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这么大的手笔,几乎把整个后宫都算计了进去,最后只中招那么一两个,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她当然高兴不起来。毕竟她最想弄死的还是淑妃,只不过云氏如今风头盛,未免她有孕才把jīng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茯苓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又柔声劝慰了一会儿,等主子熏然闭眼小憩,才起身告退。
罩头的灯光在她额前遮盖住一片暗影,她垂首缓步向外走去。
其实娘娘不知道,这味香根本没有使人无法怀孕的作用,而是让人上瘾、沉迷、疯狂、堕落,然后受香所制。这是王爷让人不远万里从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带来的,都城中无人知晓。
王爷的本意又岂在那群妃嫔。只是娘娘虽然享有藩王之女的名誉,却心系圣上。倘若让她知道这味香会毁掉皇帝,她必然不肯。所以自己才告诉她,这香里有致使女人不孕的药物。
只要有妃嫔喜欢这味香,时时点燃,皇帝夜间在后妃处歇息,自会深受影响。
可惜了,娘娘qiáng要再上一层双保险,还因为自己相劝而避过自己去寻乌茜布局。最终反而提早曝露了这味芙蓉香,即便圣上已经上了瘾,也不过是浅层,根本没有达到王爷想要的程度。
此事,还得及早传讯给王爷才行。
她顿住脚,回首看了一眼寝殿,深深叹了口气。
******
太后觉得今日jīng神好的多了,便搭着小宫女的手,在康寿宫的庭院里漫步。
尔雅从小宫女那里听来了御花园里的消息,神qíng不定,一面想着太后难得好心qíng,不敢搅了去,但又觉得,倘若她现在不说,等太后知道必定发落她们。
咬咬牙,还是悄声叫来了范嬷嬷,把事与她说了。
范嬷嬷慈和笑拍了一下她的手,“你年轻不经事,这事呀,我去说。”尔雅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没胆量,要让范嬷嬷去承受太后的怒火。
谁知她打眼瞧着,太后起先是皱起了眉,而后范嬷嬷娓娓说了些什么,她神qíng一变,看着竟有些惊愕后怕,把小宫女的手捏的她脸色都变了,还是范嬷嬷扶着她老人家在木椅上坐了下来。之后没过多久,太后的眉眼软和下来,眼神颇有些复杂,思索了半晌,才和范嬷嬷jiāo代了几句话。
直把尔雅看的稀里糊涂的,等看到范嬷嬷走过来,才赶紧调整了表qíng,恭敬垂下脑袋。
范嬷嬷笑道:“你去拟传太后懿旨,就说谢嫔无状,冲撞正三品妃,兼之督下不严,即日起降为从五品良媛,其大宫女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就在摇光殿门前打,让各宫都派人去看。”
啊?
尔雅瞪大了眼,几乎不可置信。太后这是,要给妙贵仪做脸?
“处罚宫女无妨,降级的旨意还要寻皇后盖印,你只送去钟粹宫,不必多说,她自会应的。”
本就是按宫规行事,即便皇后不想管,太后提醒了就不能不管。不过一个低位妃嫔,这点小事皇后万不会拂了太后的意思。
尔雅把疑问都吞了下去,面上的惊疑好奇也都收敛不见,一字不问,便按范嬷嬷的要求去做了。
范嬷嬷莞尔,在她背后点了点头。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各宫的人都怔愣了,锦昭容更是把多宝阁上的白玉shòu耳四柱炉给掼到了地上,砸个粉碎。这还是她受宠时皇帝赏的,回过神后又是一阵气闷。
她们不懂,太后一向最不耐烦这些个不入流的宠妃,饶是锦昭容出身不低也不招待见。依她而言,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还霸占着皇上的雨露,皆是不明事理。
可这回究竟chuī了什么风,把太后的心思都给chuī变动了?
美景在外面看打板子看的乐呵呵的,进来还给云露说道。良辰终于拿出了前辈的派头,一双眼睛瞪过去,叫她讪讪闭了口。
“什么事儿都与主子浑说,你见得这场面,主子可听不得!”
美景好生哄过了良辰,才好奇道:“太后向来没给过主子好脸,这回怎么肯给主子撑腰。”
这么一来,后宫当真是无人敢再议论谢嫔这件事了。
后宫三个做主的人,皇上不必说是向着主子的,太后出面罚了人板子,皇后准了谢嫔降级的旨意,这一层金光似的保护层拢着,谁还敢来捅破咯?
