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好梦正酣,洛槿初梦见自己也种了一个药林,里面的药跟打了jī血似得疯长,人参都长成参天大参了,只把她笑得合不拢嘴。当然,这样的人参肯定不敢用,但梦里的人往往是没什么逻辑的,所以六姑娘抱着那参天大参傻乐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了。
正高兴呢,就见从药林深处走出来一支迎亲的队伍,chuīchuī打打的好不热闹,洛槿初正奇怪说这怎么药林里还能跑出迎亲队伍,是不是黑山老妖整出来的啊?结果就看到马上的翩翩少年一个飞身落到了自己面前,含笑道:“六姑娘,我来迎娶你了,快盖上盖头坐花轿吧。”不是秦锋还会有谁?
洛槿初吓了一大跳,转头就跑,一边大叫着我不嫁我不嫁,谁想到秦锋就跟长臂猿似得,一伸手,胳膊就变成老长,一把就把她拖了回去,微笑道:“婚书在此,不嫁也得嫁……”
“滚你妈的,别说婚书,你就是有玉皇大帝的金印我也不嫁。”洛槿初也火了,跳脚就要上演泼妇全武行。恰在这时,便觉着身子被人摇晃了几下,耳边响起香糙惊慌地声音:“姑娘,醒醒啊,你怎么了?姑娘……”
洛槿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伸手抚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
“姑娘,您做什么噩梦了?大白天的竟能让梦魇着,奴婢还是头一次听说呢。”香糙拿出帕子,替洛槿初擦去头上的冷汗,见姑娘脸色不好看,她便凑近洛槿初耳边,小声道:“姑娘是不是梦见秦世子来娶您了?奴婢就听见您喊什么不嫁的。”
“是,梦见秦锋变成黑山老妖,来qiáng娶我了,你家姑娘我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抢走了,你高兴了吧?”
洛槿初狠狠瞪了香糙一眼,夺过她手中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然后一头倒在榻上:“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这是上天给我示警,秦锋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山老妖,嗯,我决不能嫁。”
“什么是黑山老妖啊姑娘?”
香糙对这个新名词很感兴趣,连忙请教洛槿初:“是不是一种妖怪?狐狸jīng吗?”
“比狐狸jīng还可怕呢。”洛槿初挥挥手:“行了,别烦我,是一个你没看过的故事里的角色。”
“姑娘就是瞧不起人,论医术学问,奴婢是不如您,可若说起故事,谁还没听过?奴婢知道的故事,姑娘也未必知道呢。”香糙见洛槿初qíng绪好转了些,便有心逗她说话,将那噩梦尽快忘了,因便假装不满的抱怨着。
洛槿初知道她的心思,少不得只好懒懒问一句:“是吗?你知道什么故事啊?说出来听听。”
“奴婢小时候在乡下,每年到了年关的时候儿,也有人唱戏,奴婢还记得有一出戏,是讲一个千金小姐跟着个小厮私奔的故事,那出戏真真jīng彩,一波三折,最后小厮竟考了状元,和小姐有qíng人终成眷属,奴婢一直想着那出戏,只可惜到了府里这么多年,却是再没听过那出戏。”
香糙原本是为了开解洛槿初的,谁知道说着说着,倒真是动了乡思,语调不由得就低沉下来。
☆、第九十九章
却听洛槿初嗤笑一声,把身子坐正了正,不屑道:“府里自然不会唱这样的戏了,其实世间哪有这样故事?不过是那些落魄文人,得不到真正的名门闺秀,就编造出来满足自己的,小厮还能考状元,简直是笑话,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那些小姐是瞎了眼吗?跟个小厮私奔,不要吃不要喝了……”
她说到这里,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灵感一闪而过,不由得就嘎然停了声音。偏香糙在一旁还没注意,点头附和道:“姑娘说的没错儿,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戏班子瞎编罢了。”
“嗯,香糙,我这会儿有些渴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冰糖莲子汤,给我端一碗过来。”
洛槿初不动声色的吩咐香糙,等到贴身丫鬟出去后,她兴奋地一个高儿从榻上蹦下来:嘿嘿嘿!表哥表妹的金玉良缘被你秦锋识破,那是怪我表哥太方正了。那多qíng女苦恋落魄男,痴心守候一心想要有qíng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你信不信呢?嗯,哥哥身旁那个叫文亮的小厮,模样不错,做事也机灵,好好许他些好处,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事实证明,关心则乱这句话确是一句至理名言。洛槿初若是身在局外,听见这种馊主意,只怕要笑得打滚儿,然后再损人家几句“智商缺陷没药治”之类的风凉话,然而轮到她自己,为了一心摆脱秦锋,无所不用其极之下,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主意有多么愚蠢。
不过她智商成了负数,洛唯身边那个小厮却着实是个聪明人,一听六姑娘找自己来是要自己去做那要命的勾当,文亮当场就给洛槿初跪下了,声泪俱下的道:“姑娘啊,奴才还有双亲需要奉养,我们家三代单传啊,求您大慈大悲,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给您磕头了,您饶过奴才,奴才回去给你立长生牌位。”
“至于吗?”洛槿初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我不过是让你去说几句话罢了,你说了那几句话,这一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一百两银子啊,你gān十年也未必能有这些钱,要不是看着你机灵,我才不会把这银子便宜了你呢。”
文亮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奴才承蒙姑娘夸一句机灵,总不能算不过来帐不是?这一百两银子虽好,可奴才就算有命挣,也得有那个命去花啊,这种有去无回的买卖,奴才不做也罢。”
“秦世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以为他敢杀你吗?”洛槿初这个气啊,心想秦锋的形象什么时候这么高大了?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他到这境界了吗?
