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杜元chūn噗通一声跪在了凤移花的脚边。
“呦,杜大小姐这是作甚,为何要给我行如此大礼?”凤移花往后退了几步,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眉峰横起,满目漠然。
“大爷,我和岳表哥自幼相识……”
凤移花淡淡打断,“你们的qíng史,我早在威国公世子夫人,你的嫡妹,杜四小姐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说明来意,而后,滚出去。”
杜元chūn此时当真是恨透了杜意浓,明明已夺了她的一切,为何还要破坏她和岳表哥仅有的幸福。
“既然大爷已全部之qíng,那么,妾身便有个不qíng之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还望大爷成全。”杜元chūn一说完就如释重负的坐到了地上,她缓缓抬头看向凤移花,有些贪恋的看了几眼他的容颜,复又低下头,道:“求大爷只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往后,妾身还是大爷的贤妻,再也不管大爷宠幸任何人,甚至,妾身还会为大爷物色美人,将她们送到大爷的chuáng上,供大爷恣意享乐,妾身自愿掏出嫁妆银子为大爷养姬妾、儿女,只希望大爷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锦绣前程也会手到擒来。”最后这句她说的极轻,却抬眼睨向凤移花,眉眼挑qíng,极有诱惑力。
凤移花却只觉恶心。
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置她的时候,他还有一些事儿没弄明白,遂假作同意道:“这也正是我所想的。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吧。”至于那什么锦绣前程,关青岳可不想看到他有飞huáng腾达的一天。
杜元chūn长吐一口气,即便心里看不起这个男人,面上她也表现的恭恭敬敬的,这男人名义上是她的夫君,便有处置她的权利。
杜元chūn虽羞恼于他的恶言恶语,却还是垂头温顺道:“妾身也知自己不被大爷待见,然,妾身是奉了老太太的命来的,老太太说了,爷一日不回侯府,妾身一日也不得回去。夫妻一体,没有道理夫君在外,妻子却不在身边照顾的道理。对了,老太太开了恩,说是年节的时候,让大爷把玉姨娘带回去她瞅瞅,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闺女勾得大爷你乐不思蜀。”
听这话,凤移花知道,那老太太是生气了。
只是,他并不想让娇娘受侯府里那些人的白眼和算计,他的娇娘只适合呆在这温暖简单的姜府里享福。
“再过两日我便回去。你想住就住两天,只是我提醒你一句,你没资格在娇娘面前摆大奶奶的谱,在我心里,她才是我的妻子。”
说罢,甩袖便走,徒留杜元chūn僵立原地,突然心慌意乱,低喃道:“我怎就不是你的妻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第59章富贵荣华(六)
梅树遮荫,温煦的阳光洒落庭前,娇娘就坐在树下,懒懒的看天,脸上带着笑,“冬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便是连心也忽然生出岁月静好的感慨来。
阳光所到之处皆是光明。
姜妈妈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抬手给娇娘倒茶,笑道:“可不是吗,在太阳底下坐久了,老奴这眼皮都耷拉下来,懒懒的就想睡觉。”
“扒你的皮。”这声音可不是银宝的吗?
“扒你的皮,扒你的皮,啊啊啊,扒你的皮。”一只通体深蓝的鹦鹉扑凌着翅膀发狂的吼叫。
娇娘坐起身,抬眼便见凤移花笑着走来,在他身后,银宝和金宝正抬着一座银色的架子,上面站着一只被银环扣住爪子的鹦鹉。
她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蓝金刚。”
“你竟然知道。”凤移花按下她,“你坐着便好。”
“桑桑,要死了,要死了。”这只鹦鹉突然冲天飞起要逃,不想脚上扣着环,扑腾一下坠落下来作垂死状,挂在架子下转圈圈,嘴里还发出咕咕的叫声。
“哪来的。”娇娘一见架子落地,便抓起桌子上的瓜子逗它。
“银宝从一个胡商手里买的,是一对,这只给你,另一只给老太太。”
