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件神奇的事。
“都是孙媳不好,累得皇玛姆伤心。”
她稍微看了下四周,与她的好心qíng呈鲜明对比的,是众高位妃嫔红了的眼眶。
这是怎么个qíng况,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四家的快起来,你们也都听听。”
太后声音比以往更加慈祥,笑怡把这事在脑子里打了个圈,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想法。
果然荣妃擦了下眼眶:“妾身只是想起了承瑞和赛音察浑他们,绕到了太后,真是该死。”
“这孩子。”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太后完全发挥了她的余热,挨个安慰伤心的妃嫔。
太后孙子多,对于那些早殇的倒是没多少感qíng。所以她qíng绪未受影响,反倒因为终于有事可做而高兴。
“笑怡你看,这样多好。”
淑莹拉着她的袖子小声说道,笑怡也回握住她的手,默默地点头。
是啊,多年冰冷而庄严地慈宁宫,第一次温暖起来。
先前她压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她只是想博得这些高位妃嫔的同qíng心,利用他们为自己洗脱污名。
可出现这种结果,她还是由衷的高兴。
一圈过后,太后终结了这种悲伤:“好了,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妃嫔们的基本素养还在,他们以常人料想不到的速度擦gān眼泪,露出或高雅或清绝的笑容。
笑怡仔细注意着,虽然重生一辈子,但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这不,今天又新学了一招,如何快速收放自己的qíng绪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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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家的,那些糟心事皇玛姆也都听了。你们放心,哀家给你们做主。”
太后拍着胸脯,仿佛又回到了糙原上豪qíng万丈之时。
笑怡是真的感动了,没想到她竟然给了正面的回应。
如果按照谦谦君子,此刻定会一再推拒。
可那不是她的风格。
跪下来,她真心实意的说道。
“多谢皇玛姆。”
“看你们俩,都起来吧。”
太后亲自扶他们起来,刚才安慰那些儿媳妇一番,她获得了无比的成就感。这几年从蒙古来的老人们一个个的走,她闷在慈宁宫里天天日复一日,感觉人生就像一潭死水。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姑姑那么高端的手腕,皇上也不允许她揽权。
不过,管点这种闲事,做一个让人喜欢的老太太,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我也乏了,都下去吧,有空就一起打打叶子牌。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那些过去的仇啊怨啊,就都放下吧。仔细数数,咱们还有多少年好活。”
宫妃们知道这说的是他们,全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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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怡和淑莹出了宫,同来时不同,两人钻进了雍郡王府那辆马车。
四爷生财有道,又有着两百年的见识,马车内部装点的富丽堂皇。
“哎,什么时候我也来一辆这种车。”
用湿帕子擦着脸,眼部绷紧的肌肤总算舒缓了些。
笑怡扬起唇角:“说过送一辆给你当年礼,可你和五弟就是不要。”
淑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无功不受禄,虽然咱们关系好,但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了解她的xing子,笑怡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笑怡你说,皇玛姆会怎么帮我们?”
稍作斟酌,笑怡回答道:“无非是在皇阿玛面前美言几句,不过她本身肯这么说,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淑莹煞有其事的点头:“真没想到,皇玛姆会这么做。”
“日久见人心,咱们真心孝顺了皇玛姆这么多年。虽说皇家冷酷无qíng,但你我都知道,这其中还是有几分真qíng在的。她老人家本来就不是难相处的人,肯定也存着几分回护之心。
说实在的,其实还多亏了弘晊侄儿。看在他的面子上,皇玛姆回护你,然后顺带捎上了我和廷芳。”
“你啊,就会打趣我。明明你跟我一样,也很孝顺皇玛姆。”
与来时的紧张气氛不同,此时车内一派轻松。
笑怡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夏日骄阳。
晴空万里无云,而她的心也跟这天空一样晴朗。
“不知道前朝怎么样了?”
“前朝?”
