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怎么想的?”
“奴婢?奴婢不是说过了吗?将来给配个霍府的管事儿,做小姐的管家娘子。”司茶xing子慡利,也不甚羞涩。
原来那冷婆子的二儿子,正好和司茶的爹娘在一个庄头里gān活,见司茶回去探过一回亲,便说看上了,找人上门去提亲去了。
司茶爹娘看着那小子能说会道的,关键是还识字儿呢,家里又都是在府里有头有脸儿的,便有些意动。
捎信儿让司茶回去了一趟。见过才知道长得也挺gān净的,原来脸上黑紫,不过是冬天时候跟着外管事儿出远门运货,脸冷伤了,如今全好了,哪还有烂红薯样子。
问过明玫,明玫十分腻味这么能见风使舵的人家,便告诉司茶,她若愿意,她就愿意。只是,她不愿意使唤这样的人,以后你们就一起在贺府当差吧。
司茶一听,立马就回绝了冷家。
很gān脆利索啊,哪象司水,让一整个西厢的人都跟着担心。
这些天司水每天忙着绣嫁妆,手不离线线不离针的,比明玫这个准嫁娘尽力多了。大的东西都上单了,哪怕一个脸盆一个梳镜都买得齐备,现在就是少些针线物件,有些东西还得必须亲手做才行。
但明玫已经彻底放弃这一项了。一共不到一个月,她呕血也做不出来多少,全都jiāo给府里的针线房省事儿。还有府里的丫头姨娘,针线好的,也大多主动请缨帮手呢。
能做多少做多少吧。主要的有了就行了。霍辰烨总不会为了这个休妇吧。
女儿这么大了,大太太竟然真是大大小小的物件一点儿准备没有。
明玫已经不意外了,从大姐明琪开始,就没有什么准备嫁妆之说呢,除了三姐明珠。
明珠嫁前也尽在忙些礼仪训练什么的,针线一针没动吧,但她的嫁妆是一早齐备的从马桶到盒食到胭脂盒,一应俱全。
好在大概为了表示对圣意的欣然,大体的嫁妆到底弄得很象样子。霍辰烨一早就打造好了一整套家具,拔步chuáng,桌椅扛箱什么的,让贺家去订下就是了。其他的摆件什么的大件也不少了,单子上满满的,就是这些小件麻烦。什么火炉,盆架,酒埕,提桶......
让外面管事儿尽力拼凑就是。至于东西好不好的,都有那一样就对了。
而这些内里的一应物件,大太太完全撂手不管了,明玫跟着持家理事时日也多,自然象别的姐妹一样,都jiāo给她处理。何况大太太身在孝中,这段时间以来都不大欢实。
——只是,明玫自己个儿出嫁,好歹也得装装害羞的样子吧。
倒是三嫂张氏,拖着个大肚子布置张罗,跟明玫商量着,比照着自己嫁时的小件,一样样地安排落实。
某次还拉着明璋掂着自制点心一起过来了。
明璋看着抢着尝点心的明玫,难得地开了次玩笑,说妹妹你不要吃太多啊,如果太胖太重了,小心到时我背不动你上轿。
这哥哥次次送嫁,也没背上过谁,很是跃跃yù试的样子。
明玫看着三嫂看明璋的眼神,深深觉得这是个能人啊,那么一句话说得合宜,她都能用那种崇拜到死的眼神瞅上半天,怪不得这三哥如今看着说话行事大方了不少。
明玫院子里走了几圈,然后沐浴罢,倒在榻上。
“司水,歇会儿吧。”明玫叫道。
司水应了一声,抬起头来问道:“小姐要什么啊?”她以为明玫要她侍侯呢。
“司水,你年纪不小了,这些年,给你寻的人物你没一个满意的,你是有什么想法呢?”明玫直接问道。
司水脸红红的,半天不吱声,捻着手里的线,含羞低头的样子很好看。半天才道:“奴婢不知道,奴婢都听小姐的。”
又是这套说辞,就象那道叫做“随便”的菜,要吃什么“随便”,最后吃什么都有意见。
小厮不满意,管事儿不满意,护卫不满意。
那时在西北,明玫托了明琪大姐给她寻了户人家,有房子铺子,很经济适用。但司水不肯,只是听了人家的条件,连人都不肯见一见的。理由是,这些看着生活过得去的富户,扛不住任何一个风làng的。比如现在的匪乱,被抢个净光甚至被杀人放火,最后也不见得就能求个说法,太不稳定了。
她儿时,一个村的富户,她向往羡慕的有厚棉袄穿有ròu吃的闺女,最后和她一起被卖的。这丫头被儿时的印象吓怕了,极没有安全感。随着明玫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有主意,又很罩着她。她披着大丫头的外衣,便是xing子绵得提不起来,也没有人敢再欺负她半分,她便越来越把明玫当长辈一样的依赖着,什么主意也不拿了,什么心思也不cao了,指哪儿打哪儿,跟着动手gān活就行。
明玫让她管着新来的小丫头规矩,她也训斥不服,自己还受了气,还得司茶再调,教一遍。
自西北回来以后,明玫也没有再刻意给她寻女婿了,她自己也没有遇到合意的。
沉默了一会儿,明玫开口道:“你见过霍辰烨的,你觉得他如何?”
