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对此倒是乐见其成的,她说:“哥哥的年纪也大了,早该娶位嫂子回来的。我见过那位姑娘一面,模样儿是极好的,本人也知书达理,就是心气儿高些。但婚事连番受挫,想必这心气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了。以我们家的根基,应该不至于让她瞧不上。等她过了门,我把家事jiāo到她手里,以后就轻松多了!”
如果是心气高、一心要攀好亲事的姑娘,嫁给周棣这样仕途无望的男子,不会心中不平吗?这门亲事,更多的像是两家之间的政治联姻,否则这姑娘好歹也是六品官的千金,嫁不了大户人家,也可以嫁个进士、举人什么的,没必要将就周棣啊!
但青云看着周楠的神色,觉得她也许是明白的,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就把她送走了。
青云回到屋中,刚刚坐下,前院就有人来报说:“清江王来了。”她不由得好奇,清江王并未事先打过招呼,忽然来做什么?
清江王打着扇子进了门,就满头大汗地叫口渴,又掏出帕子不停抹汗。青云看得好笑,忙替他倒茶:“大皇兄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四月里,你就热得这样了?”
“别提了!”清江王一口气灌下整杯茶,长长地吁了口气,“我这身肥ròu,向来夏天里最难捱,今儿日头大,我一路骑马过来,被晒得满身大汗,怎会不热?”
青云便取笑他:“我以前没说错吧?大皇兄还是赶紧减肥算了,不然这一身的ròu,别说外人瞧着,只当你长得不好看,不知道你也是位清俊迷人的公子,就是对身体也不好。马上就是夏天了,你这样动一动就出汗,又不肯出城,日子还怎么过呢?”
清江王一脸苦相:“别提了,天儿凉快时,你的话我没放在心上,如今是真后悔了。妹妹放心,我明儿就开始减!”
青云半信半疑,只劝他:“减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天气热成这样,你还是换个yīn凉些的屋子住些日子吧,没事就别出门了。若有事找我,叫个人来通知我一声就好。”
清江王皱皱眉:“不为这个,我也想在家里少待些时候。”却没有多谈,只问青云:“你城外的庄子,眼下可有外人住?”
青云怔了怔:“你是要过去避暑吗?现在倒是没有外人住,本来我说好了要请朋友去玩的,但其中一位又有事。大皇兄若要去,自然没问题,但翠雯不是快生了吗?”
清江王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面露古怪,从椅子角落里拎起一个荷包:“这是妹妹的么?味道怪好闻的,是什么香?也给我一个吧?”
青云却是愣了愣,那好像是周楠的东西,什么时候拉下的?
第八十三章攀亲
青云向清江王解释,这是自己一个朋友落下的,那朋友刚刚离开。
清江王听说是个姑娘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将荷包jiāo给了青云:“我不知道是别人的东西,还以为是妹妹的呢。好妹妹,你把这荷包还给主人时,千万别提我。”
清江王是个大龄未婚男,而周楠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若让人知道她随身的荷包曾经落到他手中,定会有闲话的,若损及她的闺誉就不好了。清江王听闻周楠是妹妹青云的闺中密友,爱屋及乌,还未及谋面,便对她也生出几分爱护之意。
青云却是想到了太后的打算。虽然太后没有明说,但她确实很喜欢周楠的温和稳重,只是考虑到周楠的母亲,以及周康是皇帝信重之臣,就怕将他女儿许给清江王,皇帝会有想法,因此一直未能下定决定,眼下也在看其他人家的女儿。但她去年为清江王选妃时,就把适龄又身份合适的姑娘看过两、三遍了,如今再看,也没什么不同,从前看不上的,现在也不可能看得上。因她迟迟未能找着合适的人选,又渐渐将目光放回到之前放到一边的周楠身上来。
周楠根本不知道清江王会在她离开后到来,会不小心掉落了荷包,自然是件意外。若不是清江王来得急,青云回过神,发现了荷包,又或是有丫头进屋收拾东西时看见了,告诉青云收起,也就没有清江王发现荷包的事了。清江王因为闻到了特别的香味,而拣起了这个荷包,难不成他们之间真有缘份?
青云捏着荷包,打量一眼清江王那胖乎乎的身材,心里再次纠结了下,决定闭嘴,什么话都不说。
但她不说,清江王却先开了口:“这香味怪好闻的,渗了些薄荷叶的香气,兴许还有冰片,但奇怪的是,竟调得十分和谐。带着淡淡的馨香,既柔和,又让人jīng神振奋,不知是哪位高手调的香,我还从未闻过。”他冲青云笑了笑:“好妹妹,大皇兄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替我问一问这荷包的主人,讨个香料方子来使使?”
