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等送走高严后,崔康平的父亲上前低声问,“高家出了什么事了?”
崔族长靠在隐囊上疲惫的摇头,“不知道,那高严口风紧得很,半句话都不肯透露。就让我们这几天不要外出,安心待在家里。”这种话由高严说出来,让他非常不安,这算警告吗?
“郎君。”沉稳的女声传来,卢氏由郑氏扶着走进了书房。
“母亲,安邑县主可说了什么?”崔康平的父亲问。
卢氏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只说家里有点事。”卢氏想了想补充道,“我看她似乎也不是太清楚,也正一头雾水呢。”
崔族长沉吟片刻,对儿子吩咐道:“你派人去广阳郡查探下广阳王府是不是出事了?”
崔族长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大变。
“郎君!”
“父亲!”
崔族长摆手,“快去!”除了这个原因外,崔族长实在想不出高严会突然出动这么多兵力来接陆希。
崔康平的父亲急急的退下,卢氏和郑氏面面相觑,两人眼底同时浮上了隐忧。
陆希刚走出祖姑的院子,就被一条手臂搂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阿兄?”陆希看到高严,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了,她靠在了高严怀里。
高严搂着她,“我们回家。”
“嗯。”陆希也不急着问高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肯定会告诉他的。
高严领着陆希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陆希见儿子女儿都在马车里,山山正抱着睡的正香的年年,她抬手赞许的摸了摸儿子。
此时马车疾驰了起来,陆希的马车是特殊制造的,她平时出行的时候,速度慢,坐在车里基本上感受不到颠簸,但是这次行车的速度很快,陆希很快就颠得只能往高严怀里靠了。
“忍忍,等回家了就好了。”高严安抚的亲了亲陆希。
“阿娘——”高年年眼泪汪汪的往陆希怀里扑,可怜的小粘糕原本睡的正香,却突然被rǔ母推醒,似醒非醒的换上衣服后,就被人丢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就开始一路狂奔,高年年感觉自己小屁屁都要被颠成两瓣了,“我头晕、这里难受。”
“年年乖,忍一忍,阿娘给你揉揉。”陆希让女儿坐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揉着她的胃,高年年靠在陆希身上,不时的抽噎一声。陆希哄完女儿,抬头问高严,“阿兄,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父亲让我先把广阳王给扣起来。”高严轻描淡写的说。
“扣押广阳王!”陆希蓦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难道家翁他准备——”陆希结结巴巴的问,高威真准备造反?
“对。”高严肯定的点头。
这个皇帝自登基起,就一直在收拢兵权,打压军方势力。如果说这皇帝跟先帝一样,就把父亲荣养起来,他说不定也就真在家养老了。可现在这皇帝对父亲的态度说,需要的时候用,不需要的时候就要高家加紧尾巴缩着,任凭他打压。虽说官至大将军,可也只有战时有权利,等一打完胜仗,他就必须隐退。
高严从小跟高威不亲近,可对自己老子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他要是能这么忍才有鬼!高严在高威以镇压流寇为要挟,bī着圣上答应让高元亮去新野时,他就大致猜到了高威的打算了,所以后来高威问他要马匹粮糙和药材的时候,他都一声不吭的送了过去。说到底,高家人骨子里都不是安分的。这些事,高严没跟陆希说过,可从来不瞒着陆希。
“鲁云他们应该得手了吧。”高严说,“一会等军报就是了。”
陆希一怔,“阿兄你是说,你让鲁云他们去攻广阳郡了?你没去?”
“我要来接你。”高严摸了摸妻子的面颊说,自从皎皎bī着在井里生下崧崧后,高严就发过誓,无论遇上什么qíng况,他都不会丢下皎皎。
“可——”陆希很开心阿兄事事以她为重,但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到场真没关系吗?
