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帝也不是说这时候就对顾清河动心,只是他心里头藏着事,又找不到说话的人,他憋在心里难受。往日里,他也有憋得难受的事qíng,可是实在想不通他自个也就撩开手了。
可如今庄氏这件事,在他心里沉甸甸地压着,就如同石头般。平日里娇媚柔弱的女人,可是在谋害人命上却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平日里各个都对他说,如何如何敬重他如何如何爱慕他。可是在谋害后妃子嗣上却是一点都没顾虑,虽然出事的只有庄氏,可是就连皇帝都不相信有这样想法的就只有庄氏。
所以每每想到这他在心里有就堵得慌,但凡对他真有敬重之qíng就该想到,那也是他的亲子。
虽然他也明白这皇宫无亲qíng,可是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感qíng,在他自个的小老婆要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时,他不可能一丁点都无动于衷。他当然也忍了,也压在了心里头。
可他只要一想到这事就对这皇宫对这满室的宫妃生出厌烦,但他也总不能一辈子都远离后宫吧,一日两日还好,可时间长了呢?
只见他思量了许久才问:“你当日为何要救林贵仪?”
顾清河眨巴眨巴眼睛,半晌都没开口,所以说皇帝大半夜不睡觉来她宫中,还纡尊降贵的给她端茶倒水就是为了问她这么个问题。
她心里头刚舒了一口气,细细琢磨着,准备给皇帝来一个高大上的答案时,只听皇帝不客气地说:“朕不想听你那些姐妹qíng深的话,要不是林贵仪推你,只怕你也不会摔成那样,要不是你自个手臂挡着,只怕你这张脸就毁了。”
虽然顾清河心里头曾经想过皇帝可能看见当时的场景,但是皇帝这般深沉地人自然不会点破,所以他也只是在赏赐林贵仪之前先赏赐她,落了林贵仪的面子。
可如今皇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顾清河就不好张嘴就扯谎了,你救了旁人可她却恩将仇报,你要是说不怨恨她,那骗傻子都不信,更何况是皇帝。
此时那边的灯火晃动了一下,连带着顾清河的面孔都忽明忽暗,她其实心中也在计较,皇帝这么大半夜来她这里不是有病,是有事。
赌或者是不赌?
从今天遇见皇帝同和妃时,她就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可是就这么往下走,也不过就是晋位罢了,等再过两年又一届大选新人入宫的时候,她只怕也就成了今日的许贵仪、何婕妤这样旧人。
那么如果她选择剑走偏锋,最起码先在皇帝心里头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小角落,就算那个角落小的风一chuī就散了,但她也得赌一把。
“嫔妾当时救她是本能作祟,不过若是林贵仪还有下次,那时候嫔妾一定会好好压制住自个的本能。嫔妾没有害人的心,可也不想成为那条被蛇咬了的农夫。”
“那如果旁人有害你的心?”他说。
她道:“那就打回去,把她打疼了打怕了,让她再也不敢招惹你半分。”
“你倒是实诚。”
顾清河看着皇帝依旧紧抿着的唇笑了,此时她跪了起来爬了几步,身子挨着皇帝,伸手摸上皇上领口:“那现在嫔妾能伺候皇上歇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去吃上次吃过的自助餐,接下来大概又是一天的活动
所以先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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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出宫
夜凉如水,可是比夜更冷的却是顾清河。
她只身穿一层层薄薄地单衣,虽然房间里略有些闷热,可是她从脚底泛着凉气,这样的凉似乎能直探到她的心底。
灯火微晃,皇上的一侧面颊被灯火照亮,可另一边却陷在黑暗之中。顾清河跪在他面前,双手抚着他的衣领,可是却没有动作。
突然她轻笑了一声,暗哑的嗓音在黑夜中飘忽而过,:“既然皇上尚无睡意,那可有兴趣听嫔妾讲讲自己以前的一个小故事?”
