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_马桶上的小孩【完结+番外】(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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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花你上哪里去了,我就说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藏起来了。”崔妙仪拎了个半米多长的花蛇,一手死死扣住七寸,面上却笑意盈盈的爱抚着花蛇的脑袋。

  她低了头,却看着刚刚那个又凶恶又yīn郁的少年坐在大石头上,面如死灰。

  “哎……”她刚要开口,兆艰难的撑在石头上起身,崔妙仪往石头上看去,面上急了,连带着将手里拿条可怜的花蛇都甩的根条绳一样:“你!你坐坏了我的棋局,你这么一弄,我还要重新摆!”

  兆才是心里要吐血的那个!

  “你还说棋盘——你还说棋盘!你为何要用那么尖锐的石子儿摆!”兆疼的面色涨红,那些“棋子儿”让他刚刚一坐,差点隔着裤子嵌进臀上的ròu里!

  兆更凶了,眼神几乎能杀人。崔妙仪虽然上头被两位战斗力爆棚的哥姐压着,但也好歹是个世家女孩儿,哪有那种被外人一训就低头的丫鬟脾气:“你自个儿怕蛇,还怪着我的棋盘?胆小鬼,我让小花咬你!”

  她说着就要拿手里的花蛇去吓唬兆,兆整个人绷得跟弓一般,也不管那疼得厉害的尊臀,吓得直往后缩。

  崔妙仪得意的一笑,坐在大石边,伸手将石子摆回原位,另一只手还捏着花蛇。

  兆一脸痛苦的靠在树边,暗自用手将那些嵌在他裤子上的细小石子儿全给抖下来,他估计夜里回去一看,这屁股都能青一片。

  “这蛇是你养的?小姑娘家,养什么蛇!”兆揉了揉屁股,躲得远一点,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骄傲样子。

  “不是啊,我刚逮的,这个蛇没有毒,我以前在村里子捉过。下棋累了,我就想到树上睡一会儿,所以就把它系在了树上打了个结。结果没想到那都困不住,它又跑了。”崔妙仪垂头摆着棋子的时候,倒是显得安安静静了。

  ……想到那花蛇被打了个结挂在树上,兆真的有点怜悯这路过的‘小花’。

  此刻俩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若是扯一些琴棋书画,秋高气慡,或许兆也就打算转身走了,可崔妙仪忽地偏头问道:“李、卢两家,南迁了之后,为什么没有断了根啊。”

  兆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她。她将那番话,都听了进去!

  妙仪却浑然不觉,她刚刚只稀里糊涂的听懂半分,也没有觉得这些话语牵扯什么大事。纵然真的是牵扯了大事,她八岁的年纪,也是什么都不懂。

  兆却扶着树蹲了下来,面上扯出几分与他不相应的笑容来:“你阿耶没有与你讲过衣冠南渡之事么?”

  妙仪刚刚开始学书,她虽顽劣,但崔家qiáng压的教育下,她却读书并不算少,抬起脸来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兆:“衣冠南渡,八姓入闽,不是几百年前的事qíng么?那八姓,也没有李、卢两家啊。我记得这两家,前朝拓跋氏的时候,不还是在北地么?”

  兆眯了眯眼睛,心中更确定这女孩儿非普通人家,开口道:“是,那时候是因为战乱,五姓家族虽有不少是北地郡望,但也迁走了一部分。直至后来,高祖时期,杨、李、卢三姓……与鲜卑贵族jiāo恶,被扣上国史、贪贿、私结权党等罪,家中几位权臣遭牢狱之灾,后退隐南迁。”

  历史上对于高祖后期的“三姓狱灾”一事描述甚少,其中缘由复杂,七十年前也闹得汉人世家愤慨惊惶。高祖死后,显宗即位一面安抚世家,一面有意隐下这动dàng不提,七十年过后,旁人对于此事之感受,也渐渐没有那么深刻了。

  李、杨几家旁支因遭受牵连而诛九族,血流成河,鲜卑氏族当年策划此事,在大邺立国后刚刚要愈合的华夷fèng隙间狠狠划上了一刀,自“三姓狱灾”后,像崔式与贺拔明珠这样的婚姻也就更加少得可怜了,几十年过去,鲜卑势弱,五姓分散,才能有了如今鲜卑和汉人还算是和平相处的局面。

  崔妙仪却更好奇了:“高祖不是得有神授的明君么?怎么会做出如此……残bào的事qíng呢?”

  兆垂了垂眼睛:“人到了晚年,高位坐了一辈子,谁不会做出蠢事来呢?你读书的时候,都没有先生来教这些了么?”

