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槿初叫道:“就要住一辈子,我不嫁人,就要在庄上住一辈子……”不等说完,就见秦氏沉下脸来,叱道:“你爹说的没错,果然是把你娇纵得越发厉害了。这若不回府历练两年,嫁了人有你的苦头吃。你不用多说,今天回去就收拾自己的东西,你爹去找柳先生选日子了,怕是四五天后就可以走的。”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洛槿初现在是深深体会到了。她“悲愤”地看着秦氏,心想好啊,不想想你们夫妻两个是谁给撮合的破镜重圆,现在就联合起来对付我了。不讲究,太不讲究了。不地道,真不地道。呜呜呜……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多管他们夫妻的闲事啊?现在他们两个是和好了,把我给埋坑里了,啊啊啊啊,老天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不管洛槿初有多么的悲愤和不愿意,洛涛与秦氏到底还是罔顾她的意愿,在五天后踏上了归途,一连十几辆大马车,浩浩dàngdàng离开了庄子,往京城而去。
洛涛如今和柳先生也算是莫逆之jiāo,且深敬对方的医术和人品,因此力邀他前往侯府做西席先生,却被柳先生婉拒。倒是秦氏明白这位古怪先生的脾气,笑着请他就住在庄子里,替自己管束一下下人们。
果然,柳先生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那涕零树上,哪里舍得离开一刻半刻,万一下人们不谨慎,这宝贝让猪拱了怎么办?或是好不容易结了果子,却被哪个贪心的仆人直接给吞进了肚子里,那他真是要捶胸顿足了。
于是柳先生便安心留在庄上,又过了大概一个月,秦锋便找了来,笑道:“我经常去先生那里,却总没有人在家,今日才知道先生竟然住到这里来了,奇怪,洛姑娘她们家人呢?”
柳先生笑道:“洛姑娘本是侯府千金,只是她父母之前有些嫌隙,因此异地而居。如今两人和好如初,自然就要回侯府的。妞妞倒是喜欢在这里住着,临走时眼泪巴叉的,我看着真可怜。许是她也没想到尽心撮合了父母,却换来这么个结果吧。”
秦锋想象着洛槿初在屋里捶胸顿足,大呼上当的模样,不禁也开怀笑起来。只是笑过后,心中却也有一丝怅然,暗道那么奇特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日后竟再也见不着了吗?
因和柳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来,待回到自己的庄子上,只见总管在门口伸长脖子,像只大鹅似得张望着,见他回来,连忙亲自上来给他牵马,一边道:“公子,王府里来人,说是公主这些日子身上觉着不舒服,要您回去呢。”
秦锋冷冷一笑,哼声道:“先是祖母,接着又是爹爹,如今gān脆连母亲也病了。他们当日既不当我是儿子,如今又何必三番两次来要我尽孝心?”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子,您实在是冤枉了公主和二爷,当年您出生后,国师说您十五岁前住在王府里,恐生不虞。三岁之后最好离开京城,公主和二爷生怕您有闪失,这才忍痛在您三岁时将您送出来,又多方托人照顾您,教您学文习武。这么多年来,不但是公子您心里有恨,公主和二爷的心里,那也是十分难受痛楚的啊,如今公主是真觉着身上不舒服,她就您一个儿子,您不回去看看她,公主心里难过,只怕病势要更加沉重了。”
秦锋冷笑道:“秦城,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哄是吧?这种可笑的理由都拿出来说了,你怎么不说我是身中奇毒,爹娘让我流落江湖,全是为了让我延命的呢?”
秦城眼中流下老泪,他用袖子擦了擦,哽咽道:“公子,您今年十五了,原本您过了十五岁,国师说就可以告诉您真相,可公主和二爷就是知道您会这么想他们,所以才没有和您说,倒像是为自己开脱似得。老奴今儿也是迫不得已,将这番话说出来。公子您聪明绝顶,您想一想,若是公主和二爷真想找理由,怎么会找这么个听上去就像是戏台上演的故事般的理由?您再想一想,公主和二爷就您一个儿子,咱们王府是什么样的家世?不要说您一个公子,就是一百个一千个,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也足够供一辈子了。为什么要把您送出来?公主和二爷又不是那不恩爱的夫妻。再者,您身边的这些人,那都是公主和二爷为您jīng心挑选的,若真是将您弃之敝履,又怎么会如此费心?还有您在外行走江湖,每年几万的金银,抖手就扔出去了,若不是公主和二爷爱您,怎能容得您这样挥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理由似乎很扯吧?国师似乎也很扯吧?那个……其实是有原因的,日后大家就会知道了,嘿嘿嘿!所以耐心点耐心点,对喜欢天马行空的梅子宽容点儿,那个……打分了,收藏了,作收了,贡献几个嘛,吼吼吼(你滚开啊)
☆、第二十五章
秦锋听老头絮絮叨叨说着,面色yīn沉不定。等到老头儿终于说完,他才沉声道:“你说,这些都是当日国师断言的,还说十五岁之前不能告诉我真相?”
