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玉貌绮年_朱砂【完结】(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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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玉如淡淡一笑:“郑瑾娘的贴身丫鬟碧桐有个弟弟在外院做小厮,他看上了我家听香。”

  “那听香——”

  冷玉如一嗤:“听香哪里看得上他,不过是一直为了我不得罪郑瑾娘,虚与委蛇罢了。若这遭真能成功,我也好带着她离了那地方!”

  “那我能做什么?”

  冷玉如闻言倒有些踌躇。绮年不耐烦地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快说!”

  “恒山伯府得了几株异种牡丹,三月里要开牡丹宴,请京城中人来赏花呢。”

  “牡丹宴?”这种所谓的这宴那宴,其实多半都是变相的相亲会,但是恒山伯夫人的一对儿女可都已经有主了呀,“她总不会明目张胆地替郑瑾娘另挑女婿罢?”

  冷玉如唇角微微一弯,带出几分讥诮:“难说得很。她只郑瑾娘一个女儿,自幼就宠得什么似的,自然不愿女儿受委曲。但她也知道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即使不结亲也不能结仇,所以若我真与张殊——她应是乐见其成的。不过这牡丹宴,其实是为郑贵妃准备的,三皇子去年未选正妃,可是到了今年八月就该十六了。”

  一般皇子们十五六就该成亲了,皇长子拖到十九岁将近二十岁才选妃,已经是极其少见的事。二皇子则是因着上头兄长没有成亲,自己不可能越过去,所以也跟着拖。现在两个哥哥都成了亲,三皇子也该预备着了。

  “不是选了个侧妃了么?”

  “恒山伯夫人进宫去见过郑贵妃,说阮侧妃是个挂名的嫡女,不够资格做正妃。”

  绮年忽然灵光一闪:“三皇子偏挑了阮语,是不是就因为阮语不能做正妃,就可以把正妃的位子腾出来再结一门助力呢?”至于阮家,不管嫡女庶女,只要有一个女儿成了三皇子的妃嫔,就等于已经跟三皇子绑在一条船上了。

  “谁知道呢。”冷玉如疲乏地揉了揉额角,“绮年,京城真的很没有意思……”

  “我也觉得是……”绮年深深叹了口气,“我宁愿在成都,守着我娘过日子。”

  “是啊……”冷玉如有些出神,“当初在成都,我巴不得爹爹能升官,总觉得若不是爹爹官职低微,韩伯父说不定——只如今到了京城,我又觉得还不如当初都在成都……”

  两人怔怔地对看了一会儿,冷玉如低声叹口气:“韩大哥与你表姐的事……”

  “雯表姐太心高了。”绮年也忍不住叹气,“那孙姨娘也不是个有见识的。这事儿本是舅舅亲自挑的,固然是因着舅舅爱才,可也是让舅母细细打听了韩家事,这才许下来的。谁知道——纵然表姐日后能再嫁个门第高的,可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如何,可就难说了。”

  “那你为何不让吴伯父替你谋这门亲事呢?”冷玉如突然问,“若你能嫁到韩家,那日子必然过得舒坦。”公婆都是熟悉的,小姑子又是闺中密友,哪里还有更合适的呢?

  绮年倒愣了一会儿:“我……韩伯父没瞧中你,怕是一样也没瞧中我。”一个是家中妻妾不宁,一个是父亡母弱,谁比谁好多少呢?

  “可如今吴伯父是正三品侍郎,若他肯出面,韩家总要斟酌的。”

  “都闹成这样儿了,舅舅哪里还能提这种事呢?如今避嫌都来不及呢,见了韩大哥也只说文章,不提别的。”本来说是庶女,韩兆答应了,结果吴家又悔了,如今再去说把父母双亡的外甥女儿嫁给韩家?别说吴若钊是三品侍郎,他就是一品尚书,也没有这么gān的。敢qíng是说韩兆连吴家庶女都配不上,只配娶吴家啥也没有的外甥女么?

  而且,在绮年心里,总觉得韩兆是个大哥哥,想想要跟他一起日子——实在不对劲呀。

  冷玉如苦笑:“你这位表姐,真是不惜福。”

  绮年叹口气:“别说这个了,还说牡丹宴吧,你是觉得,郑瑾会在牡丹宴上下手?”

