的本质又表现出来,拽着他肩膀想把他拖着站起来。
殷胥真的是魂都快掉了,连忙推搡她,崔季明又去抓他的手,两人推搡了还没几下,殷胥恨不得拔腿就跑,却还是在推着她下巴使劲挣扎的时候,一个不稳,面对着她跌坐在了地上。
崔季明没想到又让他摔倒了,连忙俯身道歉,要拽他起来,却呆了一下。
……夏天的校服裤子很薄。
崔季明又是个天天跟同学开huáng腔的流氓。
再明显易懂不过了。
殷胥摔得懵了一下,然而崔季明脸上显露出震惊且呆滞的神qíng。她不可置信的道:“你……”
他猛地反应过来,喉头扼出一分苦楚似的闷叫,恼羞成怒到极点,bī的他颈上青筋都微微鼓出来,吼道:“我让你滚出去的!”
这一声惊雷似的吼,没有让崔季明的眼睛移开,她呆呆的,又隐隐的似乎耳朵红了。忽然后退了几步靠在书架上,她慌得摆着手,好像丢人的是她自己一样:“我、我……”
殷胥抱住腿,头都埋下去,声音有点歇斯底里:“我让你滚!你——滚啊!”
他平时可不会这么骂的,殷胥是真的恼羞成怒道极点了。
崔季明不知为何,一下子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她心底腾地炸开了,一些莫名奇妙的粘稠湿热的qíng绪糊的心房上全是。
殷胥……会、会有这种反应?
她来不及深思是为什么,就是殷胥这个人和这件与xing有联系的事qíng扯上关系,就让她傻眼了。
崔季明平日跟班里的同学讨论huáng段子也就罢了,她外校也有一些朋友——说实在的,男生这个年纪,是脑子里最脏,嘴上最敢胡说的,什么事qíng都会扯到女生,扯到这方面来。站在公jiāo车站,都会看着路过的某些女生,用非常下流和轻蔑的口气,评价身材,评价对方是不是处女。男生与男生在一起,对待不论多好看的女生,都要有一种面子十足的挑剔口气,司空见惯似的评价。
其实他们讨论的时候,也未必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或许脑子里也会被那个女生某些地方吸引,或许说出来的话之恶毒到也会吓到他们自己。但那就是青chūn期的男生之间常有的状态。
她虽然不会讨论,但是毕竟跟他们关系还可以,这种话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男生果然都挺恶心的。她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但有一个人,是绝对排除在这种判断之外的。
就是殷胥。
就算是他有让她讨厌的死板迂腐,有被他抠开嘴巴弄的满手口水的瞬间,但她对于他,有非常qiáng烈的gān净的印象。
他肯定不会懂那些男生口中讨论的东西,他在路上遇见一个女生,肯定会公允的评价,不会抱有一丝污秽的想法。甚至崔季明常常在想,他整洁与自我约束的印象太qiáng,她都没法想象殷胥如果不穿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无法想象,她还是会努力脑补的……就是想象贫瘠,总是不尽人意。
然而眼前的景象,就是把这个gāngān净净,好似绝对禁yù的人,和青chūn期男生的那些代名词,联系在了一起。她、她却不觉得讨厌,反而像是一个只有线条的纸片人,有人在他的关节和肩膀上,染上一点稀薄的恰到好处的淡红色。
一下子活了。
活生生的,一下子所有的细节,所有的颜色,所有的气味冲到她眼前似的……
崔季明竟然觉得自己脸一下子红了,不只是因为殷胥……居然也会硬这种事qíng脸红。而是为了更多她内心的想法得到了润色和补充而脸红。她也失了力气似的,跪坐到他身边,去伸手抓他的肩膀。殷胥正埋头着似乎真的要哭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拧了拧肩膀躲开她的手。
她想开个轻浮的玩笑,却说不出口。
崔季明望着他的头顶,道:“……怎、怎么办?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殷胥也不知道怎么办,能怎么回复她啊!
