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寒着脸道:“验够没有,耽误本姑娘的大事,你们如何担待?!”
守城修士原也不过练气六层修为,被她一吓,哆嗦着将户牒双手奉上:“姑娘请过。”
夙冰抖着眉梢,目不斜视的走进城门,牵着风生shòu招摇过市。
越往城中腹地走,听到的惊讶之声越多,纷纷揣测起夙冰的身份。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十分不慡,风生shòu恼了,一甩脑袋,朝着两侧行人呲牙低吼。
城中之人,凡人所占比例虽少,但大都是些练气修士,哪里经得住筑基神shòu的怒意,顿觉五识剧痛,更有甚者,直接倒地吐出血来。
夙冰以手作刀,劈在它脑门上:“给我老实点!”
风声shòu嗷的一声,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这不是冷家那个小扇丫头吗?”人群里忽然有个声音传出。
“咦,还真有点儿像,小时候挺水灵个丫头,怎么才几年,变得瘦巴巴的?”
“我早前听说,她跟了夏三少爷,这么小……哎,估计是被采补的,怕是无法再修行了。”
“姑娘家修什么行,能攀上三少这根高枝,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快瞧瞧,回趟娘家都要三少的坐骑亲送,看来,咱们三少很是宠爱她呢。”
夙冰肆无忌惮地放出神识,默默听着人群中的议论。
这番狐假虎威过罢,也算给冷家长个脸。她时间不多,便不再耽搁,跨骑上风生shòu,寻着记忆朝家中奔去。
在距离家门数百尺之际,夙冰忽然察觉不太对。
凝起神识向前方探去,方圆百尺之内,除了冷四娘练气十层的灵息以外,似乎还有一人存在,修为不低于元婴初期,而且并非灵息,乃是妖气!
夙冰心下一凛,不免一拍风生shòu的屁股,加快速度。
越bī越近,那人似乎感觉有道神识在暗中窥探,挑衅的放出威压,想要重创夙冰的神识。奈何元婴期的威压,再qiáng大也不可能超越化神,那人惊疑了下,瞬间隐去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夙冰沉下眸子,本yù放出全部神识追去,却被冷四娘隔老远的叫住。
按捺下心头那股疑惑,夙冰驱着风声shòu稳稳降落。
笑眯眯地道:“娘,我回来了!”
“前两年听说你出了事儿,可把娘吓坏了,还好你舅舅探来消息,说你只是被困住,并无大碍。”瞧见女儿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冷四娘欣喜之余,忍不住心头泛酸,上前将夙冰抱住。
“恩,和一位师叔被困海xué三年,女儿也算因祸得福,经他指点,修为增长不少。”
经她一说,冷四娘才注意到,夙冰已是练气七层顶峰修为。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拉着夙冰返回小屋,关上门,一处谈天说地。离家五年,夙冰也不怕她瞧出什么,宽心与她闲聊。
提及海xué三年,冷四娘忽然问道:“你是同拓跋家的隐少爷一起掉下去的?”
夙冰点点头:“是,幸亏他保住女儿一命,否则以女儿的能力,说不定会死在漩涡里。”
冷四娘骤然陷入沉默,指节攥的发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夙冰故作不知,垂下眼睫,喝了口茶:“娘,女儿有件事儿,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我母女二人,还有什么顾忌?”冷四娘回神,笑着道。
“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夙冰一拍储物袋,将黑色长叉放置于桌面,又指了指自己脖颈间的乌木珠,“还有此物,又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冷四娘神色乍变,唰地起身。
“随口问问呗。”夙冰曲起指节,叩了叩叉子,笑道,“该不是父亲留给我的吧?”
