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睿世伯?”凤移花露出一抹通彻笑,却仍是故意问了句,“这庆睿世伯是哪个世伯?又是什么爵位,父亲如此亲近称呼他,不知您和他什么关系。”
青阳侯饮了一口温酒,睨了凤移花一眼略有得意道:“这是威国公字,为父和庆睿年少时便是知己好友,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之间qíng意丝毫没因世事变迁而有所损毁,这是极为难得。”
凤移花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心里想着,何止你说那些呢,他仕途上还曾多次对你伸出援手,让你一直稳稳当当做着礼部尚书位置,是顾念多年深jiāo,推你出来打先锋,为他外孙楚王说话,一个青阳侯府还不够,还要你劝服二叔也暗投楚王。
这样qíng意,可真是无人能比,别人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呢。
“谨遵父亲之命。”凤移花从榻上起身,躬身一拜,扬长而去,目下,他实不想和这父亲说话,说多了伤感qíng。
回廊上灯被冷风chuī忽明忽暗,凤移花讽刺想,这感qíng还有得伤吗?
中郎将分左右两人,以左为尊,他为左,俊彦为右,宫中宿卫,也是一人一夜,他白日宫中,俊彦便轮到夜里,他若轮到夜里,俊彦便是白日,以此类推,若事出紧急,两人协商也可做调整。
明日,他正式走马上任,白天宿卫自是他,huáng昏天幕时便玄武门右侧屯营里和俊彦jiāo接完毕,出了宫门,翻身上马,自去威国公位于光福坊一处别院不提,至晚喝得大醉才归。
娇娘他身上闻了闻,眉头一皱,气呼呼把湿漉漉巾帕蒙了他脸上,“自己洗。你们都出去,谁也不许伺候他。”
姜妈妈瞅着chuáng上喝俊脸通红大爷,心疼劝道:“姨奶奶,先让大爷今夜好睡,明儿一早再追根究底不迟。”
“姜妈妈,你出去,还让我说第三遍吗?还是说,你心里,你主子始终是他,而不是我。”
“自然是您、是您。”姜妈妈心里明镜似得,心知这玉姨奶奶今夜是打翻了醋坛子了,这拈酸女人,甭管是大还是小,都别轻易惹怒,想至此,姜妈妈也不想触那霉头了,躬身一礼就退了出来。
待她们一走,娇娘那一双眼就逮着chuáng前那一盆热水使劲瞅了起来,她想着,气着,要不要把这盆水倾倒他身上。
可正直仲chūn,夜间寒凉,一盆水下去她又有点担心他害了病。
今时不比后世,感冒打上几针便好,这里死风寒上大有人。
左思右想,想不着泄气法子,她自己先憋红了眼眶,咬着一口银牙扯着他手便道:“你给我起来,别睡我chuáng,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不留你。”
“娇娘……”帕子底下咕哝一声。
娇娘一楞,软了心肠,恨恨捶打了他胸膛几下,撅着嘴道:“行,先让你睡,睡醒了再问你。”
一把撕下那湿漉巾帕浸泡入水中,又开始给他擦拭起来。
见他醉酒之后,面有疲色,娇娘又趴他脖颈处闻了闻,胭脂香很淡,解开他袍子,他硬实胸膛上仔细研究了一番,并没见女人吻痕、抓痕什么,娇娘放下心里,理智归笼,就叹了口气,低喃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悔教夫婿觅封侯。”
chuáng上凤移花并未醉死,他只是醉有些头疼,回到家来就只想这满是甜香软铺上好好歇歇,娇娘闻到他身上脂粉味儿他一点也不例外,那宴会上,觥筹jiāo错,艳女无数,每一桌上都有三两个半敞苏胸,那些女人都是风月场老手,不声不响便偎近了你,他是见惯了,自有一套应付手段,故此身上沾染了不轻粉香。
他也并未想过瞒着她,这才一回来,没洗漱便来了她这里。
“你家大爷可还没封侯呢。”凤移花揉按着额头坐了起来,笑看了娇娘一眼,“方才,我可是做好了受你一盆冷水准备,怎就没泼呢。”
娇娘瞪了他一眼,将湿帕子扔到他身上,“你好生狡猾,既没醉死,怎就这么折腾我,我方才就该把这盆水倒你身上,哼,自己洗gān净,不然,不让你上chuáng。”说罢,她自己爬到chuáng里侧,钻到被窝里就生起闷气来。
“遵命。”凤移花好脾气笑了笑,就着热水擦了脸和手,又把外面那套染了别人脂粉香墨色襦袍脱了扔一边,只穿了朱色里衣上chuáng。
