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已经接着转头对焦国公夫人道:“我们这就走,不在焦家吃饭的。不过,”她看了看几个婆子乱乱的样子道,“这样出门,被人看着了也不象个样子呀,麻烦亲家伯母让丫头帮着梳洗一下吧。”然后直接点着焦国公夫人身边的两位丫头道:“麻烦你们二位帮手了。”
是怕管饭的事儿吗?
两个丫头也黑了脸,看着焦国公府夫人不说话。她们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丫头呀,给贺家的粗使婆子去梳妆?
“去吧,帮把手。”焦国公夫人艰难道,然后热qíng留明玫道:“我来时,已经jiāo待厨上了,七小姐难得来一次,定要吃了饭再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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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饭的时候,才终于见到了焦家那一窝小崽子。嫡长子焦延庭比明玫大一岁,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眉目风流,长女焦延容小明玫一岁,也是美少女一枚。只是这两个嫡的都是清高冷傲型的,来不冷不热地见礼,说了声“七姨好”完事儿。旁边还跟着那香姨娘,说是跟着伺候的。
其他三个,也和焦延容左不过差三两岁模样,都很青葱。另有拉着两个五六岁小男孩的,大概就是那chūn姨娘了,和其他姨娘一起走在后面。
再后面还跟着些丫头婆子。有一个小小的三四岁男孩叫着“娘亲”噔噔跑来扑进焦三奶奶怀里,焦三奶奶急着大叫:“承哥儿,慢点儿慢点儿,小心摔着。”忙忙伸臂把儿子揽住。
明玫心中一动,承哥儿?三四岁?三房嫡子?
焦家这辈儿的男孙儿起名都是这么个意思:正庭延庭继庭的,如果想的没错,这个承哥儿应该就是这个“承”字吧?
悄悄让司茶去问过明璐证实后,明玫不由笑了。
——本来已经想要收场了,得罪狠了不留面儿,怕以后明璐过不下去呀。不过既是这么着,便再得罪得罪吧。
“三哥呢,我要找我三哥。”明玫轻声道,焦家太可怕了,咱找哥哥保护。
焦府那四姑娘焦恩贤一直盯着她瞧呢,见她眸子不安地飘着,一副被这么多人的大场面吓到了的样子,脸上笑意更深。刚才大伙儿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她吓到,现在忽然不安了,可信度真低。
焦家女儿躲出去,明璋被叫进来,一桌开吃。
吃得差不多,明玫在桌下踢了明璋一脚,明璋迟疑一下,明玫就再跺了他一脚。
明璋就把筷子一摔,对着一帮小崽子喝道:“饭也吃过了,我来问你们,你母亲病重多时,你们晚上宿在哪里,谁在身边侍疾?”......
舅公发飙,后果严重:后来,这一屋子的子女,都去跪在明璐chuáng前认错。连最横的焦延庭,后来都老实了。
大家排了班,认真轮值不得有误。
百善孝为先,大汤以孝治天下。不孝,乃是大罪噢。
明璋发飙时,明玫怯生生躲在他身侧,偶尔劝一半句。
还有那些姨娘们,各种借口不立规矩不侍疾呀。经二姨娘严正提醒,焦国公夫人责骂,在院子里跪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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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璋很兴奋,都闹完焦家好几天了,还想起来就咧嘴傻笑。
他很喜欢跟着明玫出门,上次回西北也是,这次去焦家也是,威风凛凛呀(这娃是没经历过西北回程的láng狈呀,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尿)。
“你不知道,我责问他,那焦延庭就昂着头说他自有舅公,被我‘生恩养恩,你知小恩不知大恩’骂回去了。他尤不服气,冲我横眼来着。被我摔了个碗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我说他再有不敬,就摔到他头上去。”明璋兴冲冲地跟自家娘子道。
贺三奶奶张氏,笑眯眯的,语气很浮夸:“夫君威武!可惜妾身没看到,噢,好遗憾!孩儿应该也想看看他父亲的不凡英姿......”一大串ròu麻话出场。
明璋甜蜜蜜摸老婆的肚子,摸两下又兴奋起来:“焦家大爷跑来书房问我,为何贺家人单对着他大房发火。我就照着七妹妹的话说‘相比外人,大概我贺家下人,也最瞧不上那亲兄弟相欺不相帮的’,结果焦大爷就讪讪地不语了。”
那可是国公府世子爷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呢,这感觉是如此地好啊。
贺三奶奶连连点头:“夫君说得好,夫君说得妙!有理腰直,理穷气短,这样的人就该这样骂!”其实她还没大整明白焦家那几兄弟的具体亲疏关系,但这不影响她夸赞自家老公不是么。
明璋道:“我看他不语了,想起七妹妹让丫头传话时,嘀咕的那些,就忙又道:‘也正好让大爷看看清楚,一向打压二房jiāo好三房,可瞧瞧真有事的时候,那三房可会力挺你大房!’那焦大爷听了,脸色难看地走了。”说着哈哈笑起来。
三奶奶黑线,这样的话不用说出口吧?
