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谢诚所料,娄氏赐给高囧的两个侍妾,高囧连见都没见一面,就转手赐给两个老大一直未娶妻的手下了,太子妃在一旁听着,脸上忍不住扬起了淡淡的笑意。跟高严几乎完全是方氏的翻版不同,高囧的相貌既像高威又像方氏,相貌不及高严那么符合时下的审美,也十分的俊美。他年近四旬,又手握大权,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太子妃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高囧回头就见太子妃望着他发呆,“怎么了?”他询问道,高囧不是儿女qíng长的人,只是太子妃年纪小,他也已经不是十来年前那心高气傲的青年了,想着她年纪都能当自己女儿了,对她就多了几分宽容。
“没——没事!”太子妃红着脸摇头,她低声道,“夫君,太医令说我的身体好多了,我们可以……”接下去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真是羞死人了!
“你再养一段时间。”高元亮一口拒绝太子妃的提议。
“夫君,我的身体真的没关系了!”太子妃大急,虽然阿兄临走时再三嘱咐她,主要先养好身体,孩子急但不要急在这么一时,可没个孩子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但现在还不是生孩子的时机,你小产了半年还不到,等过了年后再有也不迟。”高元亮语气不容拒绝,太子妃又不是不孕,他没必要这么着急,万一她生孩子出了问题,他跟谢家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太子妃见高囧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心底的甜蜜阵阵的涌出,其实她也不用蓟王妃,太子跟蓟王也差不多呢!“夫君,我们跟蓟王妃一样,先生两个儿子,再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娃好不好?我好喜欢年年呢,又乖又漂亮。”太子妃还是少女心xing,见到软嫩乖巧的小娃娃就喜欢,偏偏高家的孩子除了高年年还能骗骗人之外,就没一个能入太子妃眼了。陆希又会打扮女儿,几乎每天新花样不断,太子妃每见高年年一次就惊喜一次。
乖?高元亮想着上回高年年爬到树上下不来,对太子妃“乖”的评价不置可否,漂亮倒是真的,她那模样真是像足了陆希,“你要是喜欢,把她接进来玩几天好了。”高元亮说。
“那可不行,小粘糕黏糊蓟王妃得紧,早上起来要是不见蓟王妃就要哭,我哪里应付得来。”太子妃对高小粘糕的绰号叫的顺口,这块小粘糕太名副其实了。
“小粘糕?”
“是蓟王给年年取的小名。”太子妃说,“还真贴切。”想不到蓟王看着冷淡,对自己几个孩子还真上心,也不知道她将来有了嫡子后,太子会不会对她的孩子这么上心。
高严会给女儿取小名?高元亮无法想象。
第二天太子妃母亲来东宫看太子妃,安慰女儿不要胡思乱想,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太子妃将昨天太子安慰她的话,说给母亲听,让太子妃的母亲十分欣慰,太子年纪是大了些,好在老夫疼少妻。
消息传回宫里,娄氏听到太子妃已经把她送的两名侍妾打发了,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这太子还是个痴qíng种。”这大房的两兄弟还真跟他们那个死鬼一样,冷心冷肺,除了入了自己眼的人外,余下的人就不是人了,那两人她本就不抱任何指望。
娄氏身边的女官却忧心忡忡,贵妃现在很多事都避着自己,她总觉得贵妃似乎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贵妃从正室贬为妾室,心里不平也是常事,可陛下态度都摆明了,胳膊怎么都拧不过大腿,现在陛下又没有另立皇后,给贵妃的待遇一如皇后,江阳王也没继位的可能,贵妃整天板着脸又是何必呢?女官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找江阳王妃说说贵妃这些天的qíng况,她真担心贵妃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娄氏并不知道自己女官的想法,她自从高威称帝后,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阿回也是高威的嫡子,凭什么高囧可以当太子、高严可以当大将军,她的阿回就只能当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郡王?她是他高威明媒正娶、三媒六聘迎进门的妻子,凭什么他只册封了原配为后,她却只能为贵妃?凭什么高丽华可以当长公主,可她的女儿就是最普通不过一个郡公主,凭什么高元亮就是庶子都能找一门好亲事,可她的孙子孙女、外孙女却只能嫁入寒门小户!
“贵妃。”宫侍在一旁候了有一会了,等娄氏回神后才上前轻声禀告道:“陆太后刚刚急召了太医令入宫,崔太皇太后可能快不行了。”
“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娄氏没好气的说,她早该死了,谁家老太太有活的比她久的!