“娇娘,以后这样宴席不会少。”凤移花掰过她脸,认真道。
“嗯。你是不是要说,那些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娇娘嘟着嘴,怅然捧着自己肚子,“我也知道,那些是不可避免,可我好怕你假戏真做,我知道,长得漂亮美艳小姑娘比比皆是,你若被诱惑了,唉……其实我也没办法。”
凤移花听着想笑,俯首她额上亲了一下,“我听着,你可真是无奈可怜呢。不怕啊,爷说过只疼你一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你说过你不是君子。”娇娘扭过脸去撇嘴,专挑刺。
“那一诺千金如何?若我食言,我便赔偿你千两huáng金。”
娇娘噗嗤一声笑了,推着他道:“这主意不错,为防你说话不算话,咱们还是落纸为准吧,对了,我还要你画押和指纹。”
这话她不过一说,没成想凤移花当了真,笑着一点头便下chuáng去弄,不过一会儿工夫,这带着红印泥契书便到了她手上。
“如何?”他搂着娇娘笑道。
娇娘心知这契书是没有法律效力,也不和他较真,仔细折叠好压枕头底下,随着他话道:“那你可别白白便宜我千两huáng金啊。”
“傻姑娘。很晚了,睡吧。”
两人都躺了下来,娇娘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缩了缩,慢慢闭上眼准备睡觉,凤移花轻拍着她背,过了会儿便道:“我每夜都回来给娇娘细看如何,嗯,脱一丝不剩。”
娇娘心头一酸,不知为何便流了两行泪,鼻塞轻捶了他一下,点头说好。
这世上便没有不透风墙,昨日他才去参加完威国公别院一桩宴会,翌日便传满朝皆知一般,朝堂上,威国公朝着青阳侯肯定一笑,青阳侯顿觉自己志得意满。
不想,三日后,又有人见凤移花打从文信伯府,既齐王、秦王外家出来,又三日,沈太傅家嫡长子,既代王亲舅状元及第楼碰巧遇上凤移花,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此番种种,把青阳侯气摔了一地碎瓷,暂且不表。
第92章迁升
杜氏瘫chuáng上,杜元chūn闭门思过自顾不暇,迎chūn院中只得她一人孕子,又得宠,除了偶尔遇见听些酸言酸语之外,娇娘觉得这日子过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觉便到了四月糙长莺飞,桃李花开,姹紫嫣红时节穿越之我为外室。
翠柳如丝,紫燕穿花,娇娘正带着几个大丫头坐荷塘畔水榭里绣花。
“姨奶奶,用这个,用这个。”坐娇娘脚边素衣,拽出一根杏huáng色丝线高高举起,眼巴巴等着娇娘用。
“咱们素衣眼光就是不错,来,你帮我攥着这头。”娇娘笑道。她正选丝线编绦子,用来垂挂孩子小肚兜上。
“嗯嗯。”素衣傻笑着点头。
朝云哼她一声,吃味道:“姨奶奶,你就惯着她吧,时候到了,她爬墙上瓦。”
素衣虽有些自闭,可感觉敏感着呢,听着朝云哼她一声,她也重重哼了回去,见娇娘笑,她得意摇了摇头,抱着一堆花线又开始扒拉起来。
“姨奶奶你看她,把奴婢辛苦捋顺丝线都给弄乱了。”朝云气跺脚。
“行了,朝云你别和素衣一般见识,你是姐姐,她是妹妹,小小让她一下好不好。”娇娘笑道。
“奴婢听姨奶奶,哼。”朝云又瞪了素衣一眼。
姜妈妈抄起细长竹竿一人轻打了一下,瞪着她们道:“都闭上嘴,就不能消停会儿。”
朝云调皮吐了吐舌,素衣抱着娇娘小腿,歪着头使劲眨巴了几下眼,不知她自己想到了什么,一个人缩地上捂着嘴嘎嘎笑了起来。
娇娘也跟着笑,逗她道:“素衣笑什么,可是瞅着咱们姜妈妈像一头大老虎。”
姜妈妈无奈叹了口气,一边做小孩穿虎头鞋一边道:“老奴都成了她们眼里黑面煞星了。”
主仆几个正水榭里说笑呢,便有一个尚有婴儿肥,年龄稚嫩小厮跪到了水榭石阶下,大喘着粗气禀报道:“玉姨奶奶,不得了了,咱们大爷迁升、迁升羽林军将军了,是从三品大官。嘿嘿。”
娇娘忙扶着腰走来,顿时喜道:“当真?”
“是、是,奴不敢谎报。”他高兴道。
“你是水生吧,我知道你,大爷跟我提过,你别忙走,进来跟我细说,朝云,给他倒杯茶吃。”
“多谢玉姨奶奶。”从大门口跑来报喜,一路奔跑,他也着实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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