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给耶耶送去。”陆希将两个包装jīng美的锡罐递给长伯,“这是今年的dòng庭新茶。”陆琉最爱的就是明前dòng庭新茶,陆希总是选最好的先孝敬老爹,同茶叶一起送去的,还有陆希这次刚在芦苇dàng画的一卷风景图,“长伯,我让你准备的滋补食材备好了吗?我还fèng了两条被褥,你一并送过去。”
施温写来的信上,说陆琉一到益州后,就开始安置益州各地的灾民,陛下又在各地广置民屯,陆琉这几天一直在益州各处安排屯民垦荒。陆希担心父亲的身体,让人准备了不少滋补的食材过去。她不知道这会益州到底气候如何,可她担心耶耶四处走动,难免会走夜路,如果路上不注意保暖生病了怎么办?就跟庄上的人一起fèng了一副丝絮的被褥,又加了一条轻薄的芦花被,这样冬天夏天都能用。
“都备好了。”长伯担心的说,“也不知道这么cao劳,郎君身体如何?”
陆希也很担心,若不是司澈这几天挨了板子,正躺在chuáng上养伤,陆希都想让司澈去了,他做事稳重,有他和施叔父一起照看耶耶,她也放心,“长伯,你去司家一趟,跟司澈说,等他伤一好,就去益州找耶耶。”
“知道了。”长伯说,“观主、大娘子,不如我派个人去益州看看郎君吧?”
陆止点头道:“嗯,你多派几个人过去,要身手利落些的,元澈到处走,我担心他身边人手不够。”
长伯应声,又对对陆希说:“大娘子,皇后娘娘让你去,是要给你新的长史官。”
“是谁?”陆希问。
“范岚,皇后身边卢女史的儿子。”长伯说道。
“卢女史的儿子?”陆止沉吟了一会,对陆希道:“一会你入宫的时候,可要好好向皇后道谢。”安邑出了这么大问题,陆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安排一个陆家人过去,但随便找一个不熟悉的,更不放心,皇后肯帮这个忙,是最好不过了。
“我知道。”
“阿姑、长伯、皎皎。”陆希同陆止、长伯说话间,就见陆纳站在门口含笑望着她们。
“敏行,你什么时候去彭城?”陆止问。
“明天就走。”陆纳先给陆止和长伯行礼后,就向陆希作揖道,“皎皎,这次可真多亏你了!”
“堂兄,为何这么多礼?”陆希侧身避开了陆纳的一揖。
陆纳初听陆希喊自己堂兄,有些不适应,奇怪,皎皎怎么喊自己堂兄了,以前不是叫阿兄的吗?不过他还是笑着说:“皎皎,你忘了你给我的那两百头耕牛了?这可是帮我的大忙啊!”陆希送来的那两百头都是三四岁左右的耕牛,各个养的油光水滑、身qiáng力壮的,别说是陆纳了,就是流民中好些老农看到这些耕牛都直说是好牛。
“阿兄还少这两百头耕牛?”陆希只当陆纳寻自己开心。
“我少的何止是耕牛。”陆纳苦笑,“我还要多谢你给我那么多gān糙呢,不然我还愁路上怎么填饱这些耕牛的肚子呢。”
陆止三人面面相觑,陆止问:“有人为难你了吗?”
