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着急。”赵燕恒拍拍她的手.“只要父王不答应郑家就无妨。至于王妃挑拨的那些话.毕竟是无凭无据的。狗虽是张家送来.却是张少夫人送给你的.你再转送给谁都无妨.又不是私相授受.谁能说得出什么?”
“那就好。”绮年吁出口气.又想起来.“明日县主回门.还要好生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赵燕恒酸溜溜道.“招待阮家世子么?”绮年笑起来:“那是你妹夫啊.你这样不待见人家算什么?”赵燕恒轻轻嗤了一声。绮年笑着揉他的头发:“我对他没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想来他如今成了亲也是一样的。”赵燕恒嗤笑道:“若真如此.也没有昨日那一出了。”
“不过是人所共有的想法罢了.凡不能到手的总是好的.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放开了。”绮年叹口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不该让他去三皇子府探望阮语的.若是把他带累上了倒是我的不是。只是那时候我心里真的慌了.便是一根稻糙也想捞在手里。”赵燕恒翻身坐起来.握紧了她的手:“是我考虑不周.才害得你担惊受怕……毕竟他是帮过你的.日后这份人qíng我总要还了他就是。”绮年靠着他笑道:“你是我夫君.自然要替我还人qíng的。”赵燕恒被这句夫君叫得心里痒痒的.搂了绮年往榻上一倒.低声笑道:“那你怎么谢我?”绮年红了脸.轻轻在他腰里掐了一下:“饭还没用呢。”赵燕恒低笑道:“先用饭也好.用过饭才有力气不是?”绮年觉得脸上都可以摊jī蛋了.踢了他一脚挣扎起来.就听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如鸳问道:“世子.世子妃.可要摆饭了?”绮年连忙道:“进来罢。”回头看见赵燕恒头发都散了.不由得脸又红了一下.过去替他去了冠.把头发糙糙挽了挽道.“先用饭罢。”赵燕恒笑着在桌边坐下.刚拿起筷子来.外头就有动静.清明匆匆进来道:“恒山伯府世子夫人殁了。”绮年怔了一怔.喃喃道:“这么快……”
第130章争生子杖杀通房
恒山伯府世子夫人的过世确实是来得太出人意料了一些,消息报到各家各户的时候,少不得要有人疑惑。无它,郑少奶奶虽然素来身子不好,可年纪实在是轻了些,才二十出头呢,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要命的大病,怎么就一下子去了呢?君不见,东阳侯府那位老侯爷,从去年十月就报了病重,为了让他老人家看着孙男孙女们都成了亲没了心事,家里快快的嫁了这个娶那个,结果他老人家这都拖了半年,天天拿人参吊着命,可到现在还没咽气呢。倒是这位风华正茂的郑少奶奶,一下子就这么去了。
虽说已经有八个月的肚子了,郑瑾仍旧让人用轿子抬着回了恒山伯府。这下可把恒山伯夫人吓了个魂飞魄散,连外头来吊唁的女宾们都顾不上招呼,让堂弟妹承恩伯夫人帮着维持一下,自己飞也似地进了屋里,劈头就骂女儿:“你是作死呢!这都快生了还敢挪动?就是你嫂子去了,你现在这样也不用回来的。”
郑瑾两手扶着肚子靠坐在炕上,腰下垫着迎枕,正在歇息,见母亲这样急火火地进来,笑了一笑道:“娘不用着急,我没事的。”
恒山伯夫人仔细打量一番,见女儿确实面色红润并无不适,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呢?”
