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寻思了一下,霍辰烨可能为她早产的事儿也有些愧疚,正好借此事表态,以示安慰吧。既然他坚持,就由他。
huáng莺被禁足了几天之后,发现不管她怎么求告也好,霍辰烨都不肯改变主意,便反了口,说自己那天并没有烧纸。
“妾身当时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爷竟然那么生气,还因此事罚我。我一时气恼,便拧了xing子,想着,爷既要罚我,既不喜莺儿了,便罚死我好了。因此才没有立时道破自己只是混说。”
说着便眼泪汪汪看着霍辰烨。
“当时不肯说,现在为何又肯说了?”霍辰烨问道。
“妾身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不该乱说话惹爷生气。可是说妾身烧了纸熏着了谁真是子乌虚有。莺儿可对天发誓,也可与那靳婆子对质,爷只管去查证。”
霍辰烨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道:“熏着了谁?”
为人妾室,可以对主母这般不恭不敬的称呼?以前反复跟你说过,我看你还是不知道身为妾室应该如何。
她说假话试探他的底线,象以前一样的随意呢。
huáng莺怔怔地看着他,想着难道说错了,不是他说她熏着那谁了吗?
“有或者没有,我自然查得清楚,可是我不需查。你既说没有,我就信你没有。就因为我信你,你说有时我也当真了。我一再跟你说,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爷就是爷奶奶就是奶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显然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认真问你话你不如实回复?我看你还是在这院子里好好想清楚的好。”
huáng莺傻眼,事qíng说清楚了,还继续被禁?
并且这一次,任她哭闹也好,绝食也好,撞墙也好,往外硬闯也好,霍辰烨都再没有去见她。
这事儿霍辰烨不查,明玫却是想弄明白的。
叫了那靳婆子来问,那婆子就说:“因为头儿个下午,huáng姨娘遣老奴去买了香和纸回来,就放在堂内桌上。晚上老奴睡前,还见那些香在着。第二天老奴起得迟了,想着将香和纸都收起来,却发现不见了。那时姨娘已经起身出去了,老奴听丫头指了方向,便跟去听差遣,半路遇见姨娘从墙脚那边走过来,就以为姨娘是趁早出去烧香了。——现在才知道,姨娘并没有烧香,只是把香和纸收到了别处。”
说辞很完美,自己不是故意的,huáng莺是无辜的,什么都说清了。
可坐在明玫旁边的霍辰烨压根没听她一通话,自顾自的让徐嫂抱了睡着的六一来看。
只在最后对明玫道:“huáng氏这般欺瞒主母,我看当禁她两个月,学好规矩再出来。”
明玫就让靳婆子原样回话,顺便教教huáng氏规矩。
话说,一般的礼仪嬷嬷,都是教大家闺秀的,去哪儿给她找一个专教为妾之道的?也就婆子给她讲讲下人之道了。
又没有现成的妾室守则给她看。将来或许有,还得她自己现篇。现在她是没这jīng力gān这事儿。
huáng莺那边见闹腾无效后,就一日日的安静了下来。
关于那味道,后来明玫又想到一种可能,因为那味道先前没有,她后来才闻到的,所以是否是来自哪个丫头或婆子,因为服侍中移动位置接近了她,才让她闻到了身上的味道。
可因为霍辰烨对huáng莺的这种处理方法,明玫便不敢再说这条推论了,怕霍辰烨再把她的丫头婆子审一遍,事儿就越闹越大了。事实上那天能进产房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有什么不良心思。从别一个方面来说,她好了,她们这些人才能好,蓄意对她不利也不合理。
她想来想去,都没有往霍辰烨身上想。因为霍辰烨进屋之后,一直在她身边没动过。如果是他身上带的味道,也不可能只后来才闻到。
没想到事儿真出在霍辰烨身上。
明玫生了之后,婆子们收拾产房,捡到一个极小极轻薄的蓝纱香囊,里面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便一直丢在一边。
后来隔了些天之后,有天有个丫头看到扇儿带了个那样的香囊,问了才知道她做了好几个这样的香囊,送了huáng莺几个,自己留着几个。
也就是说,那香囊是怡畅苑那边的东西。可明玫生产前后,产房严防死守,怡畅苑的人,怎么可能接近。
明玫这才想起霍辰烨来。他是唯一一个从怡心苑跑过来的人。
霍辰烨听了,拿着那香囊又看又闻的半天,然后就沉着脸走了。
对于外间各种场合的奇怪东西,霍辰烨见识不少。声色场合用的迷qíng的东西多带些甜腻味道,比如迷迭香就是。而能让人晕眩的,只怕效果极qiáng。
那天听明玫说了闻到的东西甜中带腻,让人头晕的话后,霍辰烨就细细回想了当时qíng况,尤其自己身上,只是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但他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如今既然发现了香囊,他立刻让人去查,果然问出来一种东西来,新近出的一种迷qíng粉,只要放在酒里,不用客人喝,发散的味道就能熏得人醉……
霍辰烨拿着那香囊直接去找huáng莺,问huáng莺可是她的东西。
huáng莺哭道:“绝不是我放在爷身上的,我完全不知qíng。爷怎么能坏事儿尽往莺儿身上想,爷想冤死莺儿不成……”
霍辰烨怒道:“谁告诉你这香囊是放在我身上的?你怎么知道这香囊是放在我身上的?”
