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请封的事儿,明玫真是喜忧参半。
有了封诰当然是自己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但是同时,外命妇逢年过节了,宫里大事小qíng了,内里传个口谕哪怕说了你一句好话呢,都要进宫去叩拜一番去。
或者那些娘娘们纯寂寞了,也很可能没事儿召唤一下过去唠个磕啥的。
据说,进宫前不能吃东西,否则领导在跟你谈话,你尿急啥的,嗨,能被收拾得以后再也尿不出来。也不能感冒发烧流鼻涕,哪怕是个喷嚏,也得死死憋住,否则就是轻则一个失仪,重则一个不敬,更别说顺个响屁出来了……
问题是,这些玩艺儿有时候不那么可控啊。
总之吧,进去那里,没有找不出的错,只有人家肯不肯收拾的。太可怕太任人鱼ròu了。
何况后宫那么多的主子,多少不得灌溉被生生憋成变态者呀,到时候啥也不说,就让你一个跪拜或一个福礼就在那儿礼半个时辰再起身,嗨,到时那膝盖那腰身的滋味,定然比风湿类风湿啥的销魂。
还有,后宫喜事儿还好,去跪跪拜拜说说吉利话儿孝敬点儿东西也就罢了,若有要紧的人嗝屁了,视要紧程度不同,最长得去哭灵二十七天不间断啊不间断,很可能人家还没死透呢,你就跟着哭死过去了有木有。
总之各种凶残啊。
霍辰烨听明玫一通掰,笑得不行。
“你就胡扯吧你,后宫能混到娘娘份儿上的,哪有那般肆意妄为的。照这么说群臣上朝,为了避免拉撒不是更不敢吃喝?天天儿下来,得伤多少人啊。反正就这次了。”
一副说定了的样子。
转眼到了第二天,犒军台前,一队队的铁血男儿们,个个身上的凯甲明亮,手中的长枪闪光,盔上的红缨耀眼,背后的披风飘扬。怎一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英姿挺拔,气宇轩昂,哟西!
两旁街道上看热闹的人们一阵一阵的欢呼,一阵一阵的赞叹。
酒楼包间的窗户大开,明玫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那一列列故意弄得跟仪仗队似的将士们,无力吐糟。真的,这是从战场杀回来的铁血部队么?为毛没有涂点儿红抹点泥什么的呢,好歹表示一下摸爬滚打浴血奋战的意思啊,这分明是卖弄风骚军团好不好。
在队伍的最前列,霍辰烨腰身挺直稳稳地坐于马上,没有向两旁观众侧脸致笑,可是一个侧影也仍然一派英姿飒慡模样。他倒是把头盔往前面戴了些,直挡到眉毛以下,可这也完全不妨碍他成为骚包将军。并且这般半遮半掩的样子,反而更勾起了观众朋友们的窥视yù望。
明玫能清晰地听到,左边一个房间里几个女子的谈论声:“那谁啊,那个,前面儿那个玉面将军,噢,下巴好优美,皮肤好好噢,鼻子很高,眼睛很,唉,看不清,好想扒掉那啥细细看啊……”听声音,十二三岁小丫头子的样子。
明玫默默切她:没看清你就知道那是个玉面将军啊,也不怕额头上面有几个狰狞大疤什么的。
相比之下,明玫这边就显得很安静。
朱氏忙着在人群里细细扫瞄自家男人的位置。
明玫也很快就调回视线,在人群里细细搜索着,试图找到封刀的身影。霍辰烨说,后来封刀归队了,但人员几番调整各处派遣后,封刀跟着另一位偏将去了,后来他没特别关注,也不清楚这次封刀有没有回来。
而几位小姐,显然哥哥什么的都是路人,美男才是自己的目标啊,只是她们个个都是待嫁之人,没好意思象旁边小丫头们那么张扬。
那玉米似的一大片,找个人真心不容易。明玫寻摸一阵子未果,倒看得人有些眼花起来,便调回视线看着霍辰烨。不管怎么说,封刀人还健在就好,回不回来都好。
明玫正看着,那边霍辰烨忽然抬手往上推了推头盔,露出那张jīng致的骚包脸来。
然后他忽然扭头,朝着明玫所在包间的位置看了过来。
眉眼斜飞,狐媚邪魅,明明很软的长相,被那硬硬的盔甲包裹映衬着,便又多出了几许别样的风qíng韵致来。
于是,左边房间的姑娘们值回票价般地一阵欢呼:“看过来了看过来了,看我们呢看我们呢,噢钏儿,快把你的镯子丢过去!快丢过去!”
“噢好。”一女子应着,一边追问道:“表姐,为什么只丢我的?”
