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为他求qíng!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下这孽子,老子就跟他姓!”高裕中气十足的怒骂声从书房传来。
“不一样都是姓高嘛。”老管家心里嘟哝了一句,又提醒高裕道,“郎君,您忘了二少君十五日后还要奉命送陆大人入益州呢!”
“放心死不了!”高裕怒声道,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抽了这孽子多少回,也没抽死过他!最严重一次,也就在chuáng上躺了三天,他就又活蹦乱跳的开始气自己了!
“夫人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郎君为了一个贱婢就要打死你拼了命生下的二少君啊!夫人啊!”老管家见劝了这么多,也没见高裕收手,最后驶出了杀手锏,拿出哭倒长城的气势,在门口哭嚎了起来。
书房里高裕听到老管家的嚎哭声,手举在了半空中,再没落下,他冷冷瞪着儿子,高严毫不示弱的回视高裕,半晌高裕丢下了鞭子,“马上去给你母亲道歉,不然你这辈子就别想去蓟州,老子让你当扬州司马当到死!”
高严听到高裕的话,终于变了脸色,父子两人跟斗jī似地互瞪了半晌,高严下跪对高裕磕了头,转身就出了书房。
老管家一见高严一身青衣被高裕抽的破烂,露出的皮肤紫红肿起,不少地方还破皮,渗出了血迹,这下是真得心疼的快哭出来了,“快叫殇医!”
“不用了。”高严对从小就关心他的老人家,板不下脸,但又不喜欢他碰触,身体一晃,就避开了老管家双手,接过亲卫递来的外衣,随手罩上,也不顾老人家受伤的眼神,大步往娄氏处走去。
“郎君,今天都是元旦,您怎么能不管不顾就打二少君呢?”老管家也不管主仆之别,小声的对着高裕抱怨,从高裕父亲开始,就是高家管事,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老人家又没子孙,高裕对他也颇为尊重。
听到他的抱怨,高裕神色铁青,“你怎么不说这孽子在元旦杀人呢!”
“不是还没死嘛。”老管家嘀咕道。
高裕冷着脸:“哪天这小畜生把老子气死了,你也不用来埋怨我了。”
“老奴不敢。”老管家连声告罪,心中暗暗嘀咕这对父子,明明心里都惦记着对方,见面却跟仇人一样,“再说二少君也是孝顺的人。”
“孝顺?”高裕冷笑,“有他这种孝顺,我还不如没这个儿子呢!你说他怎么就能这么狠毒呢!”高裕百思不得其解。
下人们快速的把书房的残渣收拾gān净,悄然无声的退下。
“二少君只是真xingqíng。”老管事反驳道。
“屁!”高裕本就是武将出身,大字不识几个,还是这些年跟着先帝、皇上学了点兵书,又被陆琉冷嘲热讽惯了,才稍微斯文起来了,可发怒起来,还是口不择言道,“他这算鸟个真xingqíng!你说他打仗就打仗了!杀人就杀人了!还把人头割下来搭成城墙,算什么!他没事怎么不去扯蛋!”
老管家暗暗翻白眼,当年大少郎君奉当今圣上之命剿匪,对最后负隅顽抗的三百名盗匪的处理结果是,让他们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最后让军士把那些盗匪手脚绑住推入坑中,浇上火油把那些人活活给烧死了。据说当时的惨嚎声,让在场的军士大半连做了大半个月噩梦,还有不少军士当场就哭了,可大少君该吃吃、该睡睡,就跟没事人一样。相比起来,二少君还仁慈点,都是一刀毙命的。
“还有你说他第一次杀人是几岁!五岁!杀的还是他舅舅!”高裕越想越怒,“简直天生的煞星!”
老管家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舅舅?您如果真承认这个妻家的话,就不会让那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入贱籍的入贱籍,一大家子就活了一个瘫在chuáng上、全身不能动弹的老太太了!