“你……”
冷四娘倒吸一口凉气,一股陌生从心底油然升起,但以她的修为,根本分辨不出。更何况她们母女关系素来不好,又分别五年,在无极宗那样的地方,改变几乎是必然的。
放下戒心,冷四娘重新坐下,踌躇道:“是也不是,的确是你父亲心爱之物,却不是送给你的。我带你离开之时,你父亲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夙冰本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奈何冷四娘完全陷入回忆难以自拔。
她极想了解这颗乌木珠的来历,为什么自己的元神会被封印在内,又辗转落在冷小扇父亲手中?但观其神色,那段回忆似乎并不怎么美好,也不忍继续揭她伤疤。
两人心不在焉的又聊一会儿,夙冰便离开了。
才将将飞离家门,那道元婴威压突然再次出现,极为霸道的向夙冰扫去。夙冰看准他雷声大雨点小,只为试探,便将自己的神识尽数收回,装作被波及的摸样,一头从shòu背上栽下去。
风声shòu浑身毛发倒竖,警觉的向四周发出阵阵低吼。
夙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抹gān净嘴角腥血,哼了一声,颇不满地道:“不知哪位前辈如此无聊,竟拿小弟子的xing命戏耍?”
山野间乱石林立,一阵细碎的声响窸窣过罢,从半空渐渐落下一名男子。
红衣灼灼,金眸灿灿,几yù闪瞎人的双眼,那人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妖里妖气地道:“小姑娘,方才以神识窥探本座之人,是不是你?”
夙冰倒真一愣。
好一只幽水赤狐,元婴初期就能化形化的如此漂亮!
妖修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统分两种:一是普通妖shòu,天xing不开灵智,必须稳扎稳打一步一步修炼进阶,历经千灾万劫,最后才得以脱胎化形。所耗年月十分漫长,且化成的模样大都似人非人,其丑无比。
二是妖中贵族,父母一方若是血统纯正,修为极高,他们的孩儿生来便具人形,只是相貌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所以妖物的容貌,一般是和修为对等,不分雌雄,越美越可怕。
以这只狐妖的年岁和修为来看,必然是妖中贵族无疑。
想的出神,一时也没回答狐妖的问题。狐妖也不着急,飘飘然的悬于半空,任凭宽袍广袖于风中猎猎作响,居高临下,细细打量起夙冰来。
其实他也只是一问,刚才那道神识,少说也是元后修为,估摸着与她无关。
但狐狸天xing狡诈,心下既然生疑,必然要试她一试。
夙冰敛思过罢,不卑不亢地道:“我若有此神通,岂能任由你这妖物在我无极宗周遭横行?”
尽管她眼中极尽鄙夷之能事,狐妖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颇欣赏地赞许一笑。一转眼,忽觉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不过一个huáng毛丫头,岂能放出那等霸道凌厉的力量?
“你走吧。”狐妖落了地,似笑非笑,“等你有能耐了,再抓本座不迟。”
“你肯放我走?”
面上满满都是疑惑,但夙冰心里并不奇怪,上一世,几乎和这群贵族妖物打了半辈子jiāo道,清楚他们根本不屑出手伤害一名低阶修士,对他们而言,是对身份的一种侮rǔ。
狐妖一撩袍摆,风qíng万种地抛了个媚眼:“怎么,莫不是贪恋本座美色?”
夙冰立马翻身爬上shòu背,驱着多多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我找你来,正是要同你说说此女。”
就在夙冰离开的方向,从暗处悄然浮出一抹身影,“她在铜门山曾经见过邪阙大人,若是我没有猜错,她可以看到邪阙大人的分|身。”
狐妖大惊:“此话当真?!”
来人放下斗篷连帽,赫然便是郑匡:“骗你作甚,我在郑明磊体内种有观心镜,他们在铜门山的一举一动,全都瞧的一清二楚。我早发现,自从那日郑隆死后,此女甚是古怪。我怀疑,她身上可能有些大神通宝物。”
“不行,我要将她抓回来!”狐妖一咬牙,转身yù飞。
“抓她又能怎样?”郑匡挥袖将其拦住,寒声道,“上有秦清止坐镇无极宗,四象镇妖阵稳如磐石,牢不可破!下有拓跋世家坐镇西南疆域,魔族惧怕的紧,断不肯相助!凭借你我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大人,不如想想,怎么在北麓内部突破防线,才是当务之急……”
“来的路上,我被人截住了。”
“恩?”
狐妖手中现出一方玉简:“你瞧瞧。”
郑匡接过手中,以神识探入其内,半响,皱眉道:“宣于世家想同咱们合作?”
狐妖席地而坐,眉梢轻挑,笑的颇为无奈:“老东西,告诉你你都不信,我他妈还真是长见识了,就宣于世家那只小毒物,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谈条件,还搞得老子无言以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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