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从小叔子出了事,婆婆将自己关在小院子里头不肯出来,她这得意的生活就一落千丈。
事隔多年,婆婆总算再度出山,锋芒较之前更加锐利,让她如久旱逢甘露,头上层云尽散,再度chūn光明媚起来。
只可惜下一场好戏她看不到了。
“你瞅着吧,太子妃回宫一定要去找皇后哭的,说不定还要上太后那儿告状去。”安乐侯夫人对蕙如咬着耳朵,“大长公主跟荣王太妃已经商量好了,今儿晚上大家全都动起来,大长公主要给几位长公主送信儿,荣王太妃要去找宗室里几位长辈,明天一早,大家一起上折子。”
安乐侯夫人笑得眼睛弯弯,都瞧不见眼仁儿了。
“瞧瞧你,上咱们府上坐一坐,都能掀起京里好大的风làng来。”
蕙如仰天长叹,这事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啊……
变成现在这样,她真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
☆、第139章公主们
139、公主们
139公主们
蕙如坐了车回到宣王府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山。
金红色的阳光将燕然居檐脊上的琉璃瓦映得熠熠生光,随着日光的缓缓移动,闪现出变幻炫丽的色泽。
蕙如卸了簪环首饰,净了面,范妈妈安排着丫鬟们将晚膳摆了上来。
碧湖梗米熬得黏稠香润的浓粥,配着四个小儿拳头大的葱油卷子当主食,另拿了两碟开胃小菜,一盘子素炒佛手,一碟青瓜jī蛋红笋烩的三丝,一盆砂锅小羔羊ròu。
蕙如中午就几乎没吃上几口饭,下午又瞧了那么出好戏,现在早饿得前心贴着后背。范妈妈备的晚饭清淡慡口,甚合她的口味,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jīng光。
还意犹未尽,想再要个卷子来吃,范妈妈笑着说:“世子妃今儿胃口真是好,不过凡事要有个度,吃这么些已经够了,若再贪嘴,万一积食,夜里也睡不安稳。”
蕙如听了她的话,便将手里筷子放下,吩咐人来收拾了桌子。
在灯下看了会子书,刚想洗洗睡下,却听前院有人过来,说是宣王有请。
她嫁过来三个月,这还是头一回公公召见。
蕙如连忙起来,套了身燕居常服,简单挽了髻,拿件狐皮披风裹着,便上了轿子。
进了宣王的院子里,瞧见里头灯火通明,宣王今儿倒没穿道服,只是头上挽了个道髻,正在那儿看着什么。郑侧妃坐在较远的地方,正襟危坐,在灯下抄经。
蕙如进了屋里,给宣王见了礼,郑侧妃忙着起身,让人端了茶上来。
“听说你今儿去了大长公主府里?”宣王手里拿着两张信笺,抬了头示意她坐下。
“是,媳妇嫁进王府三个月了,还没回去见见祖母,怕她老人家惦记。瞅着今日有空,便过去坐了坐。”蕙如规规矩矩地回答。
“嗯,然后呢?”
“然后……大长公主知道媳妇要去荣王府,便……一起去了。”蕙如说这话时未免有些心虚。
果然,她就瞧见公公眼中似闪过一抹笑意:“姑姑多久都不出来走动,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去荣王府。”
蕙如脸上红了红,垂下了头去。
“听下人们说,昨儿太夫人到府里头来了?”
听宣王问话的时候,蕙如悄悄瞥了眼郑侧妃,见她侍立在宣王身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一丝一毫的动容也没有。
“是。”蕙如也不隐瞒,照实了回话说,“外祖母要媳妇将那位当初不肯进门的郑氏收到世子房里,媳妇没答应,惹她老人家动了气,说是要去宗室那边告媳妇善妒不贤。媳妇心里惶恐着,今天去回了大长公主,又去荣王爷那里告罪求罚了。”
宣王眉头微微一挑,笑了起来。
只是您老人家只笑不语是怎么回事?是对是错好歹说句话啊!
蕙如眼巴巴地看着他,可宣王却是什么也不说,仿佛刚刚蕙如说的那些话是对着空气说的。
“父王?”见他不说话,蕙如只好扯起话头来,“媳妇是不是做得不妥?”