“你的镯子是金的摔不坏,我的是玉的不经摔,噢算了管它呢,一起丢吧……”
霍辰烨当然知道明玫她们在什么位置,不过明玫也不清楚霍辰烨能不能看到她,反正见他看过来,她便很卖力地冲他挥舞着小手绢儿。
然后便看到那将军同学,下巴微仰,嘴角微弯,媚眼轻挑,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邪乎笑意。那早上□点钟的太阳,默默给他度上一层魅惑的金辉。——那不是玉面将军,那明明是玉面狐狸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飕飕地释放着风骚邪气好吗?赤果果的勾引啊有木有。
一把年纪的大叔了,好幼稚噢。明玫默默地继续挥舞着小手绢儿。
想来整个这边厢的围观者都享受到了美色福利,楼上楼下一片喧嚣。
就在那一片喧嚣声中,明玫第一次听到了右边房间里传出来的娇美的声音:“姐姐,姐姐你看到了吗?那位将军,那位,头前那个……”看得太慢,人家转回头去了,又把头盔往前面扒了扒,盖到了眉毛以下。
然后听到另一位女子轻斥道:“看你,浮浮燥燥象什么样子。”那声音淡淡的,却甚是威严,然后就轻声掀了霍辰烨的底,“霍将军,霍侯府世子,已婚配,妻贺氏,育有两子……”
“贺氏,是那个被掳的贺氏吗?”先前那女声有点急促地问道。
没听到回答,可能只是点了点头吧。
“噢。”那女子声音低落下去,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她轻轻念叨道,“霍将军……”
然后明玫便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了。
也可能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下面人群更加地燥动起来,皇上大人大驾光临了。
后面,还有三个小皇子,跟着来看热闹长见识。
那几个孩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岁,其他两个七八岁的样子,被臣子领着跟在皇上后面,个个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隔壁那刚刚还十分威严的女音又起,不过这次却含着一丝柔柔笑意,声音也大了不少,“哎哟,三皇子第一次来这种场面,竟然一点儿不见怯场呢。”
然后便是附和声。
所谓犒军,不过是上面领导讲讲话,下面将士呼口号。然后一碗酒水,敬天敬地敬祖宗,然后再敬一敬这些将士们罢了,连个小红花都没给戴一朵,更别说真金白银的家伙什儿摆出来了。
将士们仍然一个个的jīng神亢奋,表达着对真龙天子的一见倾心,甘愿倾身。
明玫对这领导下属相会的场面十分无爱,她更感兴趣的是隔壁的两人,是不是她认为的那家。
jiāo待妙蓝几句,那小丫头飞快去跑出门,正好在门口拦住了路过的小二。
妙蓝笑容可拘在问道:“小二哥,隔壁可是卢家家眷?”
小二忙得要飞奔,但记xing仍是冈冈的,反正出来看犒军,并不用保密什么的,便奖赏这个有礼貌的小姑娘道:“妹子,隔壁是毛家家眷。”边说边侧身绕道,马不停蹄地走了。完全没理会妙蓝继续的追问:“不是卢家么,那卢家在哪个包间?”
明玫听了妙蓝的回报,点头不语。竟然是毛家,果然是毛家。
明玫看向场中那黑甲将军。选了最低调的黑,还是拉风挡不住啊。结果,真给人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
这临街的窗户大大的直开到快挨着墙壁,这般大敞之下,四处透音毫不奇怪。对方这般讲话,显然并不忌讳别人知道。难不成是在故意放出风声?
明玫稍微想了一下可能xing,然后觉得,啊呸,皇后妹子了不起啊,人家坑里有萝卜了,你想嫁就能嫁不成?
你有爹有老公,咱也有啊。你爹玩文的,咱爹玩武的,贺都指挥史大人,能把毛阁老剃成净阁老的吧?咱还有三个从文的哥哥咧。——嗯,最近身体好转,回头抽空回贺家转转去,给贺老爹捶捶背捏捏肩啥的。
而老公嘛,咱老公跟你老公貌似是基友,不会这么专坑基友吧?还是个给你家卖命立功回来的基友?——这条貌似很难说。
总之只要霍辰烨这边儿不掉链子,咱怕你个毛呀。
不过呢,谁叫咱家男人好看呢,丫们看到吃不到,自、慰吧就。
当天犒军毕,宫中留宴,霍辰烨很晚才回来。
明玫已经睡着了。霍辰烨洗漱毕,看着那睡态酣然的小妻子,没有忍心叫她。他自知喝得有点儿高,怕早上睡着醒不过来,便拿起明玫偶尔画两笔用的炭条,在纸上潦糙地留言:小乖乖,早起辰时叫夫起chuáng,却给小小乖乖们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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