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转向桃红:“回家后我会再给你一些钱,你给我老老实实在知府大人家做事,也别总想着攀高枝儿了。记得要闭紧你的嘴,若有一句话传出去,我一定会叫你没好日子过!”
桃红的神qíng有些蠢蠢yù动,似乎并没有畏惧的意思。她忽然想到,这个可以算是姜姑娘的把柄了,等将来自己没钱的时候……
可惜青云在现代就见惯各种极品,自然不会留下这个破绽:“你也别指望能凭这点小秘密从我那儿一次又一次地敲诈到钱财。你现在是给知府大人的姑母洗衣裳,这位姜五太太其实是我父亲的嫂子,两人关系不错的。若叫她知道你在外头乱说话败坏她小叔子的名声,她可不会饶了你!知府大人家赶出来的人,只怕全锦东府也不会再有人家敢雇佣了!”
桃红脸色都变了,这回她是完完全全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柳二丫收拾好行李回来了,青云带着她与桃红上了马车,满怀心事地告别了柳家人,回到府衙。曹玦明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办,只送她进了府衙后门就离开了。青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觉得今天从柳家人与桃红处得到的信息量太大,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便打发走了桃红,又将柳二丫jiāo给了余嫂子,便自行回房间去了。
这一晚她几乎没睡好。虽然将目前知道的消息梳理了一遍,但她还是想不明白。如果说魏红绡不是姜锋的妻子,那姜锋又是为了什么才弃官出走的?如果说他是在京城闯了什么大祸,那为什么要在魏红绡跟人私奔时,说她再胡闹自己就回京城去了?难道说他回京城完全没有关系?那魏红绡又为什么因为这句话,就打消了私奔的念头呢?害怕回京城的是她吗?可她又不是姜锋的妻子,看起来也没什么感qíng,姜锋为何要为了她不回京城去?
青云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乱成一团,次日起来,脸上就挂了深深的黑眼圈。周楠过来找她商议去骑马游猎时穿什么衣裳,看到她这模样就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昨儿没睡好?”
青云呆呆地看了看她,忽然醒过神来:“有件事要你帮个忙,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别告诉人去!”
周楠自然是答应了。青云便带了些银子,拉上她坐着马车就往姜锋旧居跑。周楠在京城长大,又是那样的富贵出身,想必是见惯世面的。青云希望她能帮忙看了看那些衣料,想知道以姜锋的身家财力,是不是真能用得起那样的东西。
周楠把青云小时候的所有衣裳都看了个遍,尤其是她从外地搬来锦东时带来的几件,然后非常严肃地拿着那件大红底彩绣折枝百花小袄道:“这个料子,还有上头绣的花样,我曾经见楚王郡主有几件差不多的。她那人最是娇惯不过了,不是好东西,是绝不肯上身的。她小时候有件这样的衣裳,是皇后娘娘赏的,听说是内造的料子,宫里的手艺,特地派了人到王府量了郡主的尺寸,专门做的,说好要让郡主过年头一回进宫晋见时穿上。腊月里,因楚王郡主身边侍候的人不小心,溅上了一点火星,破了dòng,穿不得了。王府的人怕皇后娘娘怪罪,就让王府里刺绣最出众的绣娘照着模样做了一件,不眠不休地做了七天七夜,才赶了出来,可惜那绣娘过后的眼睛就瞎了。皇后娘娘听说后,十分怜惜,赏了那绣娘一笔银子,又答应每年都让宫里给郡主做新衣裳,让她不必因为坏了一件衣裳就害怕。那件衣裳她拿给我们看过,因此我认得,跟这个真是一模一样呢!”
居然是郡主级别的人物穿的衣裳!
青云连忙把另外几件也拉过来:“那这些呢?这些应该没那么有来头吧?”
“这几件也都是上造的料子,上头的针线一瞧就不是寻常绣娘的手艺,也不知是谁做的。”周楠若有所思,“我瞧着,还真有几分像是王府的出品呢。你瞧这个花儿……”她指了指一件夏天穿的薄纱夹袄衣摆下方的一排颜色鲜艳的小花刺绣纹样,“这么薄的纱料,还用这么多颜色的丝线重重叠叠绣出花儿来,好像就是王府一个绣娘独有的手艺。别家也有人试着仿她,可无论谁仿,都不如她绣得好。我与楚王郡主jiāo好了几年,才得了那绣娘绣的一块帕子,就是这种纹样的。可惜东西丢在京城了,没有带来。”她抬头看着青云,抿嘴笑笑:“真奇怪,你怎么有这许多王府的东西?难不成你也是位郡主不成?”