宣王垂下视线,继续去看手中的信,悠悠地说:“妥不妥当,大长公主,荣王太妃,还有荣王应该都给过你说法,何必再来多此一问。”
那就是妥当了,说不定还十分合公公心意。
蕙如也笑了。
她看了看郑侧妃,yù言又止。
宣王端了茶,在鼻下一闻,忽又蹙起眉来:“怎么是陈的?前些时候成器不是送了新茶来的吗?”
郑侧妃温柔一笑,对他福了福身说:“世子送的茶好,平日也舍不得拿出来吃。妾身这就去拿茶叶,重新给您沏一壶去。”
不得不说,这位侧妃真是聪明伶俐,宣王略点一点,她立刻就避开了。就算知道世子妃要说的是关于她的姨母,也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离开。
蕙如微微一笑,等郑侧妃出了门,才对宣王说:“今天太子妃陪着太夫人一起去的荣王府。”
宣王双目微眯,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去做什么?”
蕙如摇摇头说:“大长公主让我躲到了后头去,并没有与她们照面,不过听说,太子妃惹恼了大长公主,被大长公主一顿教训,明日大长公主还要进宫里去。”
至于太子到底怎么惹恼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又是怎么教训的太子妃,大长公主要进宫里做什么,蕙如一应略过不提。
宣王也不深究,只是略想了想,对她说:“明日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待着。”
再怎么说,大长公主要闹到宫中去,缘由也是因她而起,蕙如心中有些忐忑,问道:“媳妇就是担心大长公主会不会让太后和皇上落了面子,这事到底是因我而起,到时候再牵累上宣王府,终归是不好。我想着明天去宫前看一看,真有个什么,好歹也能劝解一些。”
宣王摇了摇头说:“大长公主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你不过是个由头,将她心里憋了那么久的怨气引出来罢了。明日你不要出面,有你在旁,大长公主说不定心中有了顾忌,反而不能随心而为。”
宣王既发了话,世子妃当然不能不听。
蕙如回了房里,辗转反侧着睡不踏实。
也不知道明天早上,大长公主要怎样将这京城里搅翻了天。
第二天一早,福宁大长公主穿着公主制式的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披散着头发,将凤冠捧在右手里,盘膝坐在了离万寿宫最近的朱雀门前。
在她身后,同样装扮的端顺、端敏、端敬三位长公主也都卸了凤冠,散发而坐。
朱雀门前鸦雀无声,一位大长公主,三位长公主同时出现,以脱簪待罪之姿坐在宫门前,近百年来,这还是头一回。
此时,太子妃正跪在太后跟前哭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浑身一颤。
她昨日回到东宫,已经被太子狠狠一顿臭骂。荣王和大长公主他并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助力,但太子妃这样与他们作对,不是用力要将这两位宗室里最至关重要之人推向敌营去?
太子差点要动手打人,但看着太子妃哭得那样可怜,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悔恨,只能连夜去找皇帝请罪。
太子妃跌跌爬爬想去找皇后商量,却被宫人拦在昭阳殿外。没有皇上手谕,别说是太子妃,就连太子也不能进去。
太子一夜未回东宫,太子妃心里忐忑不安,又找不到人商量。
思来想去,这宫里唯一的靠山便只剩了太后,于是一大清早,便哭哭啼啼地来太后这里叫屈。
话还没说两句,宫门外便来了四位公主。
大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端敏长公主是太后亲生的女儿,皇帝的亲妹妹,端顺、端敬两位长公主是贤太贵妃所生,一向与端敏和大长公主亲近。不用说,这三位长辈定是被大长公主拉来的。
一想到大长公主那张凝着寒霜的脸,太子妃就觉得魂儿都飞没了。当时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朱雀门是大内十三道内门之一,是前朝与后宫之间往来的必经之路。
四位公主坐在那里,正好堵在皇上下朝回宫的路上。
太后听了信儿,凤眉紧皱,看着跪在下头花容失色的太子妃便问:“到底是什么缘故了?为何大长公主会带着三位长公主一起来?”
太子妃哭着说:“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太后,皇祖母,您要帮帮臣妾,臣妾真的是无心得罪大长公主的,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这个太子妃在荣王府是什么脸面儿都没了。她是长辈,说什么臣妾都不能驳,不然就是个不孝。皇祖母,可是臣妾万没想到,她是这样不依不饶的,这是想要臣妾这条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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