笑怡回答了廷芳的疑问:“是啊,三哥、五弟还有爷,肯定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淑莹了然,她总算明白为何五阿哥会躲在书房内,两天没出来了。
还以为他在生她的气,没想到是在为她想办法。
想到这,她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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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紫禁城,乾清宫内却是寂静的很。
“列位臣公,不发表任何意见,是对罚俸之事不满?”
康熙有些焦头烂额,虽然朝廷不缺银子。可自康熙三十年至今,盐税整整少了一半。
南方并无战乱,尤其是倭寇肃清后,盐场规模更是扩大了不少。税收怎么都不可能越来越少,这帮人已经超出了他的底限。
“四弟?”
听到声音四爷扭头,叫他的正是太子。此刻他眼神中有命令,更多地则是请求。
指指背面御座上,他继续噤声。
他怎么都不明白,怎么太子就认定了他是帮他背黑锅的好帮手。
他也是正常人,又不是龙阳君,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无怨无悔。
“四弟!”
声音中带着些凌厉,他gān脆没有抬头。这种得罪人的事,等到他掌管天下时再收拾也不迟。
抄家什么的,他可是熟练工中的熟练工。整个大清他说第二,没人敢跑出来认第一。
现在,他实在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太子,你可是有看法。”
衣摆再次被拉住,四爷回头,口型摆出三个字:“索额图”。
对,这就是他拟定好的报复计划。通过嫡庶案件的折子,bī得皇阿玛保全太子。而他心中的怒气无处发,只能冲向索额图。
至于八弟,支持他的那些大臣,刚才已经被罚俸了。
“万一被查到?”
十三小声的说着,四爷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只是一个为儿子出气的冲动阿玛,这种易怒又没什么本事的人,不正是让皇阿玛放心的么?
“皇阿玛,儿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
果然是这个回答,康熙眼睛眯起来,qiáng忍住没拍桌子。
“哦,你倒说说,如何从长计议。”
太子稍作沉吟:“首先,先从户部开始,确定银子是从何处少的。而后,顺藤摸瓜,派御史前去探查,争取标本兼治。”
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照搬前几年的奏折真的没问题么?
康熙对太子失望了,倒不是因为这主意。
他知道处置方法无非就那几项,他失望的是太子的态度。
从探查到处置,得làng费多少时间。这段时日,足够那些贪官污吏转移资产,将自己伪装得家徒四壁两袖清风。
当年为了给太子支持,在索额图致休后,他放任太子在江南做大。如今,他是为了自己手下那点小权利,公然与自己作对。
“阿灵阿,你觉得太子说得如何。”
白胡子的阿灵阿正生着闷气,被十四阿哥抢白了一顿,又因为进言支持庶子被罚了俸禄。虽然他不缺那点钱,可那是脸面问题,这比生命更重要。
“臣认为太子所言极是,然重病须得猛药医。江南如此,须得直接下手,连根拔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子脸色很不好,这阿灵阿竟然公开与他作对。
四爷嘴角扬起,继续做他的路人甲皇子。多听少说多做,是他两辈子的人生信条。
“列为臣工觉得如何?”
康熙发问,立刻有大臣上前附议。
“臣认为,阿灵阿大人所言极是。重病须得猛药,皇上乃万世明主,英明神武……”
后面的溢美之词,四爷表示他至少能不重样的背出来二十个版本。
“臣附议。”
一大堆的臣附议背后,一道声音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声音的来源,真是当年主办他和笑怡婚礼的前总理内务府大臣,现礼部侍郎:郭络罗·海拉逊。
自打上次,因为太子二格格周岁,毓庆宫被雷劈中。康熙为了给太子增加筹码,将他撤职,内务府总管换成太子奶兄凌普后,郭络罗一族算是恨上了太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直接遭池鱼之殃的海拉逊。他是安贫乐道不错,但也不代表他不喜欢油水丰厚的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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