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跨进殿门的四个男人也被这一幕骇得面色大变,其中饰物挂得很少、穿着最为利落的释迦闼修动作最快,赶在所有人之前将快要落地的罗朱及时捞进了怀里。
“小猪猡,你怎麽了?”他一把撩开红纱,惶急地询问。
罗朱在释迦闼修怀里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眨眨眼,刚才的黑色眩晕早没影儿了。难道是欣喜激动过度,奔跑动作过於突然所引起的瞬时晕厥?或者压根就是她的错觉?安慰地朝围在身边的四个男人笑笑,随後有些委屈地说道,“大概是身上佩戴的饰物太多太重,一时不适应,没掌握好平衡,闪了下腰。”顿了顿,她扑扇扑扇浓翘眼睫,卖萌地看着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商量道,“可不可以把我身上的饰物取一部分下来?我……我怕後面举行婚礼时真被压扭了脖子,闪坏了腰,影响婚礼进程和效果。”
她的话没一点夸张,所谓的博巴盛装,除了穿着jīng美华丽的锦缎皮袍外,就是把许许多多珍贵的金银珠宝饰物不要钱似的往头上、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腰上等各处地方一层一层地叠套悬挂。单以她身上一串从脖颈垂挂到膝弯的蜜蜡链子为例,最小蜜蜡珠就有核桃大,最大的蜜蜡珠则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全身上下各种饰物外加皮袍总重量稳超百斤,这份价值连城的华贵绝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
赞布卓顿冷冷地瞧着她,深暗的半眯鹰眸里没有丝毫波动。
多吉棕色眸子里的暗金光芒幽幽闪烁,唇齿间泄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释迦闼修倒想顺了猪猡的意愿,可是看看盛装的王和多吉,无奈地抿唇保持沉默。
白玛丹增从罗朱的手腕上撤回搭脉的手指,眸光流转,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三个同母兄弟,最後落在兀自懵懵懂懂的女人身上,宠爱地捏了捏罗朱的秀气鼻尖,失笑道:“王,遂了这头小笨猪的请求吧,她怀了你的子嗣,的确不能负担太多珠宝的重压。”
啊?!
话音一落,满殿皆惊。不止是赞布卓顿、释迦闼修和多吉再度变了神色,垂眸诵经的女僧、惊魂未定的侍女也全都睁大眼睛努力朝被男人们团团围住的莲度母瞧去。
罗朱的惊愕绝不比众人少半分,她不由自主地拨开层层珠链挂饰,摸上自己的小腹,低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笑意澹澹的魔鬼法王,难以置信地喃喃问道:“我……我真怀了王……王的孩子?”
“是啊,不过只有十几天,孩子还小得很。”白玛丹增怜惜地将手重叠在她抚摸腹部的ròu爪子上,“小笨猪这麽早就出现了反应,估计头三个月会过得比寻常孕妇难受。”
“姐姐,快别挂这些碍事的东西了。”
回过神的多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地拆卸罗朱头上、身上的繁重饰物。释迦闼修也赶紧与他一道替罗朱卸下各种沉重而昂贵的饰物。
赞布卓顿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内心的躁动,拾起飘落在地上的红纱,重新罩上罗朱的头。伸手把她从释迦闼修怀里抱过来,硬声道:“乖猪,我抱你。”
原本,他想送给猪猡一个盛大的婚礼,可如今看来一切只有尽量从简了。
这一天,古格民众看到了有史以来在婚礼上装扮得最为简朴却又最受宠爱的莲度母王妃。
莲度母王妃头上笼盖着一层透明的红纱,不管是祭祀,还是王城巡游,她至始至终都被以英睿冷酷着称的王不计形象地抱在怀里疼宠。温和仁爱的莲华法王与yīn寒恶劣的王弟则一直随在莲度母王妃身侧,在王不得不放开她时接手抱过,呵护备至。连烈部族族长、王家亲卫黑旗队队正烈大人也对莲度母王妃体贴无比。
古格王的这场婚礼在很久之後都被古格民众们津津乐道,身兼莲度母的古格正王妃更成了所有女人欣羡嫉妒的对象。
(正文完)
作家的话:
说实话,偶多麽想冒着被拍板砖的危险戛然完结在前面山谷齐聚滴章节之後,给童鞋亲亲们一个极大滴想象空间啊。
唉,可是......可是.......偶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毫无悬念,毫无想象空间的结尾。
☆、(17鲜币)番外一怀孕·高压锅
事实就如魔鬼法王所预料的那样,罗朱在孕期头三个月吃足了苦头。
早上起chuáng,晕!坐着休息,晕!走路散步,晕!连躺下睡觉,也晕!
喝下的,吐!吃下的,吐!没吃没喝,照吐胃酸不误!
