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点头,也不瞒他,直接道:“我被嫁祸了,要过去洗疑。你jiāo待好众人,回头再详说。”
唐玉琦点头,眼神一凌扫了众位小厮一眼,众小厮被寒光一bī,忙齐齐低下头去。
唐玉琦这才转身对明玫道:“妹妹放心就是。”
把明玫和唐玉瑭的小船直送到拱墙的近前儿,唐玉琦才由着明玫和唐玉瑭划过墙去,他自己却疾速转身掠上了翘翼亭去。
明玫听他脚步匆匆而去,心中暗笑:这一垛矮墙之隔,便是内外院之分。唐玉琦这可是明晃晃的偷窥人内院去了。只怕事后,他也会死不承认的吧。
。。
荣欣园墙外,卢佩仪和贾金兰站在湖边。冬日湖景,实在萧条,又和同伴相谈不欢,终无意趣。卢佩仪转身yù走,一边道:“贾妹妹,我还是找找明玫妹妹去,也不知道明玫妹妹躲到哪里去了,也许又走回去找我也不一定,姐姐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贾金兰嘿嘿笑道:“卢姐姐和那贺家妹妹倒亲热,一会儿不见就急着去寻,真是让妹妹我羡慕。不过那贺家妹妹还小,卢姐姐倒和她有话聊?卢姐姐,妹妹我和姐姐明明早就相识,如何倒不如一个刚认识的妹妹了,莫不是姐姐还在为上次的事儿生气,不肯原谅妹妹我?”
卢佩仪笑道:“贾妹妹哪里话,都是一样的姐妹,自然一样的亲近。只是贺家妹妹刚才有找,所以姐姐才急着去寻她。既是妹妹如此说,便等等再去找她也无妨,反正等下宴席间也会见到......”
卢佩仪肯在这里陪着贾金兰哈拉,不过是想着贾金兰跟她一向并不算要好,现在忽然这么热qíng地粘着她,大概是怕她立时便去向谁告秘才故意缠住她,要等那假山后之人掩迹遁行死无对证之后才放她吧。这么想着,便耐着心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随着贾金兰的兴奋劲近湖边去观看那游到岸边的huáng尾巴大鱼,心中却自然不免暗暗寻思着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来,她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
忽然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了,那个声音,那个人,那不是......卢佩仪蓦然转身,眼神犀利地看向贾金兰。
贾金兰正向湖边微探着身子点着那摇头摆尾的大鱼,兴奋地指给卢佩仪看:“卢姐姐快看,真是奇怪了,身子前面白中间黑,尾巴却是明亮的huáng色。我真的没见过huáng尾巴的大鱼噢,姐姐你见过吗......”却被卢佩仪忽然的变色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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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划出拱墙一船儿的距离,就听见前头传来一声女人的惊慌尖叫,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无数水花溅起,一片涟漪dàng漾开来。
明玫看了眼仍在岸边惊慌跳脚唧哇乱叫的贾金兰,不用说,卢佩仪掉下去了。
她正好划过去救人倒是可以,只是这划船太小,万一经不起扑腾翻了船,别说她的身子骨受不住,那唐玉瑭没事儿还咳几声呢,把他弄进这冰冷水里去那还得了,这小子冻病了,回头他那娘再一急一吓没准gān脆就活不成了,好吧,这连锁反应,她可担不起后果。本来叫他同行不过是做个见证的意思,如今确是万不敢做他的身子开玩笑的。
那卢佩仪自然当救,不过就她刚才信手拈来的移祸江东一举,完全可以把她排在唐玉瑭后面没有心理障碍,何况这湖水也并不深,明玫看了下手中的撑竿,估摸着以卢佩仪的高度,只要站直了身子,应该没不了口鼻。
明玫想着,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迅速把那小船划靠向岸边,一边严肃jiāo待:“唐玉瑭,你赶紧爬到岸上去,我要去救人。前头好象有人落水了。”
“你一个人怎么救?我陪你去。”
“不行,万一小船翻倒,你掉进水里可怎么得了。”
“那若船翻了你怎么办?”
“我会先将船靠着岸,若船不稳就上岸去。你赶紧上去,听话,没时间磨蹭。上岸后远离岸边,呼救叫人。”
唐玉瑭也知道明玫说的没错,便听话地不再多说,等明玫把船靠到岸边时,他便迅速站起身来牢牢攀住岸边石沿。好在湖岸离水面不过一臂来高,他上身趴住岸小腿一抬就上去了。一上岸就眼睛警惕如偷食的耗子似地四下里扫了扫,然后压低声音悄悄对明玫道:“能救就救,救不了做做样子就行,可千万别让自己落水了,我现在就去找人来。”说完迈开小短腿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门一阵子呼号:“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七妹妹呀!你别只顾救人不顾自己呀......”
