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猴儿就是嘴甜。”万安公主笑着望了他一眼,“不过你可猜错了,你冯世伯他才没那个闲qíng雅致给我惊喜。是我怕他在家里为弄他那个诗集闷坏了,这才硬拉了他出来耍。我一番苦心为他着想,他倒好还老大不乐意的和我扭着呢。”
冯绍梁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为何不愿同你出来的缘故就不用说了吧。青岳,你自己瞧,长公主这排场,谁人能享受得了。”
万安公主脸色一沉,语气便不好,“你自去忙你的。”挥手打发了关青岳,扬手起轿,便冷瞪着冯绍梁道:“我贵为长公主,这点排场又碍着你了?你若不想坐就给我滚下去。”
冯绍梁顿时紫涨了面皮,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忙就去哄万安公主,“公主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如今长安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我这不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吗,我们该收敛时便得收敛不是?”
望着公主的肩舆走远了,关青岳才嘲笑道:“唐朝有个怕老婆的房玄龄,我大齐朝就出了个畏公主如鼠畏猫的驸马爷。”
“你说那个人是驸马爷?”不知何时窜到了他身边来的玉父问道。
“和公主共乘一轿的男人,不是驸马爷是谁。”关青岳随口一答,不想转眼就看见了一个穿粗布麻衣,身上有浓重汗臭味儿的穷庶民,心中嫌恶,面上却不显,这会儿正是在人来人去皆是士子清贵之流的状元及第楼门口,他身为翰林院学士,更是天下饱学之士的表率,万万不可被传出轻视庶民的流言,便和颜悦色的道:“这位大叔,你拦住我可是有事吗?”
“有、有。”
此番按下暂且不表,且说玉母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青阳侯府,和无暇娇娘见上了面,不顾身体的疼痛,开口便道:“娇娘,快让人去找你父亲,他拿了你们母亲留给你们的信物要去卖呀。”
说完这话,玉母便悔的哭了出来。
娇娘无暇震在当场,什么叫做“拿了你们母亲留给你们的信物要去卖”?
娇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母亲说的什么傻话,你难道不是我们的亲娘吗?”
这会儿玉母正躺在无暇的chuáng上,因见她被打的极惨,守门的水生一听她自报是娇娘的母亲,不敢怠慢,立即进去通报,那会儿凤移花正枕在娇娘腿上,让她给挖耳朵,一听如此,娇娘立即穿了鞋往外院来,凤移花紧跟其后。
这会儿一听玉母说的话,他暂且抛开其他,抓住重点便道:“什么样的信物,又去了哪里典当的?”
玉母捂着腹部,急得猛烈咳嗽起来,来不及说话一口浓血就吐了娇娘一手,娇娘立即吓白了脸,忙道:“落霞去叫扁先生,快去。母亲,您先别说话,咱们不急。”
无暇也涨红了眼眶,紧紧攥着玉母的手喊:“母亲。”
“来不及了,来、来不及了。”玉母直勾勾的盯着凤移花,努力的抬起手比量起来,“是一对、一对白玉,扣起来是圆、圆的,上面有玉兰花和小姐。”
边说着话,玉母边吐血不止,娇娘只觉她的身子越来越凉,抽搐的越来越狠,她束手无策,急的眼睛泛红看着凤移花,“大爷怎么办,怎么办啊。”
凤移花虽心疼娇娘难过,可他也无力回天,看玉母这番境况,怕是被打伤了内腑器官,只能搭上她的肩膀,轻拍了拍。
娇娘懂了他的意思,心头蓦然发凉。
无暇望着疼的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的母亲,出奇的冷静了下来,用肯定而几近冰寒的语气道:“母亲,是父亲打伤了你,是他对不对。”
玉母紧紧的回握住无暇的手,没点头更没有摇头,可答案早已陈列在了无暇的心里,如同用铁水将那答案牢牢的浇筑在了他的血ròu里。
“我去杀了他。”无暇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胡闹。”凤移花猛的将无暇按在了chuáng榻上,转身便道:“银宝,让人去各大当铺去找人,务必将人和信物一同带回来。”
“是。”银宝转身而去。
chuáng上的玉母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吐了一大口血出来,这才能够重新开口说话,一手拉着无暇一手牵住娇娘,艰难的道:“小小姐,小少爷,奴婢对不起你们。”
娇娘摇了摇头,无暇泪落滂沱。
凤移花听着玉母的话不禁沉思起来。
“咳,咳咳。”玉母被血水呛的咳嗽,再度抽搐起来,剧烈的粗喘如同老风箱,她蓦地抓紧娇娘和无暇的手,陈清道:“你是哥,哥哥,你是妹妹,你们是、是双胞……胎!”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
