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有人怀疑是我们的人在捣鬼!”
当青云听太后说明严家姑娘遇山贼的事件时,齐郡王妃正跟“养女”关蕴菁说这句话。
她十分有把握地傲然道:“出手的是罗家死士,个个训练有素,又特地穿得破破烂烂的,顶着山贼的名头,用的还是临时搜罗来的兵器,上头一点儿印记都没有,谁会怀疑他们的真正身份?再说,他们动手前,特地打听过京城附近最有名的山贼是哪一拨,听说是一个叫什么蓝胡子的,一向在京外百里处的江边活动,手下不过十来人,神出鬼没,已打劫过好几家官商富户了。这个蓝胡子手底下有两个得力的爪牙,一个叫什么丁老二,一个叫朱四的。我们的人在截住严家马车时,特地装作无意地叫唤了丁老二一声,另一个人也唤了句朱四哥。等官府的人查问过严家下人,定会把罪行推到蓝胡子一伙身上,难不成那伙山贼还能为自己辩解不成?”
关蕴菁听着,也觉得事qíng一定是能成功的,但一想到自己去年被折腾得这么惨,都是因为齐郡王妃蒋氏行事不慎之故,便不想给她好脸色:“但愿事qíng真如表姑母所言,能够成功吧。只是表姑母事先连山贼头子手下的人叫什么名字都打听到了,怎么就不知道京西大营新任统领家的少将军昨儿会出门踏青呢?若不是有他横cha一脚,这会子严俏如早死得不能再死了,哪里还犯得着费事散播谣言?!”
齐郡王妃听了,有些不大高兴:“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事事都预想到?况且严家丫头虽没死,等流言传播开来,她的名节也保不住了。她老子知机,早就上书请求小皇帝撤回赐婚的旨意,清江王的这桩婚事一定是要作罢的。只要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严家丫头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
“您说得倒轻巧!”关蕴菁板着脸站起身,“皇帝还没收回旨意呢,焉知严俏如是不是真的不能当清江王妃了?想来太后与小皇帝对清江王也未必是真心,兴许不会顾忌他的脸面,硬是让他接受了这个名节有损的王妃,也未可知。”
齐郡王妃没好气地道:“近支宗室娶正妻,若真是这么随意的话。我又何必为你进清江王府之事劳心劳力?!严家丫头名节已经受损,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入宗室了。若是她运气好一些,大概就是在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娘吧,若不然,光是这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关蕴菁闭嘴不说话了,但神qíng显然十分不悦。
她虽然有齐郡王妃养女的名号,又有个52书库、世宦人家的身份背景,但那都是经不起细查的,就因为这一点,齐郡王妃从来没指望过能把她嫁给清江王为正妃,生怕宗人府调查家世族谱时,会把真相查出来。但若关蕴菁只是给清江王做个侧妃,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等将来生了子嗣,再想法子把正妃解决了,然后鼓动宫里看在清江王长子的份上,将侧妃扶正,事qíng就解决了。退一万步说,若是无法说服宫中下旨,让关蕴菁扶正,那也不要紧。等到清江王登上皇位,正室又死了,关蕴菁再以他长子生母的身份入主中宫,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清江王和他的正妃必须配合。清江王那边,齐郡王妃有把握能拿捏住他,那接下来只需要选择一个好控制的清江王妃就行了。当初太后在勋贵世家里头挑人时,齐郡王妃就使了心计,把那些家族真正有背景、有势力的姑娘都排除出去了,又从只有家世虚名却没有实际权势影响力的旧勋贵中挑选了两、三家有适龄千金的,正寻思着要推荐到太后跟前呢。谁知她还没开口,太后就把挑人的范围转移到中等官宦人家中去,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等她从那些中等官宦人家里挑中两、三家最有可能入选的,还安cha了人手进人家宅子里,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太后就已经选中严家姑娘了。
齐郡王妃为了自家儿子娶媳妇的事,原也对京城里的适龄闺秀做过一番调查,因此她对严家姑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姑娘相貌、学识、教养、人品都是上上之选,xing子又是外柔内刚的那种,平日行事颇有主见,只可惜家世差一些。她父亲严大人是京城周边小镇上的大户子弟,全家族中官位最高的就是他了,虽也有几个族人出仕,在地方上也是望族,京中人说起,也都道是名门,但跟那些真正的世家高门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齐郡王妃一心要为儿子寻个有力的外家,当然瞧不上严家姑娘,几乎是第一轮挑选时就把人给剔出去了,万万没想到太后反而会看中对方。