郑瑾冷笑道:“可不就是借着大嫂这事我才能回来么。”
恒山伯夫人疑惑道:“又是怎么了?”女儿自怀了孕后,在苏家几乎是说一不二。苏太太虽然日日规矩不离口,但郑瑾闹过几次腹痛动胎气之后,恒山伯府请去诊脉的太医又说她肚里应该是个男胎,苏太太的婆婆款儿也就渐渐的摆不起来了。苏锐虽然孝顺,对郑瑾有些做法颇有微辞,但苏太太尚且软了下来,他自然没有什么大由头来挑剔,郑琨又曾与他吃过几次酒,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郑瑾在苏家该是过得舒舒服服的了,便是公主下嫁,想来也不过如此。
郑瑾嘴角浮着冷笑,笑吟吟向一个丫鬟道:“给我倒杯茶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恒山伯夫人看她这样儿,就知道她要生事,不由得仔细打量了那丫鬟几眼,见是当初在家里时女儿屋里的二等丫鬟香雪。因郑瑾出嫁时,先是把大丫鬟碧桃送给了郑琨做妾,又有一个丁香因冷玉如落水之时被发落了,便将当时的二等丫鬟香雪挑上来,做了四个陪嫁大丫鬟中的一人。这香雪是外头买来的,不过是因着模样生得出挑,才挑了陪嫁过去,大家心知肚明,为的是将来给苏锐收房用的。
此时恒山伯夫人细看,果然香雪虽未开脸上头,但那神气已然与从前做姑娘的时候不同了,想是已经给了苏锐的。想来也是,郑瑾有孕之后,自然要给苏锐收通房的,香雪模样好,陪嫁过去就是为了这个,选了她也是应当的,只不知道女儿又要发作什么了。
香雪战战兢兢斟了一杯茶送过去,郑瑾一边与恒山伯夫人说话一边伸手去接,忽然哎哟一声,那杯茶已经泼了出来,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香雪身上,还有几滴就溅在郑瑾手上。
恒山伯夫人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女儿有意将茶杯碰翻的,正在诧异,郑瑾已经捂着手叫了一声,指着香雪道:“小贱蹄子,想烫死我不成?烫死了我,你敢是想做正房奶奶了?来人!拖出去打她二十板子,狠狠地打!”
虽然是出嫁了的姑奶奶,但郑瑾的脾气谁人不知?当即就有两个婆子进来,把哭喊求饶的香雪堵了嘴拖了出去,就在外头噼哩啪啦打起板子来。
恒山伯夫人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没经你的准许就——苏锐他竟敢如此么?”
郑瑾冷冷一笑,还没说话,外头一个婆子已经惊惶失措地跑进来:“姑奶奶,香雪她,她出了好些血,奴婢瞧着像,像是有身孕了……”
“是吗?”郑瑾拿帕子按着自己被烫的手,风轻云淡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有身孕了?”
婆子一怔,不知如何回答。香雪肚子里若有孩子,自然是苏家的子嗣,这子嗣上是大事,所以才跑进来跟郑瑾回报,但看郑瑾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时不敢说话了。倒是恒山伯夫人已经明白了什么:“可是香雪她偷偷倒了避子汤?”
大户人家的正房有孕,都会给丈夫安排通房或者侍妾去伺候,但在未生下嫡长子之前,这些人都要喝避孕汤药,以免先生下了庶长子。郑瑾就算叫香雪去伺候苏锐,也绝对不会让她怀孕,那必然是香雪偷偷倒掉了避子汤,想着怀孕呢。
郑瑾笑道:“娘说什么呢,香雪素来老实,连婆婆和夫君都这样夸奖她,她怎么会偷偷倒了避子汤呢?”突然变脸喝道,“只管打!”
能在内院当差的婆子自然都是jīng明人,听了这话已经明白了。分明是香雪心大,悄悄断了避子汤想着也趁这机会怀上。郑瑾绝非什么宽厚人,虽然允许苏锐有侍妾通房,但大约是永远都不许她们生出庶子庶女的。香雪虽然有了孕,却不敢声张,大概是想着胎气稳了才透露出来,谁知被郑瑾知道,这一顿板子下去,别说胎儿了,就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了。心里想着,脚下不敢停,连忙出去叫接着打。一面又偷偷叫人去请了大夫来备着,以免万一真出了人命不好看。
恒山伯夫人倒有些心惊,低声道:“这,这若是被姑爷知道——”她也痛恨丈夫的侍妾们,灌避子汤的事没少gān过,但实在没有胆子硬生生把一个已经怀上的孩子打得小产。要知道不让侍妾怀上并没有什么,只要正妻能生就行;可是已经在肚里的再打下来,就是谋害子嗣了,即使是正妻,谋害丈夫的子嗣也是有罪的。
郑瑾仰头冷冷一笑:“我怎知道香雪有孕呢?她若是早对我说了,我自然不会打她,她自己不说,别人又怎知道呢?”眼神冷厉,“还用jī血染了裤子装做月事来欺瞒我,她既有月事,又怎会怀孕呢?娘你说是不是?”轻嗤了一声,“再说,苏锐他敢!”
恒山伯夫人终究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看女儿面露疲色又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叫丫鬟伺候女儿睡下,自己出来往前头去招待宾客,就见郑琨打帘子进来,见了母亲和妹妹拧着眉头道:“听说刚才打死了一个丫头?”
“没有打死。”恒山伯夫人将香雪的事讲了,“想不到这丫头心还挺大。”
郑琨眉毛拧得更紧:“这事别说出去,就说香雪在这里冲撞了贵客被责罚了,也不要让她再回苏家了。”
恒山伯夫人倒也同意:“是是,若被姑爷知道了终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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