“讨厌,讨厌死了。”这只鹦鹉啄着链子爬上了架子,圆溜溜的黑眼睛到处转。
“嘿!”娇娘来了兴趣,“它骂谁呢。”
“骂你呢,骂你呢。”它翅膀呼扇呼扇往娇娘脸上扫风,一对爪子在横杆上走来走去,显得很焦躁。
“该是失了伴侣的缘故,过些日子便好了。”银宝笑着戳这只鹦鹉的头。
“死鬼,死鬼。”它顿时炸毛,昂着头,扬着翅膀就去撞银宝。
银宝赶紧闪开,捂着被它划破了皮的脸道,“你这臭东西,忒的欺负人。如夫人您不知道,这坏东西,一路上就找奴的麻烦了,它是看出奴好欺负还是怎的。”
“谁让你把它的qíng妹妹关到另一只笼子里去了,它不攻击你攻击谁去。”金宝笑道。
“来来,吃点瓜子。”娇娘站起来,拿着瓜子跟着它的脑袋转。
“你仔细些,这小畜生凶的很。”凤移花也跟着站起来做出随时要保护的样子来,背手在后,只看着娇娘笑。
那视线也太不避讳人了些,娇娘只觉自己的脸在渐渐升温。不想让人看笑话,她就试着去轻摸这只鹦鹉的头。
“桑桑是谁啊。”
“桑桑,桑桑。”这只鹦鹉眨巴几下水亮的眼睛,用翅膀蒙住,一副失恋男人的模样,“嗷、嗷、嗷,桑桑。”
娇娘被它逗的呵呵笑,又拿瓜子在它嘴边引诱,“吃点吧。”
蓝翅膀缓缓移开,墨黑色的眼睛逮着娇娘看来看去,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虽不懂它在说什么,只看它的表现就感觉很可怜便是了。
“桑桑是谁?”娇娘看向银宝。
“回如夫人,是另一只雌鹦鹉。”
“哦。原来是你们棒打鹦鹉了。”娇娘轻抚它的头,又拿食物安慰它,笑着道:“小可怜,先吃点瓜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你的桑桑呀。”
“吃点吧,吃点吧。”它猛一伸头夺了娇娘手里的瓜子,钩子嘴上下一兑,舌头轻巧的勾了瓜子仁吃,瓜子皮噗噗两声就吐了出来。
这彻底是一只萌货啊,娇娘只觉自己的一颗小心肝颤啊颤的,被萌的两颊发红,两眼发亮。
“你叫什么,告诉我你叫什么,这瓜子就给你吃。”
“桑桑,桑桑。”它脑袋一昂,又扑凌着翅膀bào躁起来。
“安分些,不然扒你的皮。”凤移花捡了几颗瓜子掷它,它灵巧的转头,嘴巴一歪就接住一颗,吧唧吧唧两下就吃了仁吐了皮。
吃完就不认账,在横杆上走来走去,吼叫着:“扒你的皮,扒你的皮。”
“这小畜生厉害着呢,你别靠它太近。来,坐下,让银宝逗它,你看着。”凤移花扶着娇娘像是扶着一尊易碎的玉似得,那个小心翼翼的劲头,看的娇娘笑不得气不得,温声道:“哪里就那么娇气呢。”
那男子,丰神玉立,灼灼若骄阳,那女子娇艳娉婷,皎皎如明月,他们站在一起,端的是般配的狠呢。
院子门口,闻风而来的杜元chūn静静伫立,望着庭前那对璧人,面上无悲无喜,看了好半响旁人的恩爱缱绻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若宠爱一人,便把她捧到天上去,满眼满心都是那一人;他若厌憎一人,便把她诋毁到尘土里,满眼满心都是那人的恶。”被宠爱的那个日日欢声笑语,被厌憎的那个夜夜独寝到天明,几近被寂寞吞噬。
兰翠不解她的意思,迷惑的问:“大奶奶在说谁?”关世子吗?可是不像啊。
“说咱们的大爷。”杜元chūn冷睨了里面的温馨一眼,挺胸昂头,转身离去,可一离了那人的视线,她挺直的脊背便弯了,那心一阵阵的疼,她病了,脑海里皆是新婚时那段令她难忘的好韶光。
“他早已忘了他的妻子!”杜元chūn撇开众人,带着兰翠在花园里漫步,可她的眼睛看的不是花园里的常青植物,而是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嘴角掀起冷峭的笑,“都是喜新厌旧的混账东西!”
兰翠紧咬牙关才没有说出以下犯上的话,心里只祈祷着她的大小姐能及时醒悟。
“兰翠,你以后可千万别相信男人说的话,看看咱们的大爷吧,他早忘了曾经跟我说的话,这才过去几年,转身便投入了狐狸jīng的怀抱!”
“大奶奶……”你怎不想想自己呢。
“你要说什么?”杜元chūn蓦地看向兰翠,那眸光几近嗜人。
兰翠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对她依旧恭敬有加,忠心耿耿,“奴婢、奴婢是说,大爷对那位玉姨奶奶很是宠爱。”她不曾爱过什么人,可她有眼睛,会看,大爷看玉姨奶奶的目光太柔了,还带着蜜,若她是玉姨奶奶,那心早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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