看看自己男人正兴奋头上,就什么也没说。自家夫君一向怯懦又偏颇,没机会出头,没机会办事儿历练,好不容易出趟门逞点儿能树立点儿信心,还是被指导着照本宣科的,还是表打击鸟,日后想法慢慢引导吧。
“二姐夫总是一副冷傲的样子,我以前看见他话都不敢说。”明璋道。明明是个姐夫,天天那作派跟人家爹似的,谁不见着绕道呀。“谁知他听说我发了火,竟然专门从衙上回来见我,还给我抱拳一揖呢哈哈哈!说几个孩儿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请我不要责怪。”
说到这儿明璋含糊了一下,本来明玫说二姐最气恨的便是此物,反复jiāo待让明璋无论如何想法儿找茬揍他一顿,只管往他那张俊脸上招呼,打得他鼻青脸肿的破了相才好呢。还特意找了个面相嫩生功夫老道的护卫扮作了他的随从,结果,他没敢出手。
磕巴了一下,明璋继续道:“......他这么说可把我气坏了,我就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也有责任。何况那焦延庭都几岁了还小?成亲早的都可以当爹了。我七妹妹更小时候都给老太太侍疾守孝呢,二姐夫就无话说了。”
贺三奶奶本来不大喜欢贺家小姑子。
她刚进贺家门时,紧着巴结婆婆嫂嫂和小姑,结果被明琼要去不少东西,而婆婆嫂嫂们谁都不管,还对她爱搭不理的。
她父亲不过才进京不久的四品官,因着京城人脉稀少根基浅薄,才不介意找了贺家的庶子。那时候,看着明璋人老实,也肯求学知上进。谁知道却太过老实了些。
而这四品官的背景,和婆婆嫂嫂们娘家,简直没有可比xing。
最后她发现自己谁也没有笼络住,还因此得罪了三姨娘,骂她分不清谁是亲人。差点儿,连自己夫君也生她的气了。
她才发现,原来贺家内宅儿,嫡庶,很分明,根本不象一家的子女。
可是后来,明玫回来后,她才发现又不同了。比如现在,嫂嫂们不在,婆婆有事,竟然没开口说过一句让她帮着主持家事的,全权jiāo给了这个小庶妹。
她就算有孕,又不是躺下不能起,又不是急等着生,怎么就连个下手都不能帮?怎么就没个人问她一声?嫡嫂比不过,一个庶妹,也qiáng过她这当庶嫂的?
她可是嫡女,从小跟着母亲帮手主持中馈的,她张家虽不是多大户人家,可这贺家,也太瞧不起人了些。
她gān脆对明玫理也不理。反正她住在致庄院里,嫡母不待见她这个庶子媳妇儿,她就安心养胎不惹人眼。
现在才知道,自家男人最服气是这个小姑......
张氏也不多说,也没往致庄堂多行一步,只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吃食点心,总给明玫送一份过去。
93第93章
焦家,连着三四天,贺家总会派个婆子去问病。焦恩赞很不慡。
贺家一顿大闹,说贺家好好的女儿嫁进来,几年功夫落得这般模样,焦家得个说法。
做婆婆的是否有恶意折磨,当家理事的嫂嫂是否有刻意打压,做弟妹小姑的,是否不敬不重,做子女后辈的,是否不孝不悌,做男人的,是否没照顾维护......最后说,这次来焦家,只是个警告!
这是奴才的口说的无责任猜测的话。
而作为主子,七小姐笑眯眯在一旁听着,笑眯眯地道:贺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会找事实讲道理的。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对服了软表示会侍疾的顾延庭道:嗯,她是你母亲,母亲好,你才好!
总之,是合家都被警告了。
明璐已经在好转中,身体最差那阵子也已经熬过去了。
并且,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病过。上次怀上孩子流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想活了,也不肯看医吃药,病势比现在还重,也没见贺家上门来闹。——还是他哄了好久,才回心转意的。
于是一番排查,才发现,原来,引发这场大闹的是,———陶妈妈曾在跟随外出时言辞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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