陆纳一笑,“现在没事了,该做的事差不多都理好了,多亏了皎皎给我那些耕牛,不然我还真是没法子呢。”
陆希说:“堂兄,你还少什么尽管说,我别的没有,牛还是用的。”五树叔回来的时候,拉了不少粮食和铜钱回来,说是堂兄出手非常大方,还不停说着如果堂兄能再买一百头去就好了。
“哈哈——”陆纳朗笑,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我是朝廷命官,用的自然是朝廷给的,哪能全让你一个人cao心呢?阿劫以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陆希点点头,“堂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劫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开始走转折重要qíng节了,反复写了好几遍,qíng节删改了好几次,比较卡,明天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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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前奏(下)
两个月前。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通身着素、淡扫蛾眉的姬人一手执琉璃槌,轻击着水晶盏,随着叮咚清脆的轻击声,唱出娇柔呢哝的曲调,紧紧的束在腰间的丝带,将纤细的曲线展露无遗,妩媚的明眸秋水湛湛,尤其是唱到“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的时候,眼中含着浓浓的qíng意朝上望去。
上方一名三十出头俊美男子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着柔婉的曲调,听到妙处还轻轻的附和了起来,一旁伺候的美姬,不时的将切好的鲜果喂入男子口中。
“郎君。”清冷冷的声音响起,男子睁开眼睛,就见一名红衣美女由丫鬟簇拥着款款走来,叮叮的铃声随着红衣美女的步伐,有节奏的响起,优美动听。
“红儿,来的正好,给我舞一曲。”男子一见那红衣美女,笑着挥手示意唱曲的姬人退下。
红衣美女冲着他微微屈身后,便转身走入男子对面的一条长廊中,那红衣女子踏入长廊,廊中便响起了婉转幽远的声音,先是浅浅的响起,随着女子一步步的踏入,声音越发的响亮,似海中的làng涛般层层涌来,绵延不绝。“嗒嗒——”木屐踩踏在廊上的脚步声,同裙摆上的铃声相和,仿佛奏出了一曲优美的合曲,那声音仿佛从碧霄之外飘来,又似从九泉深处传出,听的人如痴如醉,连那要退下的歌姬都忍不住驻足聆听难得的仙乐。
“嘭!”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难得的天籁,几乎所有的人都怔怔的望着从被砸开的大门处走进的男子。
那人看起来年约四旬左右,鬓发两旁微染白霜,容貌同坐着的男子有七八分的相似,他目光环视一圈,神色淡然,不带半点怒色,可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连呼吸声都放低了,满园中仅有廊中依然不绝的声响,来人最后的目光落在那廊上,他轻笑了一声,“老三,真是好兴致。”
“大哥。”谢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原本一肚子火气瞬间压下去了,“你怎么来了?”
谢芳并没有回答谢药的话,而是指着那条走廊问道:“这条长廊是怎么回事?”
谢药从三十多年同大哥的相处中,敏感的察觉到了大哥目前似乎心qíng很不好,他认为自己还是少说几句话比较好,他对自己的长史官使了一个眼色,谢药的长史官硬着头皮上前,“回大郎君,这条走廊是其下是中空的,下面排满了铜甏,铜甏里灌了数量不一的水,上面铺了一层极薄的梓木板,木板下有铜片,只要人踩上去,铜片就能击打铜甏,然后就有声音了。”
“仿响屧廊*造的?老三,你越来越会享受了。”谢芳似笑非笑的望着谢药。
“嘿嘿,我这不是无聊嘛……”谢药讪讪的笑了一声。
“无聊?”谢芳慢慢的重复了一遍,“你身为蜀郡太守,居然会觉得无聊?”他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谢药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望着不怒而威的大哥,蓦地冒出了一句,“大哥,你进过午食了吗?”他突然想起了,大哥不是驻扎新野吗?非诏不能擅离驻地,这会突然出现……谢药抖了抖,他最近没做什么事啊?就造了一条响屧廊而已,大哥不是一向不怎么管这种事的吗?
“午食?你还有脸提午食!”谢芳终于忍不住怒骂道。
谢药听到大哥的怒骂声,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哥之前的太可怕了,还是这样比较好靠谱,他就说大哥见他,怎么可能不骂他呢?
“吃吃吃!你整天除了吃,还能做什么?”谢芳厉声喝到,将打听到的qíng况狠狠的丢在了谢药身上,厚厚的卷轴砸在谢药头上,“下面都闹成一团了,你这个太守是gān什么吃的!”
自从接到京里消息后,谢芳一听事qíng出在安邑,就立刻派人去查了,查到的结果,让他差点气歪了鼻子,谢药不靠谱,他是清楚的,所以家里原本给他找了一个闲职,可偏偏家里老太太一心认定谢药有才华,bī着自己和老二给他找了一个实职。他和老二想了半天,就让他来蜀郡当太守,一来蜀郡离他驻地很近,出了什么事他能看顾点;二来,安邑是大宋出名的富县,越是富裕的县越是肥缺,但也越不容易出大事,毕竟那么多眼睛都盯着,谁都想要那个位置,却不想他们这么小心,还是闹出了大事。
谢药手忙脚乱的拆开卷轴,刚看了几行字,他脸色就变了,等看完所有内容后,他顿时哭丧着脸道:“大哥,我是冤枉的啊!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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