  “自然。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机会?若不是恒山伯夫人相邀,张殊怎会登门?且她又想要人人都知道——牡丹宴乃是大好机会。过了三月,怕恒山伯就要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到时候木已成舟,便是她再折腾,也只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唔——牡丹宴上必然遍请名门淑女,若是有人知道你——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冷玉如捏紧了拳头:“只是我即使要成了此事,也不能将自己的名声轻易就毁个殆尽。郑瑾娘若厚道,只要被人看见我与他独处也就够了;可她若歹毒,说不定就要毁了我。既要行事,听香必然会被她着人调开,我只怕万一着了她的道儿——”

  “我明白了。到时的牡丹宴,我必定时时盯着你,倘若郑瑾娘真要把事儿做绝,我——我一定尽力阻止!”

  冷玉如拉着绮年的手,落下泪来:“我也是被bī无奈了。只是万一没遂了郑瑾娘的愿,只怕她会记恨你。”

  “若是这事成了,郑瑾娘不用嫁去西北,她有什么好记恨我;若是没成,她就得嫁到西北去,便是记恨,难道还能从西北回来害我么?”绮年拍了拍冷玉如的手,“倒是恒山伯府我从来不曾去过,到时候怕有什么疏忽……”

  “便是有什么,也是我自己选的。”冷玉如用袖子将眼角泪水一抹,冷冷地道,“我绝不后悔!”

  第55章二月间琐事缠身

  因为有冷玉如的事,绮年整个二月都没好生过。

  冷玉如从吴家回去之后,过了几日就借口冷太太身子不适,进青云庵去服侍,在庵里一住就是一个月,绝不踏足恒山伯府,倒是让听香送了一份恒山伯府的地图来,虽然画得极不规范,但也大致标明了各处的亭台及道路。

  这件事,绮年只敢跟如燕说了,将小丫头也吓得睁大了眼睛:“姑娘,这事,这事——还是让冷姑娘求求冷老爷罢。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女儿……”

  绮年苦笑:“若是有用,玉如怎么会选这条路?这时候求求冷老爷,或者他会暂时打消这念头,但再过些日子呢?倘若郑琨向他提了这事呢?若他真顾念玉如,冷伯母又何须去庵里持斋诵经呢?”

  “万一连累了姑娘可怎么办?”

  “所以才要仔细地准备。”绮年扬扬手里的地图,“把这个看仔细了,牢牢记住,万一有什么事也知道如何走脱。”何尝不知道这是冒险呢,但除非冷玉如能立刻寻到一门好亲事,否则也就只能拼上一拼了。

  “玉如到底还是了解郑瑾的,若这事没有成事的希望,她也不会找我。她是从不求人的,如今——也是被bī到无奈之处了。”

  如燕咬了咬牙:“若是真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奴婢一个下人,便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也没人会当回事。”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绮年拍拍她,“哪里能让你一个人去呢,要去也是我们一起。”

  如燕没再说话,只是跟着绮年一起,把那地图仔仔细细地背了下来。

  李氏不在府中,又带走了两个女儿,颜氏也就免了其他人早上的请安,只是隔三差五的过去点个卯也就罢了。姑娘们依旧跟着两个先生上课,只是现在课业时间缩短了些,因为三个大的要跟着郑氏学管家,吴知雪还要抽出时间来绣嫁妆。倒是知霏,如今被张先生逮住,天天开小灶练字,叫苦连天。幸而知霖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因就他一个适龄的男孩子,便叫跟着张先生先上着课,知霏这才得以喘口气。

  郑氏当家没几日,就给三个姑娘出了一份考题:给家下仆役发夏衣。

  吴府的仆人男男女女也有近百人,更不必说还有外头庄子上的。发夏衣已经算是最简单的题目了,因着夏衣只要布料不用棉花之类,比起chūn秋的夹衣、冬日的棉衣,的确已经省俭了许多麻烦,但是这题目乍一发下来,仍旧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珊瑚从外头低眉垂眼地进来,立在绮年身边没立刻说话。绮年从绣棚上抬起头:“怎么了?花名册还是没借到?”

  珊瑚低声道:“管册子的人说——还没送回来呢。”

  要计算布料,自然首先得知道家里有多少人,每人身高胖瘦,用料若gān,最后合计起来,才能得出一个总数。绮年和乔连波都是外府的表小姐,吴知雪又是去年才回到京城,怎么可能清楚吴府所有下人,自然都要从花名册上来。所以绮年当日回了蜀素阁,就叫珊瑚去借花名册。结果去了之后,管册子的人说珊瑚来得晚了,松鹤堂那边已经派了琥珀来,把册子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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