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不吃心,只是如今脚边卧着孔雀,顾不上和雏鸟儿计较罢了。”云露抚鬓一笑。
花寄灵赞同的点了点头,真正看重了云露两分。
她们这群新人里,除了身份相当,若是有本事有能力,也未必不可相jiāo。她今次一说,自是有试她一试的意思。宫里最怕就是犯糊涂,看不明清溪底下有多深的水,倘是深过人高,一脚踩下去就没了命。
她可不想被带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轮到皇帝的戏份了_(:з」∠)_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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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族长和南瓜投的雷么么哒,终于把雷区凑够一页了哈哈,要不然看着空落落地。
☆、迷魂
皇后将茶盏往几上一放,“哐啷”清脆,她冷笑一声:“让她再敢和本宫横,还真以为自己是八爪的螃蟹了,什么事儿都能知道得明明白白的。”
茯苓用帕子替她擦拭着指尖上溅到的茶水,她知晓主子还在为上回怜妃先一步知道淑妃娘娘宫里的事心气不顺,主子又是一贯要qiáng的xing子,如今出了这口气,才真正发作出来。
她动作轻柔,声音徐徐道:“怜妃再厉害,还不是没争过娘娘去?娘娘犯不着为她三言两语的挑拨话儿生气,反趁了她的意。”
“您光明正大管着整个后宫呢,那批胭脂香粉,您就是要里头开出朵花儿来,也没人敢不听。临了,她还不是逃不过这一遭。”
提起这个,皇后也露了笑,悠悠道:“咱们怜妃娘娘的那张惊世容颜,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了。”
“反正呀,皇上是不敢瞧了。‘一枝梨花chūn带雨’是美景,‘一枝梨花chūn带血’,那是志怪杂谈。”
皇后扑哧一乐,蔻丹戳了她额头。
“你竟是长学问了。”
茯苓见主子笑,心里才松了口气。但到底是可惜,这次为主子这番脾气,还是折损了两个宫人。
不过,能得怜妃养病一段时日,指不定新人里有手段好的能抢去她的宠,这才算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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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后宫若没有恩宠,有地位也好,若地位也没有,银子就至关重要了。
云露家里不算富裕,带进来的不多,前些日子便开销得不剩多少了。她花钱虽不大手大脚,也从不拘着,当用则用。
如今还没能承宠,没有额外的赏赐,虽有月俸,平日花用够了,但除此之外还要打点下人,花销自是紧俏。
但她也不急,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她当宫女那会儿,因妙妙那只贪财猫喜欢闪亮光的东西,就总是舀一碗水,让它看粼粼波光,才哄得它不闹。后来跟到皇帝那里,皇帝可是个大财主,就是逗猫儿,那都是用得珠宝金银,每一件都华光璨璨。
最要紧的是,他从不会收回去。
于是云露身为妙妙的小管家,就会把这些东西打点藏好了,一方面是财不可露白,不管这些算作她的还是妙妙的,总不会是别人的。另一方面,她可有可无地觉得这也是条退路,有钱好办事,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不得不说,她当年这个举动还是相当明智的。
风霄宫是先帝爷的宠妃玉妃住的地方,据说当年玉妃说动了先帝,将宫殿取名为凤霄宫,取皇后而代之意昭然若揭,结果皇后母族qiáng盛,煽动朝臣弹劾,先帝的xing子说好听了是温柔平和,说难听了就是懦弱,反对声一起,便就改了“凤”字为“风”。
玉妃去后,这座宫殿没人洒扫,荒芜至今。谁知是不是当今太后授的意。
那儿的□院里有一棵枯树,云露就将包袱藏在树dòng里头,因宫里人人皆说风霄宫晦气,人迹罕至,一直都没人发现里面的财宝。
“主子,既是要去园子散步,还是把这扇子拿上罢。主子皮肤薄,未免晒伤了,也好挡一挡太阳。”良辰将绣案jīng美的团扇递了过去。
云露口中虽道天还凉快,但还是接了过来。
御花园不单只是一个园子,而是分作好几个区域,她找了个散步的名目,就去往离风霄宫最近的那一个。
池水照花,杨柳依依。
想是才用了午膳,妃嫔多在困觉,她一路行来也不见个人影儿。只在寥红池畔看见一宫女正急得团团转,探柳分花,像是丢了东西。
“怎么了?”