先夫人方氏容貌出众(那是绝对的,不然也养不出高严这种儿子),xingqíng温柔大方,嫁入高家后上侍公婆、下善待弟妹,高家没有不赞她好的,要说方夫人唯一有遗憾的地方,就是方氏是庶出。方氏的父亲年过四十,嫡妻依然无孕,就纳了一个小妾,小妾入门后肚子倒是争气,先生一女、后又有了一子,长女就是方夫人。方夫人的嫡母脾气不好,方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受了嫡母不少苦,亏得他父亲还念及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给她挑了一门好亲事――就是高裕。
当时高家还是军户,都说好男不当兵,基本上也没什么正经官宦人家的闺女肯嫁给高裕,还是方氏的父亲看中了高裕的人品,把女儿嫁了过去,高家也不介意方氏庶出的身份,成亲后高裕和方氏夫妻也颇为和睦。高裕好色,但基本上都在外面乱来,从不带回去给娘子添乱,要说这日子能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可惜好景不长,方氏在生高严的时候难产死了。
当时高家因为高太皇太后的关系,有郑家的提携,已经渐渐好起来了,方氏的嫡母就动开心思,把自己娘家侄女塞到高裕身边要给他当填房,对高家人说是好歹是亲表妹,让表妹照顾孩子总比外人好。高裕想想也对,就娶了方氏的表妹三娘。可惜高裕没想到,方氏的表妹,不是方氏,光是相貌就差了方氏十万八千里,个xing也其姑母一样善妒qiáng硬,高裕本来个xing就qiáng硬,哪里能忍受一个女人爬到自己头上,gān脆一个个的小妾纳回家,把妻子丢在后院连房门都不踏入一步。
三娘这样如何能忍受?三天两头大哭大闹无效后,就恨上了方氏留下的三个孩子,当时高丽华和高迥昙投即罅耍方氏不好下手,就专门打起了不受高裕重视的高严的主意,尤其是三个孩子中,高严长相最酷似方氏,更让三娘恨上加恨。当时高严年小体弱,个xing又是天生的yīn沉,家里除了高丽华和老管家外,没几个人肯跟他说话,高严在她手上颇是吃了一些苦头。直到后来高严把三娘弟弟杀死,这件事才彻底爆发出来。
高裕才知道自己的继妻居然纵容自己的弟弟一个十六岁的大小子打骂自己当时才四岁的儿子!而自己那个儿子,居然在忍了三个月后,找准了机会,将他名义上舅舅用一大麻袋粮食砸晕了,拿着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削果皮的小刀,一下下的把他的脖子戳得稀巴烂!等众人赶到时,高严已经把小刀给戳钝了,当然人也被他戳的不像样了!高裕敢肯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得早,估计再过几天高严连继母都能解决了。
高裕当时是又惊又气,惊得是小儿子居然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气得是继妻居然敢如此行事!他休了继妻,又把小儿子丢到了农庄上,还派了一个老酸儒给他念佛经、儒经,还不给高严吃ròu,希望能压压他的xing子。其实高裕对小儿子也不是没有愧疚,可是这孽子每次都可以让他把愧疚转成怒火,改成想抽死他,高裕能有什么法子?不过这臭小子运气好倒是好,大冬天的足不出户,也能拣金娃娃回来。
当然对于继妻,以高裕睚眦必报的xing子,不会光一个休妻就算了,他动了手脚,方氏嫡母的娘家就在三年内,家破人亡,最后只剩了方氏的嫡母躺在chuáng上苟延残喘,这还是高裕看在方氏的份上手下留qíng的结果。方氏的嫡母之所以会摊在chuáng上再也爬不起来,也是高裕把她几个哥哥、弟弟还有侄子、侄女的人头整齐的摆在包装jīng美的木匣里,当成她寿礼送去的缘故。老太太看到这“寿礼”后,一声不吭的晕倒在地,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父子三人一样心狠手辣,所以谁也别嫌谁!老管家最后总结。
“郎君。”高裕的亲兵无声息的走入高裕书房,躬身对高裕道:“二少君去给夫人赔罪了。”
高裕闻言得意洋洋的说:“看吧,这臭小子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老子我!老子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郎君赔罪后,就去陆大人府上了。”亲兵继续说道。
高裕得意的笑声一停,“你说什么?”
“二少君齐国公府了。”亲兵说。
老管家嘴角抽搐,少君啊,今天是元旦,你怎么可以去别人家呢!你忘了一会还要祭祖吗?
高裕突然“嘿嘿”笑了,老管家和亲兵都以为他气糊涂了,高裕大方的摆手道:“没事,让他去吧!回头要是能给我拐个小媳妇回来更好!”高家本就不是大户人家,规矩也没大户人家那么讲究,高裕看来祭祖随时都行,儿子去追儿媳妇的行为还是要支持的!以高裕的观点来看,陆琉这臭小子早就该把女儿定给自己儿子了,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许嘛!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高严,挨打了怎么办?
高严:找皎皎。
☆、37安慰疗伤
比对高家一早上的jī飞狗跳,陆家就安静多了,陆希洗了澡,睡了一会,等差不多快辰时,她也就醒了,起身后才发现,她居然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常山长公主还没有回来,余下几人都还在休息。陆纳千赶万赶,终于在昨天下午赶回了建康,把阿劫往府里一丢,换了官服,就进宫了,就算他身体很不错,累了这么久,又喝了一晚上的酒,回家后也什么都没顾,倒头就睡着了。陆希也没让人下人去喊众人起身,反正常山长公主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后再起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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