高皇后听到了崔氏又病重了,怔了怔,只吩咐太医令好生医治,却并没有去看崔氏,她知道崔氏不想看到自己,也不去刺激她。
“大母——”陆言抱着崔太后消瘦的身体,一声声的颤声叫着,“大母醒醒,看看阿妩——别离开阿妩——”除了木木和夭夭,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大母走了,她该怎么办?陆言的泪水不停往下流。
崔太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愣怔的看了陆言半晌,才吃力的说,“阿妩,我有话跟你说——”
陆言胡乱的用帕子擦了眼泪后,示意宫侍们退下。
崔太后轻咳了几声,“阿妩,等我走后,你就回陆家吧。”
“大母你不会有事的。”陆言握着崔太后的手泣不成声。
“大母这辈子什么荣华富贵都享过了,现在走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崔太后目光爱怜的看着陆言,她目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妩了,“阿妩,你告诉我,你真不喜欢刘铁吗?”崔太后轻声问。
陆言听到了崔太后的话,心里一时百味杂陈,她摇了摇头,刘铁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种种好,陆言的心就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就更不能害刘铁。
“那以后你就回陆家吧,你阿姊肯定会护着你的。”崔太后道,陆希的个xing她了解,只要陆希有能力,她一定会护着阿妩到底。
“大母——”陆言脸靠在了崔太后的手上,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崔太后冰凉的手。
崔太后看着外孙女的模样,心里无不后悔,要是她早知道会有今天这qíng况,她就不把阿妩养的这么娇嫩了,陆家的两姐妹可以说都是一朵兰花,如果说陆希是一朵生长在野外的兰花,她知道怎么利用手上的一切让自己生活更好的话,那么阿妩就是已经被人豢养的太过娇嫩的兰花,只知道让人照顾让人灌溉,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生存,“阿妩,刘铁为你耽搁了这么多年,一直待在禁卫军,你让皎皎给他找个好出路吧。”
“我知道。”陆言对刘铁也有愧疚,大母这么一说,心想着就算是去求阿姊,也要让姊夫给刘铁安排一个好位置。
崔太后闭着眼睛,要是她没估计错的话,高严一定有上位之心,但是高威现在大权在握,他要是想篡位,禁卫军绝对是重中之重,刘铁这个人qíng是阿妩送上去的,高严和陆希怎么都要记下这个人qíng,要是将来能成功的话,阿妩生活肯定不会差;如果高严不成——死的也最多是刘铁、高严罢了,阿妩还有高氏护着,阿妩怎么说都是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外甥女……崔太后勉力的抬着手,爱怜的摩挲着陆言的脸,阿妩,你一定会没事的,大母怎么都要保你一生无忧。
崔太后是在半夜去世的,去世的时候,高威命人敲响了丧钟,依皇太后的礼节给她下葬。
陆希这几天晚上睡得并不好,chūn暄和烟微已经轮流陪了她好几夜了,她依然时不时的会惊醒,当宫中的丧钟响起的时候,她跟轮值的丫鬟几乎同时惊醒了,不用下人来报,她心里就猜到是崔太后的薨逝了,死了——陆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阿娘——”高年年睡得正香被陆希从被窝里拉出来,外面套上了孝服,她小脑袋不停的往下垂,伸出小手要陆希抱。
“年年乖,跟着chūn暄。”陆希搂过女儿亲了下,将女儿递到了chūn暄怀里。高年年见阿娘一脸郑重就听话的靠在chūn暄怀里。
“阿娘。”高崧崧和高山山接到消息,比陆希还要早一步起身,见阿娘脸上还有倦色,高崧崧上前给陆希揉肩,“你再休息一会吧,反正宫里摆开灵堂还要一会。”崔太后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祖翁只是说以皇太后礼下葬,又不是真正大兴的皇太后,他们只要去一次礼节到了就可。
“不用。”陆希摇头,要说陆希让对崔太后的去世有多少伤心那是不可能的,最多有些怅然,“从礼节上说,她是——常山公主的生母。”陆希无论如何说不出外大母那三个字,她孩子的外祖母只有她阿娘一人。
陆希从来没有对孩子说过常山公主的事,不过高崧崧和高山山在来建康时就从王直口中得知了一切,两人听了陆希的话,心里暗暗撇嘴,常山的生母又如何?耶耶连她都弄死了,还会在乎她娘?要不是王直再三告诫他们不可乱来,他们早把常山偷出来鞭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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