  “教我的先生,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跟她们一起读书。”崔妙仪提起这个,小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的样子来,手里拿着的石子扔进了湖里:“我好羡慕哥哥,他也不爱读书,却可以去很多地方。”

  “他最近不在家么?他去哪里了?”兆笑着问道。

  “他去西域了呀,跟贺拔阿公一起走的。”妙仪一脸天真。

  什么?!

  “你!你是崔季明的妹妹?!”兆当真是心中一惊。

  这丫头是崔家的——

  兆心里头万千心思划过去,他不会做蠢事,这丫头听没听清都未必,他要是真为了掩盖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对崔家嫡女动个什么手脚,事儿bào露出来,他能让崔夜用在朝堂上打压的这辈子都挂着污名。

  他母亲惊慌失措gān出下手的蠢事儿,把柄让人捏到今天,他自是不可能这么做。

  “你认识我哥哥呀。”崔妙仪似乎很高兴,跳起来站在湖边,把小花蛇当作鞭子,比划了几招,又是蹬腿挥拳,又是挥掌抽鞭,似乎在模仿街边卖金疮药的江湖杂耍,又喊招式又呼啸成声,表演一圈后昂首道:“你看,我这几招几式都是跟我哥学的,你没见过他啊,他武艺高qiáng,个子那么高,眼睛那么大!瞪起眼睛来能把恶贼都吓跑!”

  原来她那一套杂耍是在模仿崔季明啊!

  ……兆看着这丫头踮着脚比的高还没不到他肩膀,手上比划的眼睛大小倒是跟两个菜碟似的,他忽然觉得他不认识崔季明。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兆qiáng笑着问道。

  “我知道啊,你是赵巅夏。”妙仪似乎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得意的说道。

  她甚至连裴祁极其怪异的吴地口音也学了个十成十。也不怪妙仪,她若是听旁人用正统长安普通话的洛阳正音说,大抵能反应的过来眼前是位“殿下”,可裴祁的确口音重,到她这儿,就成了“巅夏”。

  兆这会儿真是心里头沉下去,裴森刚刚称呼了他好几次“兆殿下”。这丫头若是只要将只言片语往家中长辈面前一传,且不说崔夜用听不听得到,但凭崔式那狐狸,就能猜个十有八九。

  他心中挣扎起来,这事儿总要找个办法解决。

  “赵郎,小花睡着啦,它现在不吓人了,我把它送给你,你掐住它七寸,它就乖乖听话啦。”崔妙仪说着,将那刚刚被她当鞭子使直接吓得半死的花蛇,拿在手里就要往兆的手腕上系。

  兆一看那花蛇,后背上冷汗都能湿了衣服,猛然抽回手来,这才反应过来……

  这才几岁的丫头,gān嘛称呼他“兆郎”,有那么熟么?!

  “赵郎,你躲什么呀,小花已经睡着啦,它现在不咬人了。”

  这回,兆可算是确定这丫头竟然小小年纪,跟称呼qíng郎般,叫他“兆郎”!

  女子称男子,名后单加一个郎字,简直腻歪的如同婚后互叫“小甜甜”,纵然是男子之间关系好的朋友,也大多不过是单称字或排行。

  兆也不知道是被ròu麻的,还是恶心的,脖子的要红了。

  红着脖子,却有点小得意。

  嗯,应该是他太过俊朗。宫内万贵妃殿内的小宫女们,也不少人老是偷偷看他,他现在正在长个子,被女孩子喜欢,是理所应当的事qíng。

  这小丫头虽然长得一般,可眼光还是很好的,而且有种热qíng如火的不要脸啊。

  兆蹲到她面前来,心想着既然这丫头很喜欢他,那事qíng也就有的解决。

  “小丫头,你喜不喜欢哥哥啊。”兆也是十来年没说过这种话,牙都要倒了,却qiáng撑一张温柔的笑脸。

  崔妙仪抬起头来:“不喜欢啊。你那么怂,连蛇都害怕。”

  兆:“……”

  “而且你长的还没我哥好看,还特别凶。”

  兆:“……”

  **

  元望来找崔妙仪的时候,也是着急忙慌的。

  棋院的师傅找不到崔妙仪,急的就差招贴失踪儿童告示了,这才想起来隔壁的隔壁的弘文馆,还有个以前在棋院学习的崔元望。

  这个堂哥指不定知道点什么,连忙就拉着元望来找妙仪。

  崔元望还算是知道一点妙仪的脾气,在这儿湖边找到了独自一人的崔妙仪。

  妙仪脸上写满了某种诡异的表qíng,却一个字儿崩不出来,元望后头还有事儿,管不了这么个时常神经抽搐的妹妹便秘的表qíng,拎着她扔给棋院的先生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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