“秦世子要想杀奴才,都不用他动手,只消勾勾小手指,奴才估计就要横尸街头了。姑娘,您就是向天借个胆子给奴才,我也不敢去和秦世子抢人啊。更何况,连宫家表少爷都láng狈而回,奴才再机灵聪明,还能聪明过表少爷吗?不成不成,奴才真不敢去。”
“你怎么知道表哥……”洛槿初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瞪圆了眼睛:“快说,不然我立刻杀了你灭口。”
“那天少爷去宫府,回来时发现玉佩掉了,就让小的回去找找,奴才找到了书房外,恰好听到你和表少爷说话,奴才没敢听,不过表少爷说他不行,秦世子太聪明,根本骗不过去之类的话,奴才倒是听得真又真,姑娘,这事儿您杀了奴才奴才也办不到,求您了,你就别祸害奴才了。”
洛槿初这会儿的心qíng,就和当初芳姨娘看见洛涛对秦氏温柔关心那会儿的心qíng差不多,那简直是哇凉哇凉的:听听听听,自己都成什么了?人家小厮说别祸害他了,难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祸害吗?
细想一想,在这件事qíng上,自己似乎确实成祸害了,前几天宫羽不就刚被她祸害了一把吗?那么温柔如玉的男人,这辈子恐怕也没有过那般láng狈的时候儿,,自己似乎还真的是qiáng人所难了。
可这能怪她吗?她也不想祸害人啊,可谁让秦锋那家伙非要来祸害自己呢?自己这么棵穿越过来的大好白菜,就算让猪拱了,也不能让一头腹黑灰láng给拱了吧?拱了就拱了,总不能再让那只大灰láng给扛进láng窝里吧?她只想在古代安安生生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去掺合那些大家族的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洛槿初失魂落魄的坐在栏杆上,心想自己这一回难道真的就在劫难逃了吗?有了表哥那一出,只怕秦锋这厮一旦怀恨在心,恐怕就要上门提亲了吧?
一想到这里,在府中所向无敌的六姑娘就yù哭无泪,看着那落花飞舞,她觉得自己都快孤苦无依的变成林妹妹了。
“唉!纠结啊,到底是我命由天不由我,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呢?”洛槿初伸手接了一片花瓣,苦着脸喃喃自语,好半晌,她才甩了甩头,自言自语道:“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往后倒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洛槿初原本一直担心秦锋会派人上门提亲,然而却没有动静,于是她又开始做白日梦,想着是不是公主和驸马觉得他还小,所以不肯让他这么快就娶亲呢?嗯,这不是不可能的,秦锋才十六啊,这在现代,都是未成年呢。
当然,这样想的时候,她就刻意忽略了在这古代封建社会,男孩子往往十五岁就娶亲了的现实。总之,六姑娘不是那种被打击了下就一蹶不振的真正娇花,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狗尾巴糙本质在过了几天之后,就渐渐复苏了。
恰好这一天没事儿,回了秦氏那里用午饭,却不料正赶上洛三爷回来。洛槿初就觉着爹爹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点深意,在这一点上,她比秦氏还心虚呢,毕竟梅姨娘那事儿从头到尾就是她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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