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牵着顾庭瑞的手退到一旁,她没为李雨欣伸张正义的心思,不加罪孩童是曾柔做人的底线,然她能力不足,在此时爱莫能助。
李雨欣睫翼轻颤,手臂颤抖着接过汤碗,心如死灰一般的将汤碗放到唇边,直冲鼻子的苦涩刺激得她泪珠簌簌滚落,似自问一般的喃喃道:“大叔若是让我喝下这碗药……我喝!”
曾柔目光一亮,李雨欣果然出招了!这步棋走得漂亮!轻轻捏了捏顾庭瑞的手心,示意他认真看着,女人的手段有时候比男人争霸天下更复杂诡异。
顾庭瑞将来不能做像赵王那样的男人,也不能做瞧不起女子的男人。
曾柔希望他做一个专一的,有作为的好男人!但是他的专一要给真正值的女人。
穿越者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种马,儿子……也不能做种马。别说古代不准许,穿越者的丈夫怎么做到的?
李雨欣的话直刺赵王的内心,他是个男人,是赵地的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么?
赵王攥紧了拳头,紧紧的绷着下颚,别人不相信李雨欣的清白,可他确信李雨欣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满心期盼的儿子!
在围场爆出丑闻时,赵王不是没有埋怨过李雨欣,可眼下……可怜,脆弱,为他不顾一切的李雨欣让赵王感动。
她不是不爱孩子,可为了心爱的赵王,宁可舍弃骨ròu!
赵王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出人间惨剧。
顾庭瑞抬头,无声的问曾柔,她会喝么?
曾柔摸了摸他的脑袋,摇摇头,不会!这个孩子对李雨欣来说很重要,她拼死也要留下来……
“月儿圆,风儿chuī,树叶遮窗帘……小宝宝快点睡……”
李雨欣仿若失神般的哼唱着童谣,似断似续的歌声,让每一个人心中都泛起一丝的不忍。
李雨欣苦涩悲凉的笑道:“我没法让你看见这五彩斑斓的世界,无法让你听清悦耳的歌声……儿子,娘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有来世记得托生在好人家,娘不是个好母亲……”
嘴唇沾了沾汤药,李雨欣作势要喝进口中……二老太爷出边勾起冷笑,搞那么多事还不是乖乖的喝药?
突然,汤碗飞向了二老太爷,李雨欣拼尽全部的力气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掷出汤碗,措不及防,二老太爷被汤药淋了一身,“你……”
李雨欣站起身不示弱的说道:“王爷信我!我便能活!王爷爱我,我儿可活!你有什么资格来管王爷的家事?我的清白不需要别人证明!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向你屈服,更不会亲手错杀爱子。”
二老太爷脸上流淌着药汁,愤怒的骂道:“反了!反了!大夏朝的贱人都反了!”
“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
二老太爷回头对问话的曾柔怒道:“骂得就是……”
二老太爷反应过来,在场的顾家人有人憋不住笑了,旁边人捅了捅哄笑的人,二老太爷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chuī胡子瞪眼的怒视曾柔:“狡猾……”
此时他不敢再骂曾柔贱人!
曾柔自嘲的说道:“我脑袋笨,确实是不知贱人骂谁……叔祖怎么如此激动?我说错了什么?”
……
曾柔轻轻松松的就将在场人的目光重新凝在自己身上,将李雨欣经营起来的优势化为无形。
曾柔不在意李雨欣发现她的秘密,她也不在意李雨欣是不是穿越者,还是先穿越后重生,或者就是个重生者……亦或者是土著。
她们彼此之间是仇敌,知道这一点足够了。
二老太爷怒视赵王,气呼呼的说道:“你就容得她装傻气我?容得她在顾家祠堂大放厥词?顾炎承,你可是堂堂赵王,是赵王府的主人!”
赵王摸了摸脸上的手掌印,“您说得没错,本王是赵地的主人!”
他走到李雨欣面前,李雨欣泪睫于盈,泛白的嘴唇蠕动着:“大叔,你是让我死?还是让我活?”
脆弱又坚qiáng的李雨欣扣动了赵王心底最柔软的那根琴弦。
因为围场丑闻对李雨欣的抱怨已然消失了,赵王只记得曾经明媚娇艳,体贴妩媚的小姑娘,记得她理解自己的志向,记得她支持自己,记得她同自己撒娇,记得她柔软紧致的身体……
也许李雨欣不如曾柔有气势,不如曾柔聪明,赵王会为曾柔心折,甚至可怜疼惜曾柔,但他却爱着李雨欣。
曾柔见赵王为李雨欣擦拭眼泪,默默叹息了一声,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她!