在huáng莺愣愣的“莺儿猜的,难道不对?”中,把香囊往她脸上一甩,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些明玫并不知道,明玫只知道,霍辰烨又把huáng莺的禁期加到了五个月。
五个月。
话说从明玫生产到现在,霍辰烨天天宿在怡心苑里,说她身子不好,他不放心,怎么赶都不走。
两个可怜的新人,明明荣登姨娘之位了,却没享受过雨露,真是可叹。
尤其huáng莺这个悲摧的娃,没享受到相应福利就先受其害,要长时间缩在姨娘进修班里毕不了业了。
可是既然关人家五个月,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也不能纯欺负人不是?
明玫问霍辰烨:“那么多人有这种香囊,你怎么确定是huáng莺啊?”
霍辰烨道:“我不确定是她,不过要么是她放的,要么她知qíng,从哪一点儿说她都不算冤枉。”
此事,只怕她还不是一般的知qíng。
那天同时立了两个姨娘,先睡谁是个大问题。
霍辰烨见两位名份已定,便心下大定。他知道明玫从丫头被罚到抬姨娘,心中定然有大怨气,便决定谁也不睡,晚上歇怡心苑哄明玫去。
于是他先到扇儿房里坐了一会儿。桌上有酒有菜,扇儿见他竟然来她这屋了,很是惊喜激动,对他无比热qíng。他却想着等下就要走,心里多少有愧,便好生陪扇儿说了一会儿话,还喝了两杯酒。
然后他又到huáng莺房里坐了一会儿,huáng莺原本在哭鼻子,见他来了破涕为笑,说以为他新婚夜就不管她了呢。两人也是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点酒。
正在huáng莺房里说着话呢,就听到有人来传报说明玫要生了。
霍辰烨就慌慌起身出门,跑到怡心苑来了。——他起身的急慌,碰到了huáng莺,她把手里酒洒他胸前了。那时只当她无意,现在想来,未免太巧合。
只是明玫那里也不时用酒消毒,酒味很浓,大家没有注意罢了。
如果是扇儿放的,扇儿也不过是想用些手段把他留在她房里罢了。并且她到底也没敢把酒洒他身上,只怕那味道让他事后追责。
何况他走之后,扇儿难免有些伤心,便一个人喝空了桌上的酒。她本不会喝酒,当晚大醉睡去,并不知明玫要生。
而huáng莺却不同,江湖上那些东西,她知道的比他还多。他一去她就扑他怀里,动手动脚,能不知道他身上有东西?
她知道明玫要生了,却往他身上洒酒?是有意还是无意?
毕竟她有功夫,却偏偏酒并没有洒正位置。
——明玫能闻到味道,可能是他在产房里抱着明玫,反而无意中让香囊浸了酒。毕竟明玫那里,周围堆放的东西都有酒浸泡过。
若是huáng莺有意,只是想留下他,还是知道此物会让孕妇不好?
霍辰烨很郁心。
从前,他在外面,遇到这些东西,也从来在某此特定场合。比如huáng莺,她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可也从来没沾上过半分,总是提醒他不要在外间被人用上了。象扇儿,从来老实听话,应该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些东西才对,又何来此种东西。
她们想回府里,他也带她们回来了。为何现在回了府,反而烦事儿多了起来?
这东西到底怎么来的,到底各人什么心思,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他这院里。
他要一一查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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