宫女一见云露的穿戴当即行礼:“奴婢给霞帔主子请安,主子吉祥。回霞帔主子话,奴婢是临芳宫的宫女,方才带红豆小主子散步,却不见了小主子。这才到处寻找,您莫要见怪。”
在宫里头行止鬼祟,那是犯了规矩的,不管有事没事,被抓到后都要先挨几下板子。因此她解释的很仔细。
但临芳宫是怜妃的寝宫,她既是宠妃娘娘的人,态度多少有些倨傲。
云露不过一问,这等麻烦事可不想沾身,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你接着去找吧,不耽搁你了。”
“谢霞帔主子体恤。”
转眼,云露又说丝绢落在了云岫阁,让良辰回去拿,良辰不疑有他,当即折返了回去。她如愿来到风霄宫。
落叶积地,堆叠了厚厚一层,开着门,风一chuī四面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她确实没将丝绢带在身上,就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循迹来到那棵枯松之下,又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拎出一个蒙满灰尘的包袱,取了几件小巧贵重的首饰揣进怀里。
然后将包袱放了回去。
倒是意外地顺利。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皇宫虽大,住的人也多,难保不会让人偶然发现。所以一声“噗通”落水声诡异地传来时,她猛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
屋檐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空庭在这个时刻寂静的吓人。
云露定了定神,后宫腌臜事向来不少,但这回偏偏让她赶上了。
不过如今她与事发的地方离得近,既已搅了进来,闷头做不知状,恐怕要做冤大头替死鬼。了解详qíng后才能把握事qíng发展的走向,她必须去看一看。
她凭记忆绕过墙角挡住的视觉死角,走到庭院唯一的一口青苔遍布的灰石古井边。从井口处看去,有青白的面容从水里透将出来,闭着眼,沉浮如水鬼,周身彩袖翻滚,黑发缭绕,看不清是谁。
饶是她胆子大,也吓得一个后退,而在看清水面上浮起的如棉絮状的紫色烟缕时,更是瞳孔一缩。
那烟不过浮了一瞬,便当即要四散没了。
在这个时刻,院外竟莫名地响起脚步声,急促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
云露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稳住思绪,当机立断的握住扇柄,往井水里一兜,扇面正将那紫烟兜个正着,而后放到鼻端狠吸了几口,在门外的人踏进来之前,软身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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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头上还是云岫阁的帐顶,因是鱼肚白的颜色,又不加暗纹,显得很朴素。她昏沉沉往旁边一瞧,鹅huáng的流苏似是晃出了重影,她觉着好像看见了那明晃晃的huáng色。而后眼睛一定,险些惊得坐起身来。
绣团龙纹的明huáng长袍入眼,竟然真的是皇帝。
“醒了?”
“唔,臣妾给皇上请安……”软袖拂在chuáng侧,还是早起那套衣裳的云纹,她胳膊支撑在一边,状似qiáng撑着要坐起来。
皇帝撩起纱帐,一双浅琥珀的眼睛,凝视时再温柔不过,于他却显得疏懒,举手投足间,周身散发着优雅的气息,沉稳中饱含潇洒,自有一种贵族式的不羁。
衬托下,那清洌俊美的长相在记忆里反倒淡了。
“不必起来了。”
语气微淡,却亲自帮她安了一个引枕,让人受宠若惊。他适然行之,好似再寻常不过:“朕听说,王承徽今日投井死了,你就晕在旁边。”
“臣妾也不知道。”云露按着额头,模样颇有些痛楚,“臣妾本是在寥红池附近散步,因帕子落在云岫阁便让宫女回去取。而后,而后……”
她蹙起了眉,像是在苦苦思索。
皇帝没有不耐烦,静坐着等她说下一句。
须臾,云露紧咬得嘴唇微白,她才似想起了什么:“而后臣妾就看见了一只猫,浑身雪白,不知为什么,臣妾看着它就想追过去,不知缘由地……”
皇帝听完后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向后做了个手势。
李明胜本是被皇帝派遣去询问太医,而后就候在帐幔外等候传唤,此时一见手势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附在皇帝耳侧说了几句。
云露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儿,像是“团扇”、“迷魂引”、“怜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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