高严用鼻尖蹭了蹭陆希的脸,“放心吧,区区一个广阳郡他们还是没问题的。”他派去的兵足够把广阳县城围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就算不小心让广阳王逃了,他也确定他逃不出蓟州,但皎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高家将来就算有再多的荣华富贵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阿兄,我阿姑和阿劫他们没事吧?”陆希好担心在建康的亲人,“还有崧崧——”
“阿崧在父亲身边。你放心吧,建康的人父亲肯定会安顿好的。”高严对高威这点还是放心的。
陆希靠在高严的怀里,她怎么觉得阿兄面对高威造反的事很淡定呢?陆希对改朝换代一向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造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可她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碰上造反。高家要是成功,难道高威会建立一新皇朝,然后当开国皇帝?
可要是失败——唔,还是要赶快把崧崧、阿姑和阿劫接过来,她可不想随着高家陪葬,大宋待不了可以去其他地方。俄罗斯、棒子太冷;越南、老挝这会又是实打实的穷乡僻壤,或者可以去云南?那里他们也经营了十来年了,过去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陆希混乱的计划着逃亡的路线。
高严低头看着目光呆滞的妻子,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亲了亲她眼睛,“别多想了,睡一会,一切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高严沉声保证道。
陆希闭上了眼睛,她想她需要冷静下,才能好好计划将来的事。
☆179、激流(二)
“你说高严的人仅用三个时辰就将广阳王府攻打下了!”崔家自高严将陆希接走后,一直在关注蓟州各处的消息,尤其是广阳郡的消息。崔族长知道高严实力远不止他露在外面的那部分,可仅用三个时辰就将广阳王府打下,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圣上自登基起,就一直在扶植亲弟广阳王让他跟高严抗衡,当年刘毅去世,刘毅手下的大半jīng兵都归于广阳王,这些年军部给广阳王的物资从来没断过,练兵之法肯定也跟高严差不多,怎么可能只抵挡了三个时辰?尤其是在高严还没有亲至的qíng况下。
“族长,小人就只听到一阵阵的巨响,那广阳县的城墙大门都被震得粉碎,当时小人当时真以为天都被高刺史炸出一个大dòng来了!”前来回报的崔氏族人回想高严军队攻城的那一幕,迄今心有余悸,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响、这么可怕的声音,“那些守城的军士们都尸骨无存,街上有好多断手断脚!大家都说高刺史一定是天生雷公下凡!”
“京城呢?京城可有什么消息?”崔族长问。
“暂时还没有消息。”崔康平的父亲崔九思摇头,他们离京城实在太远了了。
崔族长沉吟片刻对儿子道:“再派人去广阳详细查探,给我查清楚高仲翼到底用了何种器械攻城。”他可不信那些愚民所谓雷公下凡之类的话,这定是高严让工匠新制一种攻城器械,只是这等厉害的器械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应该是新研制出来的吧?
“唯。”崔九思应声离去,他也对那种能把城墙都轰塌的攻城器械很感兴趣。
崔族长等儿子离去后,就负手走到窗前,看着窗台下几盆自己亲手栽种的盆栽。
“族长,族里的长老们都来了。”下人在书房外通报道。
蓟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崔家身为地头蛇肯定不可能置身事外,更别说现在崔家跟高家还有婚约在身,所以崔族长一早就要让召集了长老来家里议事。
崔家在紧急商议高家突如其来的举动,陆希也几乎一夜没睡着,一来是心事重重,二来也是马车太颠簸,倒是高年年在陆希怀里哭了小一会就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急行的大军暂时休息,高严抱着头晕晕的陆希问,“皎皎先吃点东西,再睡一会。”
陆希捂着胃摇头,用茶水漱口后,继续躺了回去,她现在觉得恶心的很,哪里吃得下东西,“阿兄,现在京城的qíng况怎么样了?家里人都没事吧?”
“肯定没事。”高严肯定的说。
陆希困惑的望着高严,有点不信,“真没事?我阿姑、阿劫他们都没事?宫里的高太皇太后、阿妩她们都没事?”
高严笑着扶陆希起来,喂她喝了几口热茶,“现在父亲应该已经把皇宫控制住了吧。”
“咳——”陆希呛了,阿兄的意思是——高威已经造反成功了?
高严给妻子拍背顺气,“皎皎,造反有两种,一种是在外地,领兵攻打京城,当年你外祖家用的就是这种法子,他们可足足打了十年才打下前梁这片基业;第二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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