她这时候才开始缓缓的去思考原因。难道就因为她打了几下?
崔季明却没觉得他是个变态,反而脸上滚烫的觉得自己刚刚捏他屁股的动作太坏才导致的。她瘫坐在一边,听见殷胥又咳嗽起来,似乎还吸了吸鼻子,耳朵红的都快发紫了。他半天才死死bī出一句话:“……我不要再来上学了,我不要在见到你了!”
崔季明急了:“为什么呀!这、这又没什么的,我又不可能去笑话你。你也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们,整天不就开这种玩笑!”她嘴上是说,但年纪没长大的时候开玩笑,和亲眼看到一些事qíng是两个概念。
殷胥恨恨:“杀了我吧!”
崔季明慌手忙脚,脸上红的也跟个虾子似的,还故意装很懂:“你、你这样也没办法的吧,要不然你……你自己弄一下,我我我出去给你守着门!”
殷胥让她弄一下几个字砸蒙了,抬起头来,两张跟煮熟的蟹壳一样的脸,四目相对,殷胥:“你疯了吧!”
崔季明也只是嘴上说说:“那有什么办法!”
殷胥想要转身:“我不用你管!”
崔季明抓住他的手:“我可以不管,那、那你不要不来学校。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殷胥:根本不是你说不说出去的问题,是因为被你知道了!所以这辈子也没法面对你了!
在初中高中,因为当中丢人的事qíng传开而不愿意再去上学的人,并不是少数。
崔季明扶住他的肩,急道:“真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殷胥难以启齿是因为他,他还紧紧拽着校服的上衣,崔季明不让他转过身去,他只能道:“我不相信你。”
崔季明急着想让他相信她,可是她的人品早已透支,在他面前就是个混蛋,哪里有什么信誉可言。殷胥似乎已经丢人丢到麻木啦,他gān脆软下肩膀任她抓着,微微弓着后背咳嗽着。
殷胥真的在想,不想要上学了,或者跟老师说换班吧。他不能再见到崔季明了。
他脸上还很红,崔季明脑子一抽,她其实是想证明自己是靠谱的,可信的,对他没有恶意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他可爱的过分了,或许是这件事刺激的她也浮想联翩,她忽然抬手抱住殷胥的脑袋,飞快的用力地在他鼻梁旁边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大声道:“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使劲这么亲了一下,崔季明才反应过来:啊啊啊!她gān什么啊!是不是脑子有病啊!gān嘛突然要亲他!这是想表达什么啊!
殷胥猛地抬起头来,傻了,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在gān什么?!”
崔季明松开手,耸了耸肩,脸上显露出局促又故作无所谓的神qíng,殷胥只觉得自己脸烫的要冒热气了。他以为他要说什么油嘴滑舌的话,或者是找个玩笑似的理由,说她其实是在捉弄他,然而崔季明却似乎脑袋了过了很多理由,最后茫然有投降似的老实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在gān嘛……”
她诚实又迷茫的一句话,明明平日里那样làng的飞起,却在忽然亲了他一口后,只知道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崔季明此时此刻偏过头去,又努力的想转回头来坦率看他的神qíng,让他心里只有一句话。
她简直可爱疯了。
连带着那乱蓬蓬的卷毛都与她此刻的神qíng如此相称。
殷胥的心,是一桶满满的可乐,被人恶意的推倒,划拉一下蔓延开一大片,每一个和空气接触的地方都在疯狂的冒泡,泡泡破裂的声音响成一片。
她的目光朝他脸上投来,殷胥一下子觉得自己被她亲过的地方简直就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崔季明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伸出手去,揪住他耳朵,凑过来的时间那么短又那么长,快的来不及他反应,慢到他的心可以把每一秒拆成二十四帧截图。
啪的又亲了一下。
亲在他闭上的眼睛上,简直让他那只被击中的眼睛忘记了睁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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