青云疑惑地低头闻了闻那荷包,确实有薄荷冰片的味道,花香也很好闻。但也不至于让见惯各色奇香的清江王另眼相看的地步吧?周楠是从小就养成了熏香的习惯,但在清河与锦东时,生活条件不如京中讲究,她就改用了戴香荷包的做法,回京后也没改。这荷包的香气,在夏季炎热的天气里闻着,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又不过于浓烈,十分适合周楠大家闺秀的身份。青云知道自己若开口,周楠一定会送方子,但是清江王的态度……
她留了个心眼:“大皇兄,你这么喜欢这个香味么?我闻着只是还好。你要是想配些清新提神的香,大可以自行叫人配去。宫里一年四季都赏不少香料下来的,我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平日只爱用花香或果香,但你园子里应该不少这些吧?”
清江王苦笑着摆摆手:“别提了,我小时候倒常熏香,无论喜欢不喜欢,宫里总是有这种东西的。后来到了清江园,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父皇赏香料下来,否则我自个儿是不会捣鼓这些的。也就是这几年,方才重新用起了香料,只是用来用去,都是那几种,闻得腻了。近来……”他顿了顿,“翠雯怀着身孕,在这香料上有些忌讳,我怕麻烦,就没再熏香了,只有翠雯自个儿爱烧些特地配了不会对孕妇有害的安神香,据说还有安胎的效果。可我闻着,总觉得熏人,难得今儿闻见这荷包上的香气,倒是难得的清新怡人。若能配上一些,随身带着,哪怕是再闻见翠雯烧的那香,也好过了。”
青云听得好笑:“没听说孕妇要成天熏香的,就算有安胎效果,也不应该闻太多,还不如多喝两剂安胎药呢。大皇兄你就抗议两声呗,难道在你自个儿的家里,还要被小妾烧的香料熏出来?”
清江王只是还之以苦笑,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她都快临盆了,我还跟她计较什么?”
说得也是,青云便道:“回头我问周姐姐要调香的方子好了,就说是我闻着喜欢,想要自己配。”
清江王露出几分喜色,继而又有些好奇:“你说周姐姐?你这位朋友,莫非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周康的女儿?我记得你与周家在清河的时候就是旧识了。”见青云点头,他又笑道:“我对京中官员家中的qíng形都不大清楚,只隐约记得,这位周御史娶的好像是前头虞山侯的女儿,这位周姑娘的外祖家,如今已经丢了爵位吧?好像是由族人袭了爵。”
青云有些惊奇:“大皇兄居然知道这些事?倒也难得。”清江王在清江园幽居多年,除非先帝探望时主动提起,否则是不会接触到外头的讯息的,而他在当今皇帝登基后,虽然有了人身自由,却又为了避嫌,从不过问朝中事务,更别说与官员结jiāo了。他是从哪里听说周家的事的?
清江王轻描淡写地说:“探望几位叔叔婶婶时,听他们说起楚王府乌云妹妹的亲事,才知道了一些周王两家的qíng形。这周御史倒是个难得的,听闻他女儿也极好,倒是他夫人的娘家……”他轻笑了下,摇摇头,“他们王家,似乎天生就擅长钻营,也喜欢钻营,从前他家老爷子还在虞山侯位置上时,就已经十分擅长结jiāo权贵了,我记得小时候,常常看见他跟在楚王叔身后巴结奉承,定国公在世时,也时不时带他在身边。”
青云听了,觉得很有意思:“这真奇怪,他既然爱巴结楚王叔和定国公,为什么当初又跟淮王勾结在一起,参与谋逆?若不是为了这事儿,他也不会丢了爵位。”
“谁知道呢?”清江王耸耸望,“淮王叔的生母原也得宠过好几年,淮王妃又与祖母娘家有亲,他家世子小时候曾一度养在中宫,有段时间,宫里宫外都有传言,说诸位皇伯皇叔们斗得太厉害了,有几人折了进去,皇祖父心中失望,打算越过皇子,直接从皇孙里挑选皇储。当时被认为最有希望的,就是淮王叔的嫡长子,只不过没多久,皇祖父就把人送回淮王叔府里去了,这传言才渐渐不再有人提起。兴许淮王叔就是在那时候生出了妄念,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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