她甚至怀疑,太后给清江王挑选这么一个王妃,大概就是看在严家没法为清江王提供什么助力的份上。
不过对齐郡王府与罗家而已,严家姑娘绝不是一个好的清江王妃人选,因为她有主见,不容易糊弄。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后,齐郡王妃就想法子在严家安cha了几个人手,谁知几乎全都被严俏如给挑出来了,卖的卖,撵去庄子的撵去庄子,仅剩的一个,还是走了严家太太陪房婆子的门路,才勉qiáng留了下来,却是在车马棚做粗活的,完全没法接触到内院。若不是齐郡王妃设法将严家母女引出了家宅,这个人就等于是个废棋。由此可见严家姑娘是个厉害人,一旦成为了清江王妃,她未必会接受关蕴菁入府,更别说让后者赶在她之前怀孕生子了。
不过严家姑娘再厉害,也还是个小姑娘,在齐郡王妃的算计下,已经出了局。她日后会有什么结果,齐郡王妃是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看见关蕴菁脸色不好看,便问:“你还有什么不足的?事qíng都照我们预想的进行了。”
关蕴菁冷笑了声:“严俏如是当不了清江王妃了,可迟早会有别人能当上的!若不是表姑母三番五次行事不慎,引得宫里起了疑心,您早就把我荐入清江王府了,怎会像如今这般,即便解决了一百个会成为清江王妃的女子,我也到不了清江王的身边。更何况,清江王身边那个通房丫头有了身孕,过不了几个月就能生了!到时候这清江王长子的名头可归了旁人!”
齐郡王妃闻言脸色一沉:“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又一心要将你送上皇后宝座,你这样yīn阳怪气地与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关蕴菁抿了抿嘴,低下头去,说话的语气柔顺了许多:“蕴菁不敢,只是……瞧着形势越来越糟,心里着急罢了。您忘了?若不是我提前给卢侧妃下了药,王爷把她送出城去休养了,兴许太后早就将我赐婚给她的儿子了呢!可见事qíng未必能随我们的心意进行的。您总说那个通房不会生下孩子,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清江园半点动静都没有,叫我如何不着急?”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齐郡王妃冷笑了声,“我说那孩子生不下来,就铁定生不下来!若连个小小的通房我都对付不了,我还做哪门子王妃呀?!”
此时的宫中,青云与太后刚刚迎来了回转的清江王。后者方才是到刑部转了一圈,亲自检查严家和京兆尹送来的护卫尸体以及“山贼”留在现场的兵器残箭去了。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并且第一时间报告了皇帝,现在是回来禀报太后的。
他非常肯定地对太后与青云说:“那些人不是山贼,至少,跟常在京城附近流窜的山贼没什么关系,我觉得应该是罗家死士假扮的。”
“罗家死士?!”青云吃了一惊,马上想到了严家姑娘的身份,“他们是想刺杀严家姑娘,破坏大皇兄的亲事吗?为什么?赐婚的旨意都下来几个月了!”
太后也问:“你确认是他们做的么?有证据?”
清江王点点头:“是,那些兵器上头虽没有印记,但他们用的箭却是特别打造的,照着罗家从前养私兵时铸造兵器的习惯,比一般的箭多了条血槽,箭羽也比较短。这种箭的杀伤力比一般的箭要qiáng些,速度也快些,但若非经过特别训练的士兵,是很难把这种箭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的。我问过当时在场的严家护卫,据他们说,那箭从很远的地方she来,他们完全看不清楚she箭的是什么人,只远远瞧见人影,但那箭的力道很qiáng,隔着近百步的距离,还能dòng穿马车厢的厚壁板,绝不是一般山贼能做到的。”
青云眨了眨眼:“就这一点?”
“光这一点就足够了。”清江王淡淡一笑,“罗家训练私兵,自有他们的秘法,是不外传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细节,只是见多了这样训练出来的私兵,对他们的本事和惯用的武器就了解得多些。还有,严家的护卫说,听见那些贼人互相叫唤彼此,什么丁老二、朱四哥的,一般人直接就怀疑到蓝胡子头上了。他们平日常在京城百里外的江边出没,一向习惯抢劫官商富户,可说是恶名昭著。严家遇劫还不满一日,蓝胡子是祸首的谣言已经传遍京城,若说不是有心人为之,我是不信的。但我却恰好知道,蓝胡子只在江那边作案,因为他不识水xing,甚至可以说怕水,因此从不过江,更不会到京城来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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