前三个月里她不但没长ròu,还瘦了不少,人显得憔悴而苍白,成天都在眩晕和呕吐中度过,过着有气无力的日子。这幅模样也吓坏了禽shòu王、凶shòu和伪童,不管国事再忙,三个男人必定会留一个人在她身边守着,银猊也成了全天候保镖。jīng通医理的魔鬼法王虽然知道这种孕期现象不用太担心,但也极为心疼她的难受,索xing从托林寺搬到了古格王宫山腰处的寺庙暂居,随时关注她的qíng况,想尽办法为她减轻晕眩呕吐症状。
好不容易,她终於熬过了最痛苦的三个月,晕眩和孕吐逐渐消失,随着肚子的一点点涨大,人也慢慢jīng神起来了。而这时,罗朱才有闲qíng开始品味自己目前所享受的国宝级待遇。
她说朝东,没人敢朝西;她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没人敢说是圆的。古格王宫中上至禽shòu王和魔鬼法王,下至獒犬和雪豹,从人到畜牲,全都围着她转悠。珍贵的、稀罕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她面前送;好吃的,好喝的,一个劲儿往她面前捧,就盼着她能多笑笑,能多吃多喝一点点。简直让她过足了女王瘾。
但过足舒慡的女王瘾是一回事,面临用餐又是另一回事。
罗朱拧着眉头,目光从煮牛ròu、蛋羹、血肠、碎ròu苏面果、奶疙瘩鱼汤等吃食上一一扫过,实在提不起一丝啖吃的兴趣。她不是个吃货,作为一个曾经的驴友,她对食物并不挑嘴,只要能果腹,没什麽吃不下的。然而现在作为一个孕妇,随着肚子的日益膨胀,她变得越来越挑嘴,面对琳琅满目的阿里博巴菜式,她开始郁卒地下不了口了。
“姐姐,你瞧,苏面果炸得又香又脆,蛋羹蒸得又嫩又滑,奶疙瘩鱼汤煮得又鲜又美。”多吉蹲在矮桌对面,热qíng而自豪地向罗朱推荐,“我亲手烹煮的菜肴味道都是很不错的。姐姐,你全尝尝吧。”
罗朱用勺子在奶疙瘩鱼汤里百般无聊地搅动着。热气腾腾的汤闻着一股鲜香奶味,是挺诱人的,可就是勾不起她的食yù。
“我还是吃鲍鱼果好了。”她放下勺子,无jīng打采地蜷在禽shòu王怀里,拿起银钵里的一个鲍鱼果塞到他手中。
鲍鱼果坚硬的外壳在赞布卓顿手中好似一层薄脆的蛋卷壳,只轻轻一握,就啪啦裂开,露出香脆的核ròu。罗朱在宽大的古铜色手掌中拣出核ròu扔进口中,咯!咯!地嚼起来,眉眼间尽是恹恹之色。
“小猪,你不能总吃这些零碎核果,要用些正餐才行。”坐在她旁边的白玛丹增不赞成地摇摇头,端起桌上经她搅拌过的奶疙瘩鱼汤,舀了一个奶疙瘩递到她嘴边,柔声哄道,“乖,吃了。”
罗朱垂眸看看嘴边的勺子,唇抿得紧紧的,对魔鬼法王缓缓摇头,坚决不让那个奶疙瘩滑进自己嘴里。
“小猪猡,那你想吃什麽?”同样蹲坐在矮桌对面的释迦闼修为难地皱眉问道。
“我……我想吃酸辣肥肠粉、海带排骨汤、五香酱驴ròu、红烧果子狸、白切鹅肥肝、水煮牛蛙、樟茶鸭子、鱼香ròu丝、辣子jī丁、葱爆大虾、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毛肚火锅、狮子头、西施舌、昭君鸭、佛跳墙、泰安鱼、gān锅兔、泡凤爪……”罗朱每说一道菜式,四个男人的脸色就僵黑一分,等她口水泛滥地停嘴时,男人们的脸已经僵成石头,黑成锅底了。
赞布卓顿撒开手,残余在手中的鲍鱼果碎壳变成细细的粉末飘飞到矮桌上的一道道吃食上。暗褐鹰眸隐忍眯起,唇角勉qiáng无比地勾了勾,尽量保持温和的口吻道:“乖猪,你说的那些吃食在古格大多烹煮不出来,我也不可能允许你为了口腹之yù远行到大元朝统治的中原待产,你还是换些容易烹煮的吃食吧。”
罗朱一噎,无奈地吞下清口水。好吧,是她太任xing,要求太高了。在这恶劣的屋脊高原中,即使权势尊贵如禽shòu王,空有万千珠宝,坐拥金山银矿,也没办法为她提供那些好似星星般遥不可及的丰富菜式。
“那……我想喝一碗煮得软软糯糯的花生白米粥。”说完,她又立刻嗫嚅着补充,“不是那种先捣碎磨烂了生米和花生熬煮的糜粥,是用火煮软煮糯的米粥。”
多吉抽抽嘴角,看着委委屈屈的罗朱,长长叹了口气:“姐姐,很抱歉,你的这碗必须用火煮软煮糯的花生白米粥我们也没办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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