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战目望着夙冰渐行渐远,才开始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山头光秃秃的,和宗门内完全不一样,不一会便兴味索然,想要偷偷离远一些瞧瞧。
月色如水,风声shòu打了个哈欠,卧下闭目休息,但同时感受着周遭,一旦拓跋战离的稍远一些,便扑过去将他叼回来。如此有个七八次,拓跋战便彻底老实了。
风声shòu得瑟的抖抖毛,小样儿,才练气初期,跟他斗。
正得意着,猛地修到筑基大圆满修士的灵息,空气中,还散漫几名练气弟子的味道。
风声shòu心头一紧,一骨碌爬起来,将拓跋战叼起,一转头甩上后背,想要藏进山里去。但它忘记了,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层,在它发现筑基修士之时,对方早就发现了它。
一道灵气从天迫下,立时堵住他的去路。
慕容靖瞬息而至,居高临下瞥它一眼,再冷冷望向拓跋战:“谁让你出来的?”
拓跋战胆战心惊的望着他,不敢说话。
慕容靖出身慕容世家嫡系一脉,在族中最受器重,宗门一些秘而不宣之事,他自然了然于胸,当下便知,那名叫做冷小扇的丫头,此刻就在铜门山内。
修士的记xing大都极好,何况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容少爷,他当然不会忘记,几年前那小丫头的出言不逊,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以及后来那名破坏自己好事的丑女修士……
若是事后他还想不明白,他倒真成了傻子。
说来也巧,原本被bī着带家族小弟子前来讲习,居然让他瞧见此二人。
“靖师叔,这不是拓跋战吗?”
几名练气弟子许久才大汗淋淋的跟了上来,同为世家子弟,又差不多同一辈分,这几名小弟子没一个不认识拓跋战的,也没一个不曾受过他的欺rǔ,如今一瞧见他,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慕容靖扬了扬眉:“那不可是。”
其实慕容靖比拓跋隐还要大上一轮,拓跋战在无极宗横行之时,他早已筑基大圆满,两人之间并无jiāo集。但家族间的斗争使然,他对其他家族的人,总是心怀敌意。
风声shòu心感不妙,但它和夙冰之间并无契约,想通知她都办不到。
几名弟子也都明白慕容靖的xing子,见他云淡风轻拢起手,便明白他是打算袖手旁观,便冲拓跋战笑道:“拓跋师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你们是谁?”拓跋战下意识的靠近风声shòu,声音有些发颤,“我又不认识你们。”
“您贵人多往事,怎会记得咱们?”
这些家族子弟们,无人不知拓跋战早被废去一身修为,但并不清楚他被秦清止封印了记忆,听他说了这话,愈发窝火的很,敢qíng被人欺rǔ过罢,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一名弟子哼道:“如此,你该记得了吧。”
说着,祭出法器就朝拓跋战招呼。
风声shòu一呲牙,便想要扑上去咬他,只可惜慕容靖在场,怎容它放肆,又是一道灵气迫下,将它劈的向后一个趔趄,风声shòu恼了,脖子上的毛发根根抖起,直接向慕容靖扑去。
拓跋战没有斗法经验,甚至连防护罩都不懂的用,直接被那名小弟子的灵气击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骨碌,嗓子眼一阵腥甜。
心头恐惧的很,便暗暗捏着传音符,想要捏爆它。
但脑海忽地闪出一个念头,又停下手。
来人那么厉害,连风声shòu都吃了大亏,夙师姐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37放虎归山(七)
才将思量完,又是一道灵力似刀迫下,来不及躲,几乎将肩胛骨整个穿透。
拓跋战疼的厉害,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却紧紧泯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那几人心中原本尚有几分畏惧,尔后看他这副模样,才真正卸下防备,哈哈大笑:“拓跋师弟,你不是雷灵根吗,你不是厉害吗,快快拿出你的雷音轰神锏,继续嚣张啊!”
拓跋战下唇都快咬出血来,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被一只脚重重踩住脖子。
“拓跋一族勾结魔人,你这余孽早就该死了!”那人加了几分力道,yīn鸷鸷地说,“隐师叔xing子温吞,但却一身铮铮傲骨,反观你,苟延残喘的活着,像条狗一样,真将拓跋族的脸丢尽了!”