青云gān笑:“怎么可能呢?我要真是郡主,为什么会被父亲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周楠怔了怔,忽然直起身:“你别说,未必就没这个可能了!我记得……差不多就是楚王郡主重做那件衣裳的时候,楚王一个庶出的女儿没了。王妃当时连后事也没让人办,十分冷漠,听说生下这位小郡主的侍妾还忽然死了。难不成……你就是这位小郡主么?只不过没有死,而是被人带走了?”
啥?青云睁大了眼。这又是什么狗血的戏码?!
第二十一章猜想
周楠一旦有了这个大胆猜想,人就兴奋起来了,围着青云转了两圈,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面带笑容地说:“若你真是楚王爷的那个女儿,那这些衣裳就解释得通了!虽说是庶出的,还是侍妾所出,但王爷的女儿就是王爷的女儿,稳稳的宗室女名头,即便封不了郡主,也该是个县主,比一般的勋贵官宦人家千金都要尊贵,能穿得起这样的衣裳也不奇怪。我听人说过楚王妃的闲话,指她容不得妾室庶子,楚王府里连个正经的侧妃都没有,侍妾们自打进了府,就没人能活过三年,庶子完全不见影儿,庶女就这一个,还不长命!姜九爷说不定是看不惯楚王妃残害无辜,才暗中救了你出来,却又因此得罪了她,因此不敢回京去呢!”
青云反驳道:“若照你这么说,魏红绡又为什么要跟着跑?她是楚王妃的心腹,怎么反而帮一个庶女了?而且我瞧她那几年里对我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周楠一窒,低头想了想,又有了个猜测:“兴许是她也做了什么错事,生怕楚王妃不肯饶了她,因此才跟着跑了?!”
青云不以为然:“那我父亲呢?就算是为了救人,也没必要弃官出走吧?他是楚王妃族弟,只要把孩子jiāo给楚王爷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做那么大牺牲?连家族亲人都完全断绝了联系!”
周楠哑然,想想也确实不可能。她有些郁闷了,她明明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靠谱的。想了想,她又不甘心地提出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姜九爷跟那个侍妾娘家有jiāoqíng呀?我记得这些藩王府里有名份的妾室,都有诰命在身的,兴许有些来头也未可知。”
青云摇摇头:“再有jiāoqíng,能深得过父亲跟楚王妃的jiāoqíng?能深得过父亲与家人的感qíng?”除此之外,她还找出了其他的破绽:“虽然说王爷的庶女也是身份尊贵的宗室女,跟一般的庶女不可同日而语。但连楚王府嫡出的郡主,也要皇后特地赏赐,才能穿这么一身衣裳,庶女又凭什么穿一样的呢?她可不是皇后娘娘的外侄女兼姨甥女!”
“父亲若真的因为带走了楚王的庶女,得罪了楚王妃,也不至于怕得不敢回去呀?他不但是楚王妃的族弟,同时也是皇后的族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父亲若是因为怕楚王妃怪罪才不敢回去,那为什么魏红绡想跟人私奔的时候,他又威胁说要回去呢?魏红绡又为什么会害怕他回去?”
“还有,父亲那么疼我,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如果我只是楚王爷的庶女,那就是父亲堂姐夫的庶女,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可能会因为不忍心小孩子无辜送命而救人,但把堂姐夫的庶女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是不是太不合理了点儿?他如果真的喜欢孩子,大可以自己娶老婆生一个。”
综上所述,青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不可能是楚王的庶女啦!”
周楠撅着嘴看她,勉qiáng找到一条反驳的理由:“衣裳也有可能是王府的人做的,不是说王府的绣娘仿着做了一件么……虽然那个绣娘是瞎了,可她能学会,旁人仿个七八分也不是太难……”
青云哂道:“你算算时间吧!你方才也说了,楚王的庶女差不多就是在楚王郡主重做衣裳时死的,哪里还有时间给王府的人再做一件新的给她?”
周楠左想右想,最后还是泄气了:“也罢,反正你的身世很奇怪就是了!若你不是楚王府的小郡主,这些衣裳又是哪里来的?”
青云试探地猜了一下:“或许……也是皇后娘娘赏的?父亲也是她一族的兄弟嘛……”但不等周楠有所回应,她就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不对,父亲又没娶妻子,无论我是侧室生的,还是他收养的,都不可能跟楚王郡主相提并论,皇后娘娘要赏衣裳,也不会赏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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