“霍,霍世子,自然是极好的。”司水脸红透了,磕磕巴巴地开口。
“是对我来说极好还是对你来说极好?”明玫问道。
司水白了脸:“小姐!自然是对小姐极好。”
“可他若女人很多,还会不会对我极好?”
“奴婢,奴婢会帮小姐的。”司水可怜巴巴道。
“怎么帮,说来听听。”明玫淡淡道。
“自然是,自然是,在霍世子面前讲小姐的好话呀。”帮着小姐服侍霍世子这种话,她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明玫那种不怒而威的劲儿抑不住地外溢,让司水觉得压力极大。如果刚才是羞得磕巴,现在就是吓的磕巴了。
“你觉得你会讲的好话,我不会自己讲么?”明玫问道。
司水不安里低头扭动了一□体,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小姐也有,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奴婢,奴婢会帮着小姐,把霍世子留在房里的。”
明玫挑眉。司水很少能顶住她几句话,只要明玫一沉下劲儿,她就来一句“我都听小姐的”结束,这是第一次,能反复对辩这么久。
她很想问一句,“我不方便的时候,要把男人留在房里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古人大约都这样想,也怪不得司水一个人。没办法,后宅之中,男人是女人的一切,在哪房里留的时候多,便象征着面子,地位,恩宠,实惠等等。
司水有这样的心思,原本也可以理解,她本来就喜欢打扮漂亮,喜欢漂亮男人,又是自己的大丫头,也到底留到这么大了,似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可是对明玫来说,便是找自己的通房丫头,司水也不合适:孤零零一个人在身边,没有个拿捏的办法,只靠往日的qíng谊和良心这种事儿,太过玄幻了。
她看着司水,漂亮,会哭,霍辰烨貌似就喜欢这一款。当初那楚惜惜,不就是三两下就哭进他怀里去的么。
如果霍辰烨还是对女人来者不拒的毛病不改,她便真抬了司水做姨娘吗?
明玫捻捻小手指,思忖了一会儿道:“最近霍辰烨还会来贺家一趟。到时我带你去见他,你可以近前去给他端茶送水。如果他对你有意,将来我便为你安排。如果没有,你能就此收起这心思么?”明玫问道。
司水脸红得什么似的,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软着声音道:“小姐......奴婢都听小姐的。”
。。
那李穆华家得了信儿,父母人尚没到京,就急急先托了媒人上门来请期。贺老爷深觉李家知qíng识趣,很是满意,到底把明琼的亲事定在了中旬。两姐妹婚期就差十天。
李家就近接亲,就接到李穆华在京住的那小院子里,如今已经在紧着张罗了。
这么潦糙的安排,女儿家是会被人哧笑的。同僚问起,贺正宏的对外口径一致:“六女儿是为了配合七女儿的婚期,七女儿嘛,赐婚圣意,霍家又求的诚,便好事成双安排了。”上意嘛,天威嘛,扯上圣旨,便没人多说什么了。
等明琼归整完了自己的聘礼和请期礼,来过看着明玫那满院的彩礼又犯病,倒不说什么酸溜溜的话了,直接开口要东西。弄的致胜阁里一众人等见明琼色变,见到她来,便几个人停下手上忙着的一众事物,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们主仆。
明玫觉得明琼是个悲催货,婚事为明璇顶了缸,现在婚期又得为了她赶个早,多少给点补偿也好,但也不能随便他狮子大开口,便道:“这些东西绝大多数是霍家送来的聘礼,到时还要抬过去的,若少了,只怕霍家人会以为是贺家要女儿家东西,到时大太太脸上只怕不好看。”
52书库推荐浏览: 古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