皇帝一直无波无澜的眼睛此时在动了动,他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顾清河见他没反对,就直接自顾自说道:“嫔妾白日就说了自个打小就是个吃货,什么都爱吃,当然也有最喜欢吃的东西。”
“其中杨梅便是嫔妾最爱吃的,可皇上也知道这杨梅产自广州,运至京城乃是路途遥远,便是祖父也不过略得了一点。而祖父疼惜我便赏了我小筐,可是嫔妾打小就有个好习惯,对于这好东西可舍不得一次就吃光了。”
皇帝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大概没想到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此时顾清河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贴的极近,近得连对方的温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原本旖旎的姿势,可偏偏顾清河一本正经的qiáng调,倒是让皇帝一路听了下来。
“可偏偏杨梅这东西不好存放啊,当时身边的奶妈妈丫鬟都劝我,小姐你这杨梅再不吃可就坏了。我偏就不信,我就想着这些杨梅不是和我平日吃的gān果一般,那些gān果可是能放上好些日子的。可真被奶妈说中了,没过两日我小筐筐里表面那层杨梅就坏了,我就抱着我的小筐筐哭啊闹啊,气的要全部扔掉。”
顾清河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才笑着接了下去:“可奶娘怕我哭闹太过便哄我说,虽然这表面都坏了,可不代表里头的没坏啊。可我就是不相信,我想着表面都坏了,里面的怎么可能还没坏。于是奶娘就一颗颗帮我挑,没想到最后才发现坏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几个。”
“后来我才想到,怎么能因为坏掉的那几个杨梅,就要将全部的杨梅倒掉呢,那那些好杨梅多冤枉啊?”
此时顾清河眼睛瞧着皇帝的眼睛,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可一直站在chuáng沿边的皇帝突然发力,整个身子就压了下来,两人叠在一起直直地躺了下去。
“所以呢,你觉得自个是被冤枉的好杨梅?”
早在顾清河要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此时她毫不犹豫地回道:“是,我虽然不知旁人,但是我能保证我自个在这宫中一日便绝不拿人命当儿戏。”
别说顾清河是什么圣母,而是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法制社会,就连闯红灯就得被罚款的时代,她怎么可能不敬畏人命,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所以就算她不需要向皇帝表决心,她也绝不会杀人。
此时皇帝的眼神才变了变,而他一直yīn沉的脸色似乎少了几分冷硬,就在这时,皇帝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太亮了,”皇帝终于又开口说了句话,可是这没头没脑的话也让顾清河摸不着头脑。
而皇帝后面的话是,你眼睛太亮了,朕怕自己会信了你。
可是他没说出口,她也永远无法得知此时皇帝的心已经在动摇。
就在顾清河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自作聪明惹怒了皇帝,因为皇帝的手一直捂着她的眼睛,而他整个身子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就在她以为冷宫已经在向自己挥手的时候,突然皇帝起身了,然后他走了。
顾清河起身的时候,只听见外头的响动声,然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时候品珠才蹑手蹑脚地进来,一见顾清河穿着雪白中衣坐在傻傻坐在chuáng上,她声音都要哭出来的说:“小主,奴婢想叫你的,可是皇上不让。”
然后顾清河挥了挥手,:“你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于是她双手大张的躺在chuáng上,盯着头顶上的纱幔看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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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皇帝夜探清研阁就象顾清河午夜做的一个旖旎而可怕的梦,梦醒之后,便是连分毫后遗症都未出现。
皇帝依旧避居启元宫,并没有以为顾清河的话厌弃她,也没有从此爱上她不可自拔。在担惊受怕了两天之后,素来没心没肺的顾清河便又撩开手了,她算是明白了,皇帝就是这个星球上最不可理喻的一种生物。
皇帝不临幸后宫,所以这阖宫上下倒是出现了难得的和平,就连御膳房的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看碟子下菜,因为毕竟不是一位主子不受宠,而是阖宫的主子都不受宠。
待从凤翔宫回来之后,顾清河坐在梳妆镜前头让品珠将她头上的钗环摘了下来,她在自个宫里素来不喜欢带贵重的首饰,压得脖子疼。
就在品珠问她今个吃什么的时候,顾清河还真认识开始想了起来。而这时候一直在外头玉里突然进来,脸上带着怪异地表qíng道:“小主,苏公公过来了。”
顾清河瞧了一眼镜子里头的自己,幸亏她素来是先拆首饰后换衣裳,不然还真不好出去见人。
可谁知她出了内殿,到外头屁股还没坐稳,便听见苏全海着急忙慌地说,:“小主,皇上宣你到启元宫伺候笔墨,你这就随奴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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