云露捡了一口杏仁苏,笑眯眯地咬下去。
这局她敢以身涉险,为的可不就是今日。再没什么,比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险些受害更唬人的了。香料的事qíng虽然止步于她,但是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皇帝和太后都能推测出来。
即便她是“无意”中阻碍了敌人的计谋,可救命恩人一角,她担任起来毫无压力。
不是都觉得她正三品的位置坐不稳吗,眼下太后亲口承认她是正三品妃嫔,冲撞她的人下场惨痛,还有谁肯以身试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她是“无意”中阻碍了敌人的计谋,可救命恩人一角,她担任起来毫无压力。
不是都觉得她正三品的位置坐不稳吗,眼下太后亲口承认她是正三品妃嫔,冲撞她的人下场惨痛,还有谁肯以身试法呢。
----------------------------------
☆、第98章表妹
外面人的惨叫影响不到里面人的好心qíng。三个大宫女是久惯宫中的刑法,不过是杖刑,见久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是这次板子数量多,又是太后下旨,刻意给云露撑腰,所以施行的力道重,那声音才喊的格外吓人。
那些被迫观刑的人除了被刑法所慑,更重要的是担心自己日后也落到这个下场,所以格外战战兢兢。
人怕死,但是更怕等死的过程,这才是真正折磨人呢。
皇帝步下轿撵走进摇光殿,周遭簇着一众宦官内侍,那边的惨烈qíng景也没怎么入眼。倒是喊声让他皱了皱眉。
小路子如今修炼的愈加懂得看眼色了,见皇上不悦,就赶紧的打眼色支使小内侍让那边的人把两个受刑者的嘴巴给堵上。
虽然这不堵着嘴是想示威于众,但爷不高兴,就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然而惨叫声虽然没了,那两人涕泗横流,脸白闷声,让那些观刑的宫人也煞白了一张脸。他们感同身受,喊出来还好些,叫也不让叫,发泄的余地都没了。
更何况打的痛了,没法子咬舌晕过去,后路都让堵了去。
皇帝走到殿内,那边儿声已低没了,他方点了点头。给小猫儿做脸是好事,但这等血腥之事怎么能入得她耳,慎刑司的人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出乎意料,内殿里,那妮子歪靠在美人榻上,嘴边一点杏仁苏的残渣,不时摸摸肚子,睡的一脸喷香。皇帝的表qíng登时从肃然变成了一个囧。
心真宽。
云露也只是闭眼儿躺着,不时还吃上两块点心。这会儿听见脚步声,立刻一咕噜爬起来,顺带把脸颊边的证据“毁尸灭迹”,耷拉着眉眼像是委屈的,又像是困倦的。皇帝看的似笑非笑。
小妮子每次讨赏的时候都是这个做派,他起初还心疼,久而久之就知道她是装的了。
“皇上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露马上感觉到意图被发现,不是讨赏的好时候。她状似纯真的眨眨眼,歪头问,“我脸上还有吃的?”
皇帝掸掸袖子,走到榻边坐下来,“朕瞧着这张脸就可口的很,你介不介意让朕尝一尝?”
往常他要是想尝,那都是直接上手的,这会儿出言调戏,想必是随意调侃,没有这等意思。云露明白的很。
“本宫身上的ròu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哪儿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尝的!”她整肃表qíng,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像上等的白玉琉璃,透出了她玩闹的想法。
皇帝掐了她一把,露了笑,“胆儿肥,ròu也跟着肥。”
他何曾被人叫过凡夫俗子?哦,小时候倒是有过,只是年久日深,也就记不得了。但这话勾起他的回忆,并不让他反感。
对方不配合,云露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就嘟嘴拂开了那只贼手。
皇帝被拂开也不觉得被怠慢,顺势摸到了她的小肚子上,感叹道:“小肚子也肥了。想当年你初入皇宫,一袅纤腰握在手……”
云露顿显怒容,“你才有小肚子,你方圆百里都有小肚子!”
她倒是想说“你全家都有”呢,但这个……不是很好听就是了。
“百里?”皇帝凑她近了,鼻息相融,双眼倒映着她粉嫩娇俏的容颜,低声调笑,“哪儿用的着百里,毫厘之间就有一个小肚子。”
云露眼波一横,哼声:“皇上是不是想说都是你把我养的好?”
“难道你这样是别人养出来的?”皇帝惊奇,然后开始掰着她的指头和她算,“朕每个月供你月例,供你吃穿,哦,你上回和锦昭容说什么来着,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朕可一样都没短了你。”
52书库推荐浏览: 甄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