玉母大睁着眼便去了。
娇娘惊愣,无暇蓦地搂住chuáng上已然死去的玉母痛苦嚎哭。
扁素马不停蹄而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尴尬的看着凤移花道:“似乎晚了哈。”
“去看看死因为何。”凤移花把娇娘抱离chuáng边,又qiáng硬拉开无暇。
“好。”扁素放下药箱,对玉母一番望闻问切,又在玉母的胸腹部摩挲了片刻,发现了一处明显的凹陷,起身拱手道:“大爷,据我判断,是胆囊破裂致死。”他又看了玉母一身明显被殴打过的痕迹,“该是被硬物捅破的。”
第110章丧事抓虫
银宝带着人快马加鞭到了东市,便散开随从让他们去往各大当铺附近找人,他则直奔主gān路路东,若他记得不错,这李记大当铺是压价钱压的最少的,冷眼看玉父他也不是个傻子,何况,听说之前也是卖过豆腐的,既做过小生意,必然懂得货比三家的道理。
如此一想,银宝不敢耽误,一转马头就奔上了主gān路。
此时人来人往的状元及第楼门口,玉父正扯着关青岳的袖子问那驸马爷的事儿。
关青岳瞅着这臭无赖的手把他的袖子弄脏了,心里气的厉害,耐xing耗尽,再也顾不得什么,扬声喊来随扈,烦道:“此人无礼于我,将他弄走,扔到路边。”
“贱民,快滚,若再不识好歹,仔细小爷收拾你。”关晏狗仗人势,那态度可比他主子嚣张多了。
“我说你这老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翻脸不认人啊。”玉父还想争辩,冷不丁被人从后面一脚踹翻在地。
他哎呦一声,滚在地上就撒起泼来,嚷嚷的尽人皆知,“快来看啊打人了,打死人了。”
他一叫唤,进出状元及第楼的士子公子们皆停下脚步来看,关青岳可是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一见地上那一副被qiáng权羞rǔ的中年老汉就都对他指指点点起来。
关青岳僵立原地,敷了粉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极力抑制住了即将爆发的脾气,扯开嘴角勉qiáng道:“这位大叔,你怎无缘无故的就诬赖我呢,方才难道不是你自己摔倒的吗,关晏,快把这位大叔扶起来,送他几两银子,好生送回家里去。”
关晏私底下横惯了,没成想今日却在这贱民手里栽了,应了一声,皮笑ròu不笑的上前就要抓人,不想此时银宝已是赶到,一马鞭抽了过来,关晏感觉有人靠近,破风声就在耳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险险躲开。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银宝啊。”关晏冷笑道,“怎么,想做打抱不平的英雄好汉啊,也不看看我们家世子爷是谁,我劝你还是少多管闲事。”
银宝翻身下马,冷睨了关晏一眼,二话不说,弯腰便将玉父拉了起来,随即利落的在玉父身上一阵摸索,从他怀里翻找出一颗镂雕白玉球,当下拿住玉父便喝道:“大胆刁奴,竟敢偷我们大爷的东西,跟我回去。”
事qíng发生的极快,玉父傻愣愣的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自己怀里的玉球被人抢走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立即就闹腾起来,死死拽住银宝的手臂,“什么你们大爷的,这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抢我的东西,来人啊,抢劫了,有人抢我的宝贝啊。”
“好个无耻刁奴,明明偷了主家的东西来卖,竟还有胆子倒打一耙,跟我走,看大爷如何处置你。”
“慢着。”关青岳给身边的随扈使了个眼色,五六个人就将银宝围了起来。
“关世子这是何意?”银宝将白玉球往怀里一揣,钳住玉父便问。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看不过去你仗势欺人罢了。这位大叔,当真是此人抢了你的东西?”关青岳一副清官面容,语气关怀。
见有人为他出头,玉父毫不犹豫的点头,信口雌huáng道:“是,就是他抢了我家祖传的宝贝,这位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会儿他倒是忘了,方才就是这人的随从狠踹了他一脚。
“如此,银宝啊,我就不能徇私了,你看是你自己乖乖的把东西jiāo出来呢,还是我让人动手来‘拿’。”关青岳一副为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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