爱qíng啊,是很奇妙的。
可他们之间的真爱又能经过多少次折磨?
“欣儿,本王让你活,本王也会让我们的儿子活着!”
李雨欣听到这话,投入赵王的怀里,呜咽的哭泣着,眼角余光瞄向曾柔,期望能看到曾柔眼里的嫉妒,羡慕……可惜曾柔不会如她所愿,曾柔平静得如同看别人的丈夫心疼怀里的女子。
曾柔漂亮的眸子闪过几许嘲讽,她的眸子更冷,更宁静,仿佛李雨欣再折腾都无法引起曾柔的重视,轻蔑……她看不起她!
李雨欣虽然被赵王抱在怀里,肚子里有了赵王的骨血,可她感觉自己败了,败给了独自一人站立在顾家祠堂里的曾柔。
赵王将李雨欣护在身后,直接面对二老太爷,道:“叔祖,我要留下她。”
“顾炎承,你忘了祖训!”
“本王没忘。”
赵王平静的回道:“本王不能眼看着顾家一代一代的重复着先祖的不幸,如果今日还需要用雷霆的手段维护顾家的血统,本王这些苦心经营赵地,对抗大夏朝,养了百万jīng锐又算是什么?赵地已经不是以前的赵地了,顾家也不是以前的顾家,子从父血,二叔祖,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顾家血脉,是顾家的子嗣。”
“有朝一日本王若是逐鹿中原,问鼎神器,难道能将大夏朝所有人的都杀光么?”
赵王拽着李雨欣的手腕,“她是大夏朝的人,也是本王的姬妾,同大夏朝皇族没有关系。”
“二叔祖,顾家传承下来的祖训应该改了一改了。”
“本王不信,祖宗们会不心疼夭折的血脉。”
二老太爷身体倒退了两步,脸色煞白,抬手指着赵王,“数典忘祖的不孝子!你被大夏的女人迷晕了头!”
他抄起旁边放着的手杖,向李雨欣狠狠砸去,“我打死你这个迷惑男人的狐狸jīng!”
李雨欣向赵王身后闪躲,赵王握住了袭击过来的手杖,颇有威严的说道:“二叔祖,本王会让您看到不同以往的赵地,您消消气,回府荣养吧。”
试了几次抽不回手杖,二老太爷面如死灰,“你留下这妖孽,赵地会有祸事,顾炎承,你不尊祖训,你会有报应的……”
赵王被二老太爷抽过的后背伤口很痛,以前赵王不敢违背顾家最年长的老者,念着二老太爷为他们父子的贡献容而容忍他。
可方才曾柔一番话,提醒了赵王,他才是顾家的族长,是赵地的王!
被一个老人压在头上,赵王感觉很没面子,感觉到王者的尊仰被挑衅了。
如果他连李雨欣都保护不了,他不算个男人,更不配做赵王!
“二叔祖,若是老天动怒,本王一人承担。”
“你承担得起么?”
二老太爷苦涩般的摇头,“顾家祖上不是没有人像你一样……可惜结果很惨烈,顾炎承,我说不过你,也命令不了身为赵王的你……我会等着看,等着你亲手拿掉孽种的那一日!”
推开赵王,二老太爷用仅存的手杖拄着地,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赵王府。
顾家各房头虽然没有一人为二老太爷说话,但他们看向李雨欣的目光带着不善,愤恨,她的出现让赵王丢了脸面,并且让赵王同顾家宗老闹得这么僵,她不是妖孽,谁是妖孽?
顾家人向赵王齐齐的拱了拱手,“王爷,我等告退。”
不大一会功夫,顾家祠堂只剩下几个赵王的亲人。
赵王环顾四周,心底涌起了一分悲凉,他做对了么?为什么他会心慌……会后悔?
拓跋太夫人冷笑道:“好儿子,你真是好样的!”
……
赵王回头:“娘。”
拓拔太夫人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李雨欣,却对赵王说话:“我早看不惯那位二老太爷的做派,你才是赵王,他虽是隐居在庄子上,但赵王府的事qíng很少能瞒过他。凭着他的功劳,荣养他也是应当,可他却想牵制束缚你……我一直在等,等你真正成为顾家家主的一日,等你爆发的时候……今日我终于等到了,可惜你却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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