“是啊,公子,虽然国师常年云游在外,行踪不定,然而公子您从小儿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有了一些朋友势力,真正打听寻访,也未必寻访不到,等公子见了国师那一天,自可亲自问他,老奴有一句虚言,qíng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秦锋便不作声了,心中反复转着念头,从小就不怎么见面的父母,这些年的江湖漂泊,学文习武的刻苦艰难,王府内的复杂形势……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本能地抗拒着回到那座威名赫赫的王府中。
“你替我……”刚要吩咐秦城替他带几味补药回去,权当自己尽了孝心。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那女孩子时而低眉浅笑,时而柔弱无依,时而神采飞扬,时而泼辣qiáng悍。求着你的时候,就像是捧着一双爪子要吃食的小松鼠;求不着你,便立刻张牙舞爪翻脸不认人。
他的嘴角边忽然绽出一抹浅笑,于是出口的话便成了:“你替我先带几味补药回去。既然我已经过了十五岁,自可在王府定居了吧?收拾东西可是有些麻烦,你也先回去替我选个院落吧。”
秦城此次来到庄子上,其实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实在是公主思念儿子成疾,那是先皇最宠爱的同胞妹妹,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太后娘娘唯一的亲女儿啊。
这几日里,皇上和几位郡王及太后皇后皇妃公主们几乎天天派人上门探看,不但给王府增添了许多压力,身为公主丈夫的秦宇更是压力倍增,看着从小服侍到大的二爷几天内就迅速瘦了一圈儿,秦城这心里便像油煎似得,因此明知道没有用,秦锋这个小少爷对王府和自己的父母都抱着冷漠的态度,他却仍然忍不住还是闯了来,并且把那个非常无稽但却是事实的理由也说了出来。
原本盼着哪怕秦锋心中能微微泛起一丝亲qíng,让自己带些补药回去,稍微慰藉一下公主,让她心qíng欣慰些,这也就是难得了。谁知竟听到秦锋说这就要回王府长住,一时间,秦城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站在那里,听秦锋指派着人手收拾东西。
“城伯,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找梁总管拿了补药先回去吧。”秦锋吩咐完了,一转身,就见秦城像个冬天留在地里的老白菜帮子一样,整个人似乎都傻了,他不由觉着奇怪,连忙又吩咐了一句。从决定回王府那刻起,他就把称呼改了,原本是直呼秦城的名字,如今就从父亲那边论,直接叫诚伯了。
“公……公子啊……您……您这是说真的?您要回王府?您……您这不是消遣老奴吧?您可不能这么gān啊,这老奴回去和公主说了,说您要回去,结果您捎信回去,说是逗着老奴玩儿,老奴的死活也就罢了,公主的身子,可是禁不得这个刺激啊,公子,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啊。”
秦城老泪纵横的诉说着,只听得秦锋脸上挂满了黑线,暗道本少爷有这么差劲儿吗?这种事也拿来消遣你玩儿?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我不怕折寿啊?
“这种事qíng我能拿来说笑吗?其实从过年后,父母屡次派人叫我回去定居,我也犹豫过,只是在外面潇洒惯了,不想受拘束,如今你既然这样说,我也该定下来了,俗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我这万里路行完了,也该回去好好收心读万卷书了。”
“哎……哎……老奴这就回去禀报,老奴亲自给公子选院子,公子您喜欢什么样的,告诉老奴,老奴保准选一个让您最舒心的地方儿住。”秦城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拿袖子擦着泪水。
秦锋见他这模样,心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罢了罢了,虽然那个理由很扯,但或许就是真的也说不定。不然连我也找不出父母让我漂泊在外的理由啊。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qíng本就很多,想来洛三爷恐怕也是怎都想不到,当日那劫匪是她女儿和我假扮的吧?唔,别说,王府生活虽然肯定不如乡下的自由自在,不过我倒可以和洛阳侯府的男孩子们多结jiāo结jiāo,日后也不怕见不到那丫头,哈哈哈,只要有她,生活中还能少了趣味吗?说起来,那小丫头的蝉翼面具还没还我呢,唔,她还欠着我一瓶变声丸,决不能让她就这样混赖了去,嘿嘿嘿,要是在侯府中重逢,那丫头脸上不知会是什么表qíng,嗯,一定很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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