另一人摸着下巴,啧啧道:“拓跋师弟,你落得今天这般下场,实在可怜。咱们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这样吧,老老实实跪下,给咱们磕几个头认错,咱们便饶了你。”
拓跋战一张口,血便顺着嘴角流出:“我做错什么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都已是砧板上的ròu了,还敢嘴硬!”那人抬脚在他后背一踹,然后再是一脚,将其踢飞出去,“既然如此,过去你怎么对咱们的,今日,咱们便一五一十的还回来!”
话音一落,几个人一锊袖子齐上阵。
他们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不使用任何法力,只是一阵拳打脚踢。
风声shòu的修为虽然不及慕容靖,但身为神shòu,威力同样不容小觑,慕容靖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它。但一瞧见拓跋战被揍的抱头缩成一团,风声shòu心下一悚,亟不可待的想要脱身冲下去救他。
这一分神,便被慕容靖钻了空子,一道灵力劈下,直接从半空跌落在地。
风声shòu自幼被夏家捕获,一直好吃好喝的养在夏家灵shòu园中,尔后被送去夏重霜身边,夏重霜待它亦是如珠似宝,自是从未受过这般对待。于是也火了,从坑里翻身而起,毛发根根直竖,嗓子里“咕噜咕噜”,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不一会儿,山林一阵飞沙走石,妖气弥漫。
那几人正踹的起劲儿,察觉不对,蓦地一惊,赶紧跑回慕容靖身后。
慕容靖也是一愣,警觉的放出神识窥伺四周。
便在此时,从铜门山传来一人的声音:“谁在此地吵吵嚷嚷,速给本王滚开!”
自从上次试炼过罢,慕容靖自然知道铜门山里关了一只神秘妖物,如今乍听他说话,心下不免一阵慌乱,忙恭敬道:“是晚辈的错,打扰前辈清修了,晚辈这便带人离开。”
前脚抬起,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指尖凝聚起一道灵力,直接朝拓跋战丢去。
慕容靖这一击,明显属于试探xing行为,仅仅放出两分灵力,但拓跋战早被打的奄奄一息,极有可能被他伤断经脉。夙冰见瞒不住了,只能揭开隐身符,双手结印,在拓跋战周身设下防护罩。
灵力冲击在防护罩上,大多反噬在夙冰身上。
筑基大圆满的力量,哪怕只有两分,一样威力惊人。
夙冰连连向后趔趄,好不容易才能站稳,歪着脑袋吐出一口血来。
“夙师姐!”拓跋战一瞧见她,心里欢喜的紧,随即却惊惧万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她身边,颤着声音道,“师姐你怎么样?”
“没事。”
夙冰安抚着拍拍他的肩膀,见他灰头土脸,血污满身,双眸不禁微微一眯。敛起袖角,抹gān净唇畔的血,她望向慕容靖,冷冷笑道:“慕容师兄,留下拓跋战的xing命,那可是长老院的决定,莫非,您想忤逆长老院?”
慕容靖寒下脸:“我的意图,你清楚的很。”
“我可一点也不明白。”夙冰踉跄着一拍储物袋,摸出之前拓跋隐赠与的疗伤丹药,倒出一颗塞进拓跋战的嘴巴里,“慕容师兄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你……”
慕容靖身为慕容世家的大少爷,小辈面前,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记仇吧,更何况她现在身为清止道君的徒弟,连长老院都默认了她的新身份,自己再将从前那些jī毛蒜皮的事qíng扒出来,岂不是打了长老院的嘴?
但转念一想,这里荒无人烟的,只要弄不死她,谁能拿他怎么样?
更何况,原本便是她有错在先,难道还敢去清止道君面前告状不成?
想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慕容靖放宽了心,出手便向夙冰攻去,一有风声shòu的牵绊,二又不敢伤及夙冰的xing命,灵力氤在掌心,先被自己化去一大半。
便是如此,夙冰依然抵挡不住,三两招的功夫,已被灵刀剐的遍体鳞伤。
事实上,夙冰也没打算怎么反抗,受些皮ròu之苦,让慕容靖消下心头一口气,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有所不同,他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反正自己皮糙ròu厚,也无碍。
但看着夙冰被打的东躲西藏,身上被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子,拓跋战眼睁睁瞧着,眼泪终于止不住扑簌簌的落。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到渗入骨髓之中。
防护罩整个破裂,夙冰吃了他重重一记,索xing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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