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身着月白色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块洁净的肌肤。墨色的长发披下,显得那张俊逸的五官越发动人。他就坐在她身侧,长腿半屈,是个十分不羁的姿势。黑眸里一丝感qíng也没有,冷冷地看着她。
她被他的眼神一刺,本能地畏缩。借着外面的灯光,她终于看清楚,他的左边脸颊上,隐约有红色的指印……
卧槽她刚刚居然打了他!
“睡醒了?”易扬皮笑ròu不笑,“不哭了?”
商霖闻言慌乱地擦拭了一下脸颊,吸吸鼻子,“我……”
“做什么噩梦了?”易扬冷冷道,“哭哭啼啼的把我都吵醒了。”
他这么一提,商霖立刻想起刚才的梦境。那是她二十三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尝到爱qíng的苦涩,并且在之后的数年里不断遭受这种痛苦。
……悲惨人生的开端啊!
心头一酸,她顿时觉得面前的男人也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给她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同伴了。
易扬长这么大头一次被打了耳光,心里正抑郁着,谁知罪魁祸首被自己冷语了两句,眼眶居然再次发红。
到底谁是受害者啊!
他不耐烦地皱眉,正要呵斥她不许哭了,却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了个正着。
她……扑到了他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一路给我看文的栗子大大,你真是我指路的灯塔!么么哒!
☆、意外
女孩身上清雅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柔软的发丝压在他胸膛,有些轻微的痒。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肌肤玉般白皙通透,小小的肩膀不停抽动,哭得很伤心的样子,眼泪甚至打湿了他的中衣。
易扬的惊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还有尴尬。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一小姑娘在他怀里哭得惨绝人寰,被人听到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呢!偏偏两人还躺在chuáng上,真是……
“是你打了我,不是我打了你。要哭也是我哭好么?”他道。
“我……我就是很难过嘛!”商霖抽噎,如今的易扬对她来说就是亲切的老乡,实在是很想依靠一把,“你让我哭会儿怎么了!”
这口气……
“你刚才还没哭够?”他道,“去,离我远点,别让我听到你爱怎么哭怎么哭!”
“没义气!”商霖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管不顾道,“我们是战友!”
他的战友可不会大半夜扑进他怀里……
见易扬不说话了,商霖放下心来,继续沉浸在悲伤的qíng绪里。那些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闪过她的脑海,勾动她的心肠。当时真是不懂事啊,那么作践自己,如今回头看去只觉得每一步都是血泪jiāo加。简直可怕!
自怜自艾了一会儿,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正想抬头说句什么,却觉得身下的人不太对劲。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他原本微凉的胸膛有些发烫,身体的某处也不太和谐。
他好像……
她怔怔地朝他看去,正好他也在看她,神qíng依旧平静,只是眼眸里带着一丝嘲弄,似乎想看她会怎么办。
“你……”商霖像被针扎了一般,立刻就想后退。然而身子刚动了一下,腰上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是他扣住了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想也知道自己的脸颊红成什么样了,商霖牙关紧咬,从齿fèng里憋出一句话来,“流氓!”
“你自己投怀送抱,怨得着我?”易扬轻哼一声,“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别随便挑战男人的忍耐力。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看出来了!”商霖气恼道,“你……你松开我!”她才不要继续感受他那里……
“你还没认错呢。”易扬好整以暇,“来,道了歉我就松开你。”
商霖有心硬气一把,然而局势实在太尴尬。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qíng,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犹豫了片刻就乖乖服软,“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耳光。”商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睡着了,你来叫我才会被打的。我睡觉不太规矩……”
“看出来了。”易扬反唇相讥,“还有呢?”
“还有?”商霖眨眨眼睛,见易扬意有所指,脸颊又红了几分,“我不该……在你怀里哭……”
啊啊啊!这句话说出来怎么有一种她轻薄了他的即视感啊!救命,她刚刚就是一个qíng绪失控而已,没那个意思啊!
易扬满意了,“这样就对了嘛。”松开她的腰,“好了,继续睡觉。”
商霖以光速回到自己的那半边chuáng榻,躲得太远导致背直接撞到了墙上,两只手紧紧拢住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易扬见状不以为忤,反而诚恳道:“你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别看我一脸正气就放松警惕。说实在的,你对男人的防备心还是重一点比较好,不然以后一定会吃大亏的。”一副妇女之友的样子。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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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被易扬闹得窘迫不堪,但第二天回忆起来商霖还是觉得确实是自己欠考虑了一点。只因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些方面要注意,再加上这段时间和易扬同chuáng共枕成了习惯,也就不觉得靠近一点有什么了。可事实上,他奏是血气方刚一大男人啊!贺兰皙还是个美女,她顶着这幅皮囊去抱他,被调戏了活该!
认清楚这一点,她也不好给他摆脸色看,只求这一出尽快揭过去,谁都别提了。
她既往不咎的态度让易扬有些惊讶,本以为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得气几天,不料她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似乎一直就是这样,遇事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爱怪罪别人。
倒是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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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皇帝忽然提出要去南山行宫小住,邀请了四位燕国使臣一起。
南山行宫在靳阳城外二百里的地方,风景优美,山上有温泉活水,是历代帝王极为青睐的度假胜地。商霖不知道易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着一起。除了她之外,贵妃霍子娆、昭仪谢臻宁、婕妤薛玉嫣还有怀了龙胎的宝林苏锦都得了恩典,随扈南山行宫。
商霖坐在窗边,托腮看着远处的葳蕤群山,有些无聊。入画吩咐了宫人去收拾带来的行李,自己坐到了商霖身边,“公主。”
商霖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高都尉……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
一听到“高都尉”三个字商霖就头疼。她还奇怪呢,入画身为贺兰皙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沉和自家公主的关系,却原来贺兰皙离开煜都时受伤太深,跟入画下了死命令,绝不可在她面前再提起“高沉”二字,所以她事前才没有得到警告。
“哦。挺好。”商霖淡淡道。
入画咬唇,“公主真的看开了么?”
“当然。”商霖一脸平静,“入画,我现在是魏国的皇后,和高都尉再无半点可能。我放下了他,你应该感到高兴。”
“是。”入画犹豫了许久,毅然道,“既然公主已经放下了都尉,您便和他说清楚吧。”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这是他让奴婢给您的。”
雪白的笺纸上,是一行雄浑磅礴的隶书:明晚亥时三刻,临渊亭候卿,盼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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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易扬抬头。
“不去。”商霖斩钉截铁,“月夜私会神马的太危险了,我才不要被人抓住这种小辫子。”
“你这么慎重是好事。不过你一天不说清楚,帝国主义的贼心就一天不死啊。”
商霖想想也是,忍不住抱怨道:“都怪在双华亭那天你回来得太快了,不然我当时就能解释一下。”
“现在再解释也行。”易扬道,“还照上回那么办。明天晚上我约高沉吃个饭,你一起,正好暗通个款曲。”
商霖无语。亲自安排自己皇后和旧qíng人见面,徐彻的帽子都要被您染绿了好么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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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明月高悬,皇帝与高都尉在后山的惠安亭品酒吟诗,风雅得直赛靳阳的名士们。
商霖作为身负重任的女主角,在席上却一直保持了矜持,含笑看着两个男人从古今趣谈聊到山水诗词,用完了一碟蟹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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