☆、第35章
拐过一个小弯,就看到卢佩仪已经脸色苍白,鬓发散乱,满面惊慌地张开着双臂胡乱舞招着划拍水面。起起浮浮间碧色镶金边绣折枝红花绿叶的浮光锦衣衫阔裙在水里飘鼓开一大片,如一张撑开的织花锦伞,看起来画面很有些唯美。
岸上的贾金兰已经不见踪影。明玫学着唐玉瑭的样子用着惊慌的腔调冲着卢佩仪叫道:“姐姐别慌,我来救你了。”
其实qíng形没有多凶险,只是卢佩仪惊慌之下,想不起站直身就是了,只拼命拍水划水,虽然脚尖偶有着底,只是水底泥滑,加上她自己扑腾起来的làng来回冲打着,让她自己也不好站稳,这才在那儿可劲地扑腾。
明玫不由提醒道:“这湖水不深的,姐姐你试着脚下踩稳,站直身子。还有,手别乱拍乱舞了,保持身体平衡。”
卢佩仪看见来船两眼放光啊,虽然看到船上不过一个小人儿又有些泄气,但倒是真不那么慌了。想起自己刚才确实曾有脚底踏着实地过,只是当时趔趔趄趄站不稳身,倒喝了几口水去。如今收拢神思凝气用脚探地,慢慢竟真踩稳了脚了。
水面不过刚刚到她嘴巴位置,紧闭着嘴巴倒不至于就喝进水去。卢佩仪心中一松,刚稳了稳神儿,便遇一làng过来,鼻子便呛进水去,慌急之下张开嘴,便又喝了一口水去,于是又是一翻扑腾,激起无数làng花。
明玫看她离岸并不远,便把小船划靠向岸边。那边唐玉瑭嚎完几嗓子,见远处影影绰绰有人得了信往外跑去叫人,他便回头边叫着边往回跑,到岸边见明玫正用一只手扒着岸企稳,用脚踩着船,用另一手把撑竿递过去道:“姐姐抓住!”
唐玉瑭一个俯冲,全身匍匐着地,双手穿过明玫的腋下jiāo叉于她胸前,把自己当作泊船的铁锚,用吃奶劲儿死死抱着明玫,嘴里一边叫道:“妹妹我抱牢你了,我抱牢你了!”
明玫被挤压出一股粗气,这姿势,这到底是什么姿势啊。
来不及多说,那边卢佩仪已经双手紧紧抓住子竹竿死劲扯着,那劲头,似乎海枯石烂,永远不离不弃。
溺水之人,是根稻糙也会想要紧紧抓住的。卢佩仪一竿在手,这才确确实实有了一颗心落地的感觉。在水里无着无落无可抓挠无处攀扶太让人心慌了。
船儿一阵dàng晃,明玫上身被固定住,脚下不稳,无法调整身形随船使力。眼看着船儿随làng离岸而走,明玫几乎全靠唐玉瑭那点子力气挂着了,不由一阵惊叫:“唐玉瑭,船跑了,你快松开我,你拉着撑竿拉着撑竿!”卢佩仪已经往前试探着走了一步两步,唐玉瑭在岸上拉住撑竿就可,明玫自己可以随船飘dàng去。
唐玉瑭听说船跑了,当然更不肯松手了,反而“吭吭”有声地用着吃奶劲儿抱着明玫。再这么下去,他瘦胳膊细腿儿的吊不住她,反而被她坠下水了,到时候,很好,大家一起游一泳吧。
唐玉瑭说不动,明玫只好另想辙,一狠心,猛然一抖手,却没能把卢佩仪的手从竿儿上抖下去,她gān脆自己一个手滑,撑竿脱手而去。腾出手来,明玫迅速攀着岸翻身上去。
那边卢佩仪抓着竿子正借力,却不防竿子忽然掉入水中,一时间有些茫然,低头呆看着抓在手里的竿,一làng过来,又灌一大口,又呛咳惊叫起来,只还知道抓着竿子不松手。
“站直,闭嘴,头后仰,用鼻子呼吸。”明玫一上岸就大声吆喝着指挥起来。这古代女人,真特么麻烦,明明就这么深的水,明明已经站稳了呀,没了帮扶就继续等死吗?“往前走一步,就走一步,把竿递给我,递给我就能拉你了。有làng到就站稳闭气,慢慢走过来,走过来。”
那卢佩仪浑身发抖,头倒仰了起来,却半步也走不动的样子。
明玫没法,眼看撑竿就在岸边水上飘飘dàngdàng,偏偏伸臂总也够不着。四处看了看,卸下手上一只镯子,再一把解下唐玉瑭腰带,把腰带系上镯子做坠儿,再系个活解扣,照着水里一起一浮的撑竿抛过去,如此三四次,终于套住撑竿,慢慢拉紧,轻巧用力,终于把竿子给钓上来了。
于是岸上两人握着竿子一起拉呀拉呀拔萝卜。
......
那边贾金兰小姐抹着眼泪一路小跑着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婆子丫头。直到卢佩仪浑身哆嗦地终于扒上小船再爬上岸,这伙子人也终于赶到了,丫环婆子俱是吓得脸色乌青的,连连叫着阿弥托佛,又连连告罪,又连连表示感激,得得瑟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当头一位婆子立马解了身上的锦缎棉褛给卢佩仪穿上